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住他。”
“堵不住啊。”
“結陣，趕快結陣。”
“……”
那羣道士頓時手忙腳亂起來。
這一次來的道士明顯比剛纔多，少說有四十幾個人，他們的準備也比剛纔充分，不但拿着劍，還準備了弓弩……倒是沒有手槍，畢竟他們不是妖怪，還不敢那麼肆無忌憚。
一旦動了槍，那就不是他們找江寧麻煩了，而是警察找他們麻煩。
可惜人多沒用。
江寧的速度太快了。
只見重重疊疊的身影朝着四面八方彌散開來，那場面就和牛黑塔渡劫時來襲的那頭老白鶴差不多，不過仔細看的話又有不同，這些身影互相之間是連着的。
這是他剛剛從老猴子那裡交換來的法門。
當然他不可能一下子就修煉到了這樣地步，那些身影裡面大部分是假的，只不過是幻影，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真的。
不過這也足夠了。
每一個真身都能射出一篷細絲……江寧畢竟沒打算殺人。
這一次是整個華山派和他作對，那些道士肯定認爲他們的理由很充分——抵抗侵略者嘛！就像釘子戶面對拆遷辦，釘子戶肯定也認爲自己是正義的。
江寧沒理由下殺手，他也不可能把那麼多道士全都宰了。
如果真那麼幹，先不說外面的人怎麼想？也不談消息能不能封鎖住？單單華山派的那些已經天人合一的老傢伙就不可能放過他。
當然他也不會白白吃虧……這幫傢伙肯定要付出代價的。
轉眼的工夫，所有的道士全都被綁成了一團，綁得象臘腸似的，身上的肉全都被纖細的絲線勒得深陷了進去。
“哇——蜘蛛俠啊！”
“爲什麼不是點穴呢？”
“原來真有……絕世武功。”說這話的那位本來想的肯定是《葵花寶典》，臨時改口。
“中西結合的大俠。”
“……”
那羣大學生湊了過來，他們本來有那麼點害怕的，不過看到江寧對敵人都沒下殺手，他們的膽子頓時大了起來……至於剛纔那個掉懸崖底下去的傢伙，已經被他們選擇性地忘記了。
“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些人？”老猴子走了過來。
江寧摸着下巴在那裡思索着。
殺肯定是不能殺的。
這不同於大聯盟和大樓的紛爭，也不同於那三個道士和他們之間的恩怨，這裡面談不上什麼對錯。
另外這裡的妖怪和華山派是有誓約的，就算此刻老猴子心情大壞，但是有誓約在那裡，他如果想要傷害這些道士，老猴子還是會阻止的。
“最美好的記憶就是童年時代，這個沒錯吧？”江寧問道，他的臉上流露出和藹的微笑。
老猴子不知道兔子又有哪根筋搭錯？還是自己走錯了片場？
這味道明顯不對啊！
“好像有這個說法。”他只能隨口敷衍。
“應該還有初戀吧？”那個高個子女大學生居然挺多愁善感的，
“也行。”江寧點了點頭。
“那麼最痛苦的記憶呢？”他繼續問道，這一次他問的是那幾個大學生。
“小學、初中、高中，那些填鴨式的教育，還有各種課外題、補習班。”胖子咬牙切齒數落着，他只能考上西郵不是沒道理的。
“臥槽。”老猴子有點明白了。
“還有老爸老媽的嘮叨……”
“失戀，失戀是最痛苦的記憶……”
“沒錢，沒錢是最大的痛苦……”
那幾個大學生七嘴八舌地說着。
老猴子的眼皮直跳，他已經猜到江寧打算怎麼做了。
清洗記憶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而且不算傷害，也就是說，這隻兔子即便把那些道士全都洗成白癡，他也用不着出手，因爲沒有違背誓約啊！
“唉——我真誠地希望所有的人只保留美好的記憶，忘卻痛苦的記憶。”江寧象念臺詞一樣在那裡發感慨：“看我，多善良，不愧是x市人敬人愛的江雷鋒……不對，人家雷鋒對待敵人就象是秋風掃落葉一般冷酷無情，我還做不到……心軟啊！再說時代不同了，現在已經不將就打打殺殺的了。”
江寧在那裡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挨個摸了摸那些道士的腦袋……那樣子很逗比。
那幾個大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東張西望，想要找攝像機。
這應該是在拍戲吧？拍的還是無厘頭搞笑片。
“他們生活不能自理怎麼辦？”老猴子傳音問道。
