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琿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太傅,冷冷一笑道:“這一次,多虧了靈公子告訴我盜賊的去向,我這才能夠將這老賊抓獲,有着老賊在,就不怕不知道他們的底細和來龍去脈,靈公子可謂是辛苦了。我這就將這盜賊抓去審問。”李琿說着,衝靈峰拱了拱手,緊接着朝着門口走去。
而靈峰,卻看着自己的恩師被眼前的李琿帶走,面目冷清兒嚴肅。
若涵一直都沒有下山,而是目送着寒楓離開之後,自己則是躺在了樹蔭下,枕着自己的雙臂休憩,若涵知道,只有自己睡着了,心裡的煩惱纔會消失,可是一睜眼,藍天白雲,卻全部都是煩惱絲。若涵不明白,爲什麼人要有這麼多煩惱呢?只是那個楊家,她的的確確是現在不想回去了,因爲只要一踏進楊家,她的整個神經一刻都不能得到放鬆,也只有在這裡,才能享受到片刻的寧靜,想到這裡,若涵笑了一下,繼續閉上眼睛休息。
“喜歡他,卻不能告訴他,愛他,卻不能夠跟他長相廝守,你的心裡,一定也極其痛苦吧。”
若涵剛剛閉上眼睛,便聽到了一個蒼白的聲音,若涵蹙眉,只覺得這聲音自己彷彿在哪裡聽到過。想到這裡,若涵微微擡起了眼簾,只見就在自己的面前,站着那日與寒楓打鬥的老頭。
“是你!”若涵回想了起來,這個老頭並非是人,而是妖,是那個口口聲聲說要殺了自己殺了靈峰的要怪,若涵尋思着,這會兒寒楓不在,自己肯定不是人家的對手,但是現如今這個老頭沒有對自己下手,必定是有所顧慮。於是若涵站了起來,看着老頭淡淡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關你什麼事。如果你還想活着的話,最好滾得遠遠的。我看你修行幾百年實屬不易,不要惹怒了我。”
若涵儘量學着寒楓酷酷的口吻說着,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她就是要在氣勢上壓倒敵人。
老頭摸了摸自己原形畢現時候綠色的鬍鬚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在你身上隱藏着的秘密嗎?難道你就沒有奇怪,爲什麼有的時候你會突然間聞到一股香味兒,然後暈倒嗎?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這裡面所隱藏的秘密嗎?我都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可是我不稀罕。”若涵摘掉,這個老樹精從來都沒有打什麼好的算盤,光是看這個老頭賊精的目光,若涵就知道這個老頭十有八九都是瞎掰的。
老樹精像是看透了若涵的心思一般,呵呵笑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所說的話,但是沒有關係,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把話說完,你仔細斟酌,便會知道究竟我說得對還是錯。這麼和你說吧,你暈倒以後的你,已經不是你了,而是另外一個人——寒依,你仔細想想看,爲什麼那個時候你暈倒醒來之後,寒風會說那樣的話?你知不知道,再過一段時間,寒依就會徹底的霸佔你整個身體,直到最後,你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你怎麼知道寒楓跟我說了什麼?難道你在監視我們?說,你究竟有什麼目的!”若涵此時此刻已經有些惱怒了,她最討厭的就是這樣中小人,躲在暗地裡偷窺別人。
“這、也並非我本意。”老頭摸着鬍鬚,滿不在乎的說道:“我是這山上唯一的樹妖,也是樹中之王,所有這個山裡的所有活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我即是它們,而它們也即是我。”老頭說着,伸出乾枯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身後的草木。
