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看格萊美？”
羅傑從書房裡出來，走進客廳，看到艾琳無聊地躺在沙發上的樣子，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你們丟掉了大概四五六七八個獎項了。”
艾琳抱着一盒薯片，一臉不開心的樣子：“到現在爲止，只有一個最佳搖滾單曲獎。”
這個獎項，羅傑記得提名是給《燃燒》專輯的《絕不屈服》。
事實上，按照羅傑自己的評價標準，在《燃燒》和《信仰》兩張專輯中，如果不考慮傳唱度和社會環境的因素，《絕不屈服》單論質量，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進入前三。
《失去信仰》、《爲搖滾瘋狂》、《邪惡女士》等歌曲，哪一個都比它更有資格獲獎，然而這些歌連提名都沒有得到。
這很政治正確，也很911。
“年度專輯給誰了？”
羅傑看了看時間，頒獎典禮已經進入到了尾聲，如果不是壓軸頒獎的話，這個獎項應該早就已經頒發過了。
這是樂隊所得提名中分量最重的一個獎項，雖然基本上沒什麼希望，但提名都拿到了，要說不想得獎肯定是假的。
“一個R&B歌手，不認識，沒聽過她的歌，最佳新人和年度單曲也是她的。”
艾琳用的是【她】，意味着這是一名女性。
羅傑正要繼續詢問，就到了節奏布魯斯類的最後一個獎項，最佳R&B女歌手的頒獎。
“就是她。”艾琳指着登上舞臺的女性黑人說道。
“完全沒有讓人意外的感覺。”
羅傑聳聳肩，伸手從艾琳懷裡抓了一大把薯片丟進嘴裡。
隔壁的奧斯卡今年的頒獎時間要晚於格萊美，但從提名名單上來看，四項表演獎的主要提名者中，黑人佔據了半壁江山，20個提名者中足足有十一個黑人。
而在往年，這個數字從來沒有超過三個。
印象中，前世的那個地球上，這一屆的格萊美和奧斯卡得主，都被冠以“有史以來最水”的稱號。
就從這一屆格萊美來看，似乎和前世也沒有什麼區別。
因爲911，北美需要提升黑人的地位，於是無論他們能拿出什麼樣的成就，都會被無限放大。
“今年黑人的地位前所未有的高。”
艾琳不知道是在抱怨還是單純地閒聊：“我的室友因爲跟一個黑人吵架被開除了，理由是種族歧視。”
和黑人吵架等於種族歧視，這種奇葩的事情，從911之後起，只會越來越多，而不會減少。
除非整個黑人族羣真的被白左聖母們寵成了白癡，看不清自己的地位，妄圖成爲這個國家真正的主人。
“亞伯拉罕肯定沒想到自己給這個國家帶來多大的麻煩，因爲他的理論，白左聖母們越來越多了。”
羅傑倒是不怎麼在意這些事情，所謂的政治正確，能夠影響到的也只是底層而已。
哪怕再過上一千年，這個國度也不會輪到黑人或者其它有色族裔來做主。
這個話題有些過於敏感了，雖然是在家裡，羅傑也不願意深入地談下去，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什麼時候放春假？”
“三月中旬，有兩週左右的假期，我在考慮要不要報幾門選修課。”
北美的大學，即使是在假期裡也是有選修課可以上的，當然，不是每一個假期都有，通常在暑假和春假期間，全憑自願。
對於學分不夠的學生們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補學分的機會。
艾琳精緻的小臉上寫滿了糾結：“我的學分只是勉強過關，最近愛德華多教授那邊的工作也越來越多了，我怕下個學季修不夠學分。”
“你是不是快畢業了？”
羅傑突然意識到，自己和身邊這個女孩相處已經超過三年。
按照正常的四年制，今年夏天，艾琳就會畢業。
“還有一個學季。”
說到畢業，艾琳的表情更加糾結了：“愛德華多教授建議我報他的碩士，我還沒有考慮好。”
這種邀請，通常情況下所謂的面試就只是走個流程，只要申請，幾乎可以確定成爲教授的碩士學生。
如果沒有其它更好的選擇，事實上這是一條很不錯的出路。
哪怕是在北美，唯學歷論的公司或者HR也是主流。