“你們又不在乎這兩口吃的，養着唄！”江寧傳音回答，他纔不管這些呢！反正他只要不傷害這些道士就行，
這些道士被洗腦之後，身份仍舊沒有改變，還是華山派的弟子，按照誓約，老猴子他們得一直管着，管吃，管住，管養老……怎麼覺着不像是華山？反倒像是華山路養老院。
“那啥，這邊沒我什麼事了，拜拜。”江寧打出一架無人機（反正那幾個大學生肯定看不見）身體飛射而出。
這一次他沒隱形，不過那兩翅膀給隱掉了，看上去就象是武俠電影裡面的輕功一樣。
那幾個大學生全都看傻眼了。
“真有輕功？我沒看錯吧？”
“除非咱們一起看錯了。”
“看看有沒有威亞？”
“屁的威亞，這是一片空谷，對面連山頭都沒有，怎麼拉鋼絲？”
大學生們七嘴八舌嚷嚷起來。
“割？還是不割？這是一個問題。”胖子低頭看了看褲襠，一臉地憂鬱。
“應該用不着割吧？我看他挺正常。”高個子女大學生說這話的時候，有點不太肯定。
“他沒鬍子。”竹竿在一旁提醒。
“你也沒鬍子，你們都沒鬍子，難道你們都練了……”高個子女大學生不以爲然地說道。
“那個……老伯，你們收不收徒弟？”胖子跑到老猴子面前：“您老不會姓風吧？要不然就是姓令狐、姓袁或者姓穆……”
“我姓侯。”老猴子怒了，這個胖子居然隨便幫他改名字，以爲自己是誰啊？是那隻兔子嗎？
“有獨孤九劍嗎？要不然隨便教我一套劍法、一套輕功也行。”另外一個男大學生也湊了過來。
“沒有，沒……不好……”老猴子恍然大悟，江寧跑得那麼快，十有八九是找其他道士麻煩去了。
一想到這裡，他身影一晃，化作一連串殘影跑了下去。
“哇，這個更帥，好像是凌波微步啊！”
“我要拜師傅。”
“要不然過年之後咱們再去一趟嵩山？”
“少林寺早就不正宗了，都琢磨着上市圈錢，能好得了嗎？”
“看看這倆，你敢保證那邊就沒有掃地僧？”
四個男大學生心動不已。
三個女的面面相覷，難道她們只能去峨眉？不要啊——
江寧其實並沒急着動手，他飛到對面的山頭上就落了下來，開始一個個電話打過去。
他得確認其他人的平安。
讓他鬆了口氣的是沒人出事，雖然剛纔其他人也都感覺到身上的妖力被禁錮住了，但是都沒事。
這種禁錮之法的範圍倒是不小，整座華山都被籠罩在了底下，而且十有八九是靠信仰願力發動的……這絕對屬於敗家子的行爲。
不知道華山派的那些天仙會怎麼想？會不會鬱悶得吐血？會不會對這幫敗家子做出懲罰？
“你小子跑得倒挺快。”老猴子突然出現在了江寧身邊。
“現在還有什麼想法？”江寧看了一眼老猴子。
“沒想法。”老猴子找了一塊石頭坐下，剛纔他也中了招，這件事讓他挺鬱悶。
他又不是傻子，心裡非常清楚，這股力量根本就不是爲了對付外敵的，十有八九是當年那幫老道用來制約他們這些妖怪的東西，那幫老道既要利用他們，同時也在防備他們。
說了半天還是那句老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你有什麼想法？”老猴子看了看江寧。
“反正那個誓約裡面漏洞一大堆，所以誓約本身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現在就看你們自己怎麼想？”江寧不打算說得太多，他根本不打算慫恿這裡的妖怪對付華山派。
事實上，當他把誓約裡面的那些漏洞攤開在老猴子面前的時候，他已經不需要做任何事了。
人有私心，妖怪也一樣。他不相信這些大妖全都是誠實守信真君子，知道誓約裡面有空子會不去鑽。
“算了，不說這些了。”老猴子並不傻，他感覺到了江寧話裡有話，也能猜到這傢伙的想法，所以他不想多問，但是他有一件事必須搞清楚：“我有些奇怪，你怎麼沒事？”
“獨家秘訣，這個不能說。”江寧連連搖頭。
他當然不可能解釋。
他的這具分身其實是傀儡和現代科技的傑作，爲了逼真，還把九子母陰魔中的一個子魔放在了裡面。
這玩意兒的主要動力來源不是妖力，而是燃料電池，僅有的那些需要法力的部分同樣也和妖力無關，而是由那個子魔來催動。
這可不是巧合。
還記得那個偷襲他，卻被他打昏，然後洗劫了一番的老道嗎？
那個老道就是華山傳承的繼承者，這套東西就是他傳下來的，控制禁制的中樞原本就在他手裡，只不過老頭確實有點與世無爭的味道，一門心思清修，早早地就把這東西給了別人。
江寧既然知道有這玩意兒，當然會有所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