小番外

彥夕修仙路

秋楓

愛情的滋味就像咖啡,放多了太過濃郁,醇香裡終究帶了些苦;放少的沒了苦澀也沒了味道,淡如白開水。

秋楓喜歡喝咖啡,他的咖啡不加奶只加一塊方糖,聞上去濃郁的咖啡香,喝一小口,直衝味蕾的苦澀舌尖上卻帶了一絲甜。事業有成家庭和睦,人到中年的秋楓,偶爾會一個人在書房煮上一杯咖啡,消磨一下午的時光。他會端着咖啡,淺淺的抿上一小口,細細的品嚐,眯着眼看牆上一排的照片,回憶這已經過去了十多年的往事。

這些照片都是陳諾的,共十六張,從她十二歲到她二十八歲各個階段的每年一張,講訴着她十六年時光經歷。

有些人於某人來說幾十年如一日,鮮亮如昔,永不退色。陳諾於秋楓就是,十六張照片,看到每一張他都能想起,那一年那個女子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和他說了些什麼話。

他因爲她的喜歡而喜歡,保留着她穿衣風格,去任何城市習慣性的收集一些她喜歡的小東西,吃穿住行處處保留着她的痕跡。就連自己選擇的妻子,都是因爲那年她和他說,希望他能娶一位可愛活潑單純美好的女子爲妻。

如果說這一輩子他曾算計過她什麼的話,那就孩子。他從十八歲就開始圖謀此事,他相信世上除了自己沒有人知道。事實他的妻子李玉彥卻是知道,只不過……

他的人生就好像一部精明的計算機,主程序就是陳諾。哪怕這個女子在他的生命中已經消失了十多年,十多年沒有聽到她那清冷淡淡的聲音,但她的聲音會在每一個他懷戀她的清晨、午後、夜晚,在他大腦皮層響起。於是他這部精密的計算機一直按照原本的程序在運轉,不成停下。

李玉彥

總的來說李玉彥是個幸福的女人,因爲她要的很少也知道自己要什麼。很多認識的女友說起她,羨慕裡甚至帶了些嫉妒。而李玉彥每次幸福的笑容,更是打擊的這些八卦人士的熱情。話說是不是真幸福除了當事人外,也無人能夠知曉和評價,只要她感到幸福就好。

李玉彥和秋楓打小認識,同一個孤兒院的孩子,她比他小了三歲。她不像她丈夫,襁褓裡就被遺棄了,她進孤兒院時已近八歲了,該是記事的年紀了。幾十個孩子裡她一眼就挑中了冷冰冰的秋楓,她像個小尾巴般喜歡跟着他,男孩子有男孩子的驕傲,並不喜歡身後跟着個短腿小丫頭,甩了幾次臉色沒能嚇唬住她後也就不在過問,隨她跟着。人跟久了也就成了習慣,孤兒院裡其他孩子也不在欺負她。

久了她發現了秋楓哥哥的秘密,他會期待每次郵遞員送過來的信件,每次收到信的時候,那亮晶晶的眼睛,柔和的神情。這樣的秋楓哥哥耀眼的讓小小的玉彥心臟砰砰亂跳,她的心情也會隨着他的快樂變的美好起來,漸漸的她也開始期待起每一次郵遞員的到來。

對於孤兒,九年義務教育,初中畢業後就沒能力在上高中了,除非有願意支助的人。眼看着秋楓初中就快畢業,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的哥哥將錯失上學的機會,李玉彥心裡難受極了。她偷偷撿垃圾買,攢着每一毛錢,就希望到時能幫到秋楓,可惜不過是杯水車薪。直到秋楓支助人的陳諾的出現,當她知道自己的秋楓哥哥能繼續上學時,她跑到寺廟給菩薩磕了三個響頭。

陳諾,那是她第一次知道這個名字,她爲了自己的秋風哥哥全心全意的感謝她。當時她不知道這個名字於她的一生代表着什麼樣的意義,但她從來沒恨過,她一直感謝她,亦如第一次聽到她名字時的心情。

玉彥初中畢業時,她的秋楓哥哥高中畢業了,當他以優異的成績考進第一學府時,她爲他感到驕傲,雖然她已經沒了繼續上學的機會。

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已經懂得愛情,她明白自己對秋楓的感情有多深,同樣明白自己從小愛着的秋風哥哥不愛自己,他的愛像一口深井,藏的太深太深。可就算如此玉彥還是像個鬥士般衝向戰場,她在秋楓學校的飯館街找了個服務員的工作,默默的陪着他,她不圖啥,只是想離他近一些,偶爾能看到他,如果能幫他洗洗衣服什麼也是好的。

她會用自己每月節儉下來的工錢給他買一些生活用品,衣服鞋襪什麼的,他會接受卻一次不穿,他只穿陳諾送他的衣服。她不恨也不嫉妒,因爲她的秋楓哥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表示了自己的感情,不曾給自己任何幻想,自己又從何恨起。

她就這樣默默的守着他,看着他起早貪黑的打工上學,看着他小心的保存着每一樣陳諾送給他的東西,看着他接電話時眼底的溫柔。這麼看着他,她感覺就很幸福。

當他畢業工作後,第一次正式問自己要不要嫁他時,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不爲別的,只爲那一刻他認真看她的眼神。她想這樣就夠了。接下來他帶着她去見陳諾,見她就像見公婆一樣,讓李玉彥興奮緊張又害怕,參雜了太多說不清的情緒。

她始終記得第一次見到陳諾的心情,記得她的樣子,那個只能算長的清秀的女子,像一朵空谷幽蘭,淡淡的、淺淺的、冷清的,就好像根本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似的,她的微笑不拒人千里,卻也讓人熱絡不起來。爲了打破那樣的沉默,自己只能說個不停,不斷的說笑。偶爾想起始終不記得自己當時說了些什麼,但始終記得那個女子那時的樣子,還有那段梧桐路上,秋楓看着她的眼神,她模模糊糊的想,也許一眼萬年就應該是這樣的眼神吧。

每個人對自己愛的人的關注和了解都堪比偵探,他的一舉一動又怎麼能瞞過她了,比如孩子,其實自己早就知道自己的情況,進孤兒院體檢時的報告,他以爲自己年歲小不知道,就算當時不懂,後來也懂了。她從來不抱怨也不怨恨,自己能十月懷胎生下,三個留着她的秋楓哥哥血脈的孩子,每天照顧陪伴他們長大,她就感覺很幸福。

結婚十多年,她過的很好,她的丈夫公司做的很大,錢賺的很多,但從來沒有流言蜚語,沒有小三小四更沒有二奶,對妻子溫柔,疼愛孩子。

她守着自己的幸福,她幸福的主程序就是她的秋楓哥哥,每天醒來能看到他的臉龐,傍晚等他回家,陪着他慢慢變老,看着他對另一個女子的深情,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感覺幸福,她有時會想這世上有多少男人像她的秋楓,對感情忠貞不渝呢,雖然他愛的不是她,但只有她能陪伴他終老一生不是嗎?,其實這樣就夠了。

每個人的幸福不同,也許能夠全心全意的愛一個人,本身就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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