當沒有任何從業經驗和業務成績的時候，學歷自然就是評判一個人能力的最佳標準。
一個很簡單的邏輯，學歷高的人實際工作能力未必強到哪去，但學習能力肯定普遍要強於低學歷的人，也就意味着能夠更快的上手。
“計算機類的課程？還是互聯網？”
羅傑不是太懂這些玩意，隨口道：“News.Feed的前景很好，其它方面我就不清楚了，給不了你什麼建議。”
一邊聊着天，格萊美頒獎典禮也快進入到了尾聲，開始頒發倒數第二個獎項。
“獲得第44屆格萊美獎，最佳搖滾樂隊的是……”
頒獎嘉賓可以算是羅傑的老熟人，華納唱片旗下的拉丁裔天后佩內洛普-加西亞。
拉丁天后停頓了足足十幾秒鐘，纔讀出了卡片上的名字：“Darkness樂隊，《燃燒》。”
鏡頭切換到代表樂隊出席頒獎典禮的安妮身上，這個女孩的臉上明顯露出了錯愕的表情，然後立刻切換成十分標準的驚訝、緊接着是驚喜。
單論演技，安妮絕對配得上一個奧斯卡影后的獎盃。
“哇哦。”
羅傑本來對這個獎項已經不抱期待了，卻沒想到來了個驚喜，激動地捧起艾琳的臉蛋親了一口。
儘管這一屆格萊美只拿到了兩座留聲機，但有了最佳搖滾樂隊這座獎盃，已經可以算作是成功。
尤其是因爲前段時間的事情，導致樂隊各方面都受到巨大沖擊的情況下。
雖然得獎憑藉的是《燃燒》專輯而不是《信仰》，這讓羅傑多少有些意外。
畢竟單從專業口碑的角度來講，《信仰》的質量要遠遠優於更加偏向商業的《燃燒》。
但無論如何，能得獎都是好事。
“喂！”
艾琳不滿地擦了擦臉：“口水弄到我臉上了！”
“不要在意這種細節。”
羅傑站起身，一把將艾琳抱了起來，不小心打翻了艾琳懷裡的盒子，薯片灑得滿地都是。
不過羅傑壓根不在意這些小事，抱着艾琳朝樓上走去：“我們現在需要慶祝！”
反正最後壓軸的年度製作和樂隊無關，沒有必要繼續看下去了。
…………
第二天下午，羅傑睡醒的時候，女孩已經離開了家裡，返回了學校。
“你的經紀人打過電話，讓你睡醒之後回電。晚餐我放在冰箱裡了，你自己熱一下吃。下週見~”
羅傑摘下冰箱門上的便籤紙，在紙條的末尾還用幾道簡單的線條勾勒出一個笑臉。
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將便籤貼回原位，打開冰箱。
裡邊整整齊齊地擺放着七八盤食物，都是羅傑喜歡吃的各種烤肉、烤火雞、烤牛排之類的玩意。
嗯，艾琳的廚藝……也就烤箱用得比較好了。
拿出一份烤火雞放進烤箱裡加熱，順便撥通了西奧多的電話：“聽說你給我打過電話？”
西奧多的聲音裡有掩飾不住的疲憊：“對，你上次問我的那個事情，我查到了。”
“什麼事？”羅傑有些疑惑。
“那個大檢察官的事。”
西奧多提醒道：“FBI那件事，有個大檢察官出手幫忙，我查到原因了。”
“仔細說說？”
羅傑也想起了這回事，當時還疑惑了一陣，以爲對方對樂隊有什麼謀劃，見始終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就忘到了一遍。
“那名大檢察官有一個朋友，是曼哈頓第二選區的議員，拜託他出手幫忙。”
西奧多沒等羅傑繼續問，就說出了更加詳細的情況：“那位市議員名叫阿瓦羅，意大利裔。這個議員本身和我們沒有任何交集，但是他有一個孫女，名叫伊芙-阿瓦羅。”
西奧多說到這裡就停了下來。
等了半天，見西奧多沒有繼續說下去，羅傑忍不住開口道：“呃，你認爲我認識那個伊芙-阿瓦羅？”
“咳咳……”
西奧多似乎被羅傑的話嗆住了，忍不住咳嗽起來。
緩了好一陣，才用奇怪的語氣開口道：“三年前，Murphy樂隊，《你好，冰冷世界》，在喬治-史密斯的別墅開的慶祝派對，你和某個女孩打了一場野戰，很多人都看到了。”
“……”
羅傑也差點被嗆到，倒不是因爲想起了女孩的身份，而是因爲西奧多所說的“很多人都看到了”這句話，讓羅傑感到有些尷尬。
回憶了片刻，羅傑隱約想起來似乎有這麼回事，好像後來還被那個女孩糾纏過一段時間，甚至還有一段四人行的經歷。
其中一名當事人克萊爾-伯恩斯現在是樂隊重要的媒體合作伙伴之一，經常會打交道。