若涵覺得憤怒極了,也忽然間覺得滲人極了,想不到自己在這裡的一舉一動,都有一個怪物暗中監視着,若涵冷冷道:“那又怎麼樣,即使是如此,這個身體原本就是她的,即使寒依回來,也無關緊要,她只是拿回屬於她的東西而已。”若涵儘量平穩地說着,只是對於樹妖的話,若涵已經信了一半以上了。的的確確,她是自聞到花香以後就失去意識,可是她唯一不能忍受的是,寒風對於這一件事,根本是隻字未提。但與她這具軀殼,若涵一直都覺得,是自己霸佔了寒依的身體,奪走了她的快樂。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樹妖一而再的反問着若涵:“可是我卻不這麼認爲,萬物皆有她的靈性和宿命,而她,不該利用你而取得一個永存的靈魂,你知道嗎,她只是再利用你,她是妖,沒有人類的靈魂,而在她的身體裡,有一顆不死靈珠,所以,只要有人類爲她所用,她就會有一個永遠的靈魂,從而不老不死,永遠存在這個世界,而你,只會消失。”
若涵回頭,冷冷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個老頭道:“你休想耍什麼花樣,你究竟有什麼目的,不妨直說,何必拐彎抹角,這樣只會讓我討厭!”若涵知道,不管怎麼說,這個老頭的目的,自己總是要弄清楚的,就算是死,她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更何況,若涵從來都不覺得,來到這裡是一種恩賜。
“還是你夠爽快。”老樹妖笑笑道:“既然你爽快,老夫
我也不能在這樣拐彎抹角了,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得到不死靈珠,而你,在不死靈珠送給我之後,那個女人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你永遠都是這樣平安無事的生存下來,只是做你的楊若涵,楊家大小姐,你也可以和寒楓雙宿雙飛,當然,還有那個喜歡着你的傻小子,你也可以選擇和他,共同渡過屬於人類的短暫一生,何樂而不爲呢?對於你我,百利而無一害啊。”
聽了這一番話,若涵這才明白這個老頭打的是什麼主意,原來就在自己的身體裡,存在着一顆靈珠,可是若涵更加清楚的是,或許這只是這個老樹妖的圈套,根本不是什麼靈珠,而他的目的,就是要害死寒依還有寒楓。
想到這裡,若涵微微揚眉,淡淡道:“這件事我會仔細斟酌的,眼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處理,你最好不要過來煩我,否則,我寧可玉碎不爲瓦全。”若涵冷冷的說着,而後仔細的觀察着老樹妖的神情,果然,老樹妖不動聲色,而在若涵的心裡,更加堅信了自己身上有靈珠這一件事。
“哼。”老樹妖收起了自己臉上的笑容,冷冷開口道:“既然如此,那麼這一件事,姑娘可是要好好斟酌了。”老樹妖說完,身形一閃,隱匿在了叢林當中。
若涵知道,這當中恐怕老樹妖的耳目衆多,便也不在多耽誤,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手,緊接着用最快的速度瞬移到了楊家自己的房間。
房間裡還是自己走的時候的模樣,若涵知道,自己離開的這一段時間一定有人進過房間,不過好就好在,自己是因爲被丞相大人喚走的,應該也沒有什麼人會起什麼疑心,只是長時間沒有看見靈峰和青兒,若涵有一些不習慣。只是想起青兒今天看自己的眼神,若涵還是心裡有些發毛,畢竟,青兒是自己視爲姐妹的人,若是青兒出了什麼亂子,若涵必然是受不住的。
正尋思着要不要去找青兒,只見人影晃動,丁香已經走了進來,丁香見着若涵,笑笑道:“小姐,您回來了啊?青兒剛剛還在問奴婢,小姐什麼時候回來呢,奴婢又不敢去叨擾小姐,所以這纔回來看看,想不到小姐都回屋子了。”
丁香一邊說着,一邊走進了屋子,拿了若涵換下的衣服,突然間問若涵:“小姐,您又偷偷溜出去啦?小姐還是愛麼貪玩兒,不過眼下,奴婢倒覺得這楊家,總是有點不成樣子了。”丁香說的聲音極小,滿眼流露着疼愛的神情,緊接着走到了若涵的身邊,替若涵拍了拍身上的雜草,說完這一番話,還不忘嘆了一口氣。
若涵微微一愣,看着地上拍落得雜草樹葉,這纔回想起來原來自己每次去山洞以後,回來的時候丁香總是要提自己拍拍身上,原來的時候若涵根本沒怎麼注意,這會兒若涵才明白,原來自己偷偷跑出去,丁香都是知道的。若涵回頭,緊緊的拉住了丁香的手道:“丁香姐姐,你可不要把我偷偷跑出去這一件事告訴別人哦,就算是青兒也不要說。”
