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
見方陵如此明白自己的處境，司馬文倒不由多了幾分好感，同時又增加了幾分警惕。
他的確知道，一旦兩界開戰，文臣的日子將更不好受，從私心來講，他當然希望這場仗不要打起來。
但若妖皇執意開戰，他自然也不可能去幫助魔界的，畢竟一朝爲臣，自然是要盡心伺奉主君，更何況他還是如此高位，豈能存有異心？
方陵不緊不慢的說道：“九龍玉璽！”
四字一出，司馬文臉色豁然一變，一改剛纔的和顏悅色，厲聲道：“天王你居然想打九龍玉璽的主意！若此事由本官稟告上去，只怕兩國想不開戰也不成了！”
方陵無視他的告誡，淡淡說道：“歷代妖皇之所以集合兵權在手，表面上看的確是爲了穩定局勢，令高官重臣們不敢有所異心，但實際上，若是細翻歷史，就會發現這決策背後的根源確是和九龍玉璽有關。九龍玉璽乃遠古時代流傳下來的鎮國之寶，乃是妖皇身份的象徵，歷代妖皇視之爲分身，不敢有半點輕怠，但自從八十萬年前九龍玉璽丟失之後，隨之繼位的妖皇便顯得名不正言不順，因而惹來不少非議，正是爲了將這些非議壓制下去，纔開始了中央集權之路。”
司馬文重重一拂袖袍道：“天王你既然知道九龍玉璽乃是我國之重寶，就不該有非份之想，你可知道剛纔的妄言可能引起的後果是何等嚴重！”
方陵語重心長的說道：“司馬大人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且問你，就算我得到了九龍玉璽，你覺得對我魔界而言有何用處？”
“這……”司馬文倒是愣了愣。
方陵說道：“九龍玉璽雖貴爲妖界最重要的寶物，乃是皇權的象徵，但落到我魔界手中，卻是一無是處。當然，司馬大人也可以想，我們魔界可以拿九龍玉璽與妖皇談判，作爲一個籌碼，但這豈不是給了妖皇出兵的正當理由嗎？豈非是惹火燒身？”
司馬文沉默了一下，的確在妖界而言，任何人獲得了九龍玉璽，都將是不得了的事情，但若這東西落到魔界中人手裡，確實派不上用場。
然後，他又沉聲說道：“我看不然，若有九龍玉璽在手，魔界大可不必和妖皇陛下談判，若將此物給予任何一位有謀反之心的當權臣，只怕會讓他有逆反的機會！”
方陵點點頭道：“的確，據說九龍玉璽消失之後，不止是妖皇陛下，很多妖王之列的上位者都在費心找尋其下落，任何一個人若得到此物，便可自封是得到了天運的認同，謀反亦有了正當理由，若真如此，九龍玉璽確能讓妖界大亂，但若尋九龍玉璽之事成爲衆所周知的事情呢？”
“這話是什麼意思？”司馬文不解道。
方陵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說道：“八十萬年前，正是三界大戰結束之後，當時在位的妖
皇‘通天皇帝’，培養了兩個繼承人，其中一個名爲左徒，另一個則是後來的下任妖皇‘八駿皇帝’。這二位繼承人都在大戰中立下了卓越功勳，爲世人所頌讚，但能夠繼承皇位的只有一個，通天皇帝深思熟慮之後，選擇了後者繼承皇位。就在繼承皇位的前夕，左徒秘密盜取了九龍玉璽，在離宮之時被發現，通天皇帝派大軍追逐，左徒的人馬一路傷亡，最後到達了天仙道，左徒和手下人一同跳入天仙道中，從此和九龍玉璽一同消失在世間。”
司馬文聽得臉色一沉，冷聲說道：“天王此行原來是有備而來，竟連這等皇家辛秘都打探得一清二楚了。”
這話中暗含諷刺，同時又帶着震驚，當時此事發生之後，相關知道事情的人員已經悉數被封口，雖然關於九龍玉璽被盜走的事情是遮不住衆口悠悠，但關於左徒一行人跳入天仙道的事情卻是絕密。
司馬文都是在很久以前從一位快要飛昇的老宮人口中聽聞到此事的，按照老宮人所說，就算是主星之上，清楚這件事情的也不會超過十人，自然每一位都是位高權重者。
但他萬萬沒料到，這魔界的天王竟然連這種秘事也知曉。
而且聯想起來，這天王確實和普通魔道全然不一樣，一般的魔道對妖界的靈物知之甚少，但這天王卻能夠侃侃而談，如數家珍一般，可見對妖界有着很深的研究。
只是他並不知道，方陵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情是因爲一本小冊子，那是他在迷惘天的一個三氣交匯地的一個妖道遺留物中所發現的。