至於其它兩人，時間過去得太久，又沒有再聯繫過，羅傑早就記不清楚了。
對羅傑來說，那個上東區的富家女，和其它的***沒什麼區別，睡過就忘，拔那個什麼無情。
“好的，我知道了。”
羅傑的臉皮很厚，尷尬的感覺在幾秒鐘之內就徹底消失，開口問道：“她聯繫你了？提出什麼要求了嗎？”
“不，我通過那名大檢察官打聽到的，對方似乎只是單純的幫忙。”
西奧多的語氣更加古怪了，似乎是在佩服羅傑的泡妞能力。
正要調侃幾句，西奧多那邊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西奧多連忙對羅傑說道：“等一下，不要掛斷。”
西奧多應該是按住了手機的話筒，音量非常小，什麼都聽不清，只能勉強分辨出在和什麼人說話。
等了片刻，西奧多重新拿起手機，開口道：“又有一個好消息，加西亞-賴斯特頓的審判結果出來了。”
——根據FBI挖出的消息，那兩名探員背後的主謀，就是二十世紀娛樂的加西亞-賴斯特頓。
這位唱片公司高管於一個月前被捕，差不多正是樂隊和二十世紀娛樂談判之後的那幾天。
這個消息也大幅推進了樂隊和二十世紀娛樂談判的進度，若非如此，說不定雙方的爭鬥現在還沒有一個確切的結果。
“不要賣關子了，直接說吧。”
羅傑對這傢伙的“不良嗜好”有些無奈。
“行賄、教唆犯罪、綁架未遂……等十一項罪名成立，有期徒刑十五年，不得假釋。那兩位FBI探員的刑期也有五年以上，這下我們可以完全放心了。”
西奧多的聲音輕鬆了許多：“加西亞-賴斯特頓當場提出上訴，根據我得到的消息，改判的可能性不大。有FBI和一名大檢察官對法庭施加壓力，再怎麼輕判，也不會低於十年的刑期。”
“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
一大早就聽到這麼個好消息，羅傑的心情也很愉快。
敵人倒黴，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甚至想開要一瓶香檳來慶祝。
擡頭看了看窗外，太陽朝向西方……
呃，管他呢，睡起來的時間就是早晨。
停頓了片刻，羅傑繼續問道：“我讓你問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迭戈原則上同意繼續和你們合作，但具體的條件還要談。我認爲他的底線在150+300萬美元左右。”
150+300的意思，是《波西米亞狂想曲》專輯150萬美元，《大衛-鮑伊》專輯300萬美元。
這兩張專輯將會同步進行，不過發行的時間會錯開來，以避免撞車。
前者只需要做後期處理，而後者則需要從前期籌備就開始全程參與，價格自然不可能一樣。
說到這裡，西奧多猶豫了一下，問道：“羅傑，你真的覺得迭戈是個合適的選擇？”
雖然迭戈不完全是二十世紀娛樂的人，但他的經紀人畢竟是這家公司的主要合夥人之一，而且在之前的爭鬥中，站在了與樂隊對立的立場上。
這是西奧多最大的顧慮。
“約個時間，我和他談談再說吧。”
羅傑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麼，在商業活動中，前一秒還是敵人，下一秒就互相合作，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而且單論對樂隊的熟悉，以及合作默契程度，迭戈和他的團隊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選擇。
如果換人，意味着要從頭開始磨合，少說也要浪費掉一兩個月的時間。
僅僅只是浪費時間倒還罷了，若是合作到一半，發現風格不協調，那簡直會讓人崩潰。
西奧多見羅傑主意已定，只好答應下來：“好吧，我會和對方約個時間，下週怎麼樣？”
“就下週吧，最近我哪都不用去。”
羅傑正說着，烤箱發出“叮”的一聲提示音，羅傑朝廚房看了一眼，開口道：“就這樣吧，我該吃飯了，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