若涵知道,這個時候是最危險的時候,就算是青兒,也不能讓她知道,第一她是不想事情泄露,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若涵不希望青兒知道的太多,否則,只會對青兒不利,她只希望青兒能夠有個快樂的童年,開開心心的,去過自己不能夠去過的生活,彌補自己的缺憾。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丁香笑了笑,衝若涵道:“小姐,可是要去看看青兒?青兒可擔心小姐您了,說是丞相大人是個大壞蛋,害怕丞相大人欺負小姐您呢。”
“嗯。”若涵笑笑,點了點頭,緊接着便跟着丁香一起,朝着丁香的房間走去。只是在去往丁香的房間的路上,若涵一直在琢磨着一件事,那就是爲什麼在一個等級卑賤有着天壤之別的封建社會,楊老太太會允許青兒一個丫鬟跟着他們家的大小姐同吃同住,基本上除了稱呼不同,若涵覺得,青兒也同樣像是一個小姐,最終若涵搖了搖頭,心道不可能,只是笑笑,她覺得,或許是因爲劉媽的緣故,畢竟,劉媽可是老太太最喜歡的陪嫁婢女呢。
“來,這個是我在外面特意給你買回來的,丁香說你很喜歡吃,來,我餵你。”
若涵尚未走進屋子,便聽見靈峰的聲音,若涵在心裡懷疑,究竟是誰,有幸能夠得到靈峰這樣的悉心照顧,想到這裡,若涵心裡一陣澀澀的感覺,緊接着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靈公子,這、不太好吧,還是奴婢自己來,奴婢已經沒事了。”青兒看着眼前的靈峰,眼神中裝滿了幸福和喜悅,一張小臉也已經漲得通紅。
這就是若涵一進屋子,便看見的情形,若涵微微有些發懵,但也僅僅只有短短的數秒鐘,隨即邊笑笑道:“靈大哥,原來你也在這裡啊,省得我再去找你了,青兒,你不要起來,躺着就好。”見青兒正要起來,若涵幾步跨了上去,輕輕地將青兒重新
按在了牀榻上。
青兒見了若涵,早已經慌亂的不知道該如何,臉色也頓時變得煞白了起來,支支吾吾道:“小姐,我、奴婢,小姐奴婢有罪。”青兒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終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若涵回頭看了看靈峰,靈峰的臉上依舊是淡然的神情,霸氣有所收斂,只是這份淡然,彷彿眼前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若涵暗暗嘆了一口氣,或許,這一切也根本就是與他無關,若涵忽然間就不明白了靈峰對於自己的感情,彷彿從靈峰恢復了記憶以後,這個自己所熟悉的靈峰,就再也不是靈峰了,可是可笑的是,靈峰明明還是靈峰。
“在想什麼呢?”靈峰伸出手,輕輕颳了一下若涵的鼻尖道:“你看看你,把青兒嚇得,看來我說的話不算數,還是你這個大小姐開口吧,嗯?”靈峰說着,微微笑了一下。
若涵這纔回過神來,爲爲着自己的分心而歉意的笑笑,一回頭,卻看見青兒又是用那樣的眼神瞄了自己一眼,若涵再眨了一下眼睛,青兒還是青兒,還是那樣的模樣那樣的神情。
但見青兒一邊爬起來跪在牀上一邊哭着磕頭道:“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是靈公子,都是奴婢的錯,求小姐懲罰奴婢吧,不關靈公子的事,都是奴婢的錯。”
此時此刻,青兒早已經哭得梨花帶雨花枝亂顫了,若涵笑笑,伸出手將青兒按住道:“傻丫頭,什麼都是你的錯,靈大哥這樣對你也是應該的,你想想,你救了他,他若是再不好好對你,我都要生氣了,爲你打抱不平了。”只是若涵卻在心裡感慨,覺得青兒和靈峰更爲合適,只是傻傻的青兒還不知道靈峰的身份,否則,也不會這樣爲靈峰求情,若涵突然覺得,自己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出現在他們之間,更或者,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小姐,您真的不怪奴婢?”青兒看着若涵,琥珀色的眸子裡含滿了淚水。
“傻丫頭。”靈峰也伸出手摸了一下青兒的臉頰,頓時青兒的臉頰也變得通紅,靈峰的手便也訕訕的收了回去,靈峰道:“你們小姐怎麼會生氣呢,我知恩圖報,你們小姐應該會高興自己沒有交錯我這個朋友纔是。好了青兒,擦乾眼淚不要哭了,嗯?”