那冊子上記載着很多皇家秘事，用詞嚴謹，而且非常合乎宮中文規，方陵便推斷此人只怕是宮中的史官。
要知道，這三界中的史官可不象是凡間王國的史官，只是在屋裡坐着收集整理文字資料便行，這些人很多都帶有秘密的使命，搜尋密境寶物之類。
方陵繼續說道：“這天仙道乃是妖皇主星附近一個非常玄奇的地方，據說遠古時代有一位妖仙從天而降，佈施仙道，後來他離開之時留下了一條據說可以通往仙界的道路。只是，這條道路對於我們修真者而言卻是一條死路，因爲道路中所遺留的仙氣足可以將任何試圖侵入其中的人碾成粉末，雖然歷史上有着不少人進入這條道路，但始終未有人活着回來過。畢竟，若真能夠成功抵達仙界，而成爲仙人的話，那必定會有人下來講述一番這經歷，而沒有人回來就意味着入者必死！”
方陵既然連天仙道都知道得如此清楚，司馬文眉頭皺得更深，亦不接話。
方陵又道：“左徒帶着九龍玉璽消失在天仙道，可見當時是抱了多大的決心，就算自己死也不會讓八駿皇帝坐穩皇位，因此也造成了一系列的惡果，當時妖王異心極重，若非妖皇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只怕位置的確坐不穩，而時間到了現在，當任妖皇上位後
，應該也試圖找回九龍玉璽，但我想，派去的人只怕都沒有回來過。”
司馬文沉聲說道：“天王既然知道這些，就該知道你沒必要打九龍玉璽的主意，或許九龍玉璽早已經在進入天仙道的時候被毀了。”
方陵卻搖頭笑道：“司馬大人莫把我當三歲小孩，這九龍玉璽乃是遠古一位妖皇從九陰山取來的地極之石煉製而成，而那地極之石渾然一體，其中一部分製成九龍玉璽，另一部分則在皇宮之地建造成了一座玲瓏九層塔，這二者之間有着無法分割的聯繫，一旦九龍玉璽破碎，玲瓏塔也會倒塌。然而玲瓏塔在這麼多年以來屹立不倒，這也是爲什麼現任妖皇沒有重新打造玉璽的原因。”
司馬文神色複雜，只道是小瞧了這眼前的男子，本來在方陵任天王之時，消息傳來，他倒有些不屑，覺得那魔帝當真是犯了糊塗，竟然將一個平民直接提升爲了並肩之王，這在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罕見事。
初見方陵時，司馬文也不免有幾分輕視，然而如今他和方陵在這裡交談一陣，漸漸發現這後輩的可怕之處。
方陵說道：“過幾日妖皇陛下就要往東迎山祭天，按往常祭天之後會到祖廟拜祭列代妖皇，爾後便要尋地方祭仙，求已飛昇的妖仙降福於妖界蒼生，如果把這祭仙的地點選在天仙道外，那尋九龍玉璽之事不就是天下皆知了嗎？”
司馬文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他眉頭一皺道：“莫非天王你想派人去天仙道尋九龍玉璽？”
方陵微微一笑，一字一句的道：“不是派人，而是本王要親自去！”
“什……什麼？”饒是司馬文也豁然變色，心臟猛跳。
天仙道是什麼地方，那是自出現之後便被列爲妖界三大死境之一的存在，自出現之後，歷代妖皇便派遣了無數強者深入其中，但無一人返回，而自九龍玉璽落入天仙道中之後，近幾任妖皇更是集合了最強者進入，但結果仍然如此。
九龍玉璽雖存，但卻無法取回，這也是歷代妖皇最爲頭疼的事情，畢竟那是身份和地位獲得正統認可的象徵之物。
聽到方陵竟然要親自進入天仙道，這簡直就是在拿性命開玩笑，司馬文又豈能不驚。
方陵正色說道：“我知道我魔界中人要想進入天仙道尋物，對司馬大人而言是絕難接受的事情，畢竟那裡也算是妖界的重地，更比臨主星，一般的官吏都無權接近，更何況還是魔界中人呢？但司馬大人，本王爲了兩界的和平，願意拿我的性命冒險一探，只爲求得一線希望，不知道司馬大人能否幫上這個忙？”
“這……”司馬文着實一愣，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纔是。
若方陵想着派手下人進入天仙道中一探，他必定會斷然回絕，然而，身爲一字並肩王的方陵竟欲親自深入天仙道，這便讓他躊躇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