“知恩圖報。”青兒喃喃着在嘴裡重複着這四個字,緊接着笑了一下道:“是,公子說的極是,小姐那麼好,怎麼會怪罪奴婢,是奴婢想多了。”青兒說着,吸了吸鼻子,滿臉都洋溢着微笑,可是若涵看在眼裡,卻似乎透過青兒洋溢着的笑容,看見了她躲在背後的哭泣,若涵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忽視了青兒的感受,可是,靈峰最終是要重新回到自己太子的身份的,而後他日登上皇位,妻妾成羣,衣服可以和姐妹一起穿換着穿甚至共用,可是男人和牙刷,她怎麼能夠忍受和別人共用一個?所以若涵知道,該放手的時候,自己就應該放手了,否則,傷害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靈峰和青兒。
“好了,我看青兒的氣色也好的差不多了,嗯,胃口也好的差不多了,不如這樣,我們一起出去玩吧,帶青兒散散心,而且,人家整日整夜都憋在家裡,快要發黴了。”若涵這回說的可是心裡話,她來到這裡,的的確確都沒有好好出去逛過,不過若涵失望的是,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好逛的,就是一個不太繁華比較太平的小鎮子,只是若涵好奇的是,這個丞相大人既然是告老還鄉,爲什麼非要住在他們楊家,那這丞相的家人呢?似乎若涵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最重要的是,若是自己衣錦還鄉,若涵第一件事就是告訴自己的父母,可是這丞相卻奇怪得很,若涵也想找個機會,好好調查一番。
“你呀你,竟知道好玩的,好吧,我是看在青兒大病初癒的情況下,才答應你的哦。”靈峰附和着若涵,似乎明白若涵的想法一樣,這讓若涵的心裡又是一陣欣喜感。
“不可以。”青兒突如其來的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之讓靈峰和若涵齊齊將目光投向了她,青兒的臉頰微微一紅道:“小姐,這個時節正是忙碌的時候,小姐莫要出去遊玩,給了他人可乘之機,秋收就快要結束了,接下來小姐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呢。”
青兒說着,極其認真的看着若涵,若涵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似地,可是她不得不承認,在楊家,的的確確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若涵無奈地笑笑道:“是啊,多虧了青兒提醒我,我差點都給忘記了,嗯,接下來是收租子了,靈大哥,你也不能閒着,你得記下哪一家在什麼時候交了租子,哪一家沒有交是什麼原因,還有要記下繼續租田的佃戶,嗯,還有要給在外面無家可歸的人派發糧米,讓大家有個能夠吃飽肚子的時候是不是?”
“嗯。”青兒點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了真誠的喜悅,她道:“小姐真聰明,原來小姐什麼都記着呢,奴婢還以爲小姐都給忘記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