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微微一愣,緊接着揚了手笑道:“嗨,這楊家大大小小的事除了大小姐便是我接受,來來回回出門,拋頭露臉那更是不用說了的,這楊家墩兒,還真沒有幾個不認識我的,小哥說見過我,那更是稀疏平常的事兒了。來來來,各位在外面也站的累了,不妨都進屋子裡喝兩杯茶,我們慢慢說。”
若涵清楚的明白,眼下二夫人是越來越鎮定自若了,而先前讓二夫人那樣慌亂,若涵明白其中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二夫人倒是爽快,說完了剛纔那一番客套的話,便跟着縣令大人朝着屋子裡走去,緊接着二夫人接過了丫鬟手裡捧着的茶壺,開始一一親自倒起茶水來。
縣令大人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繼而繼續擡起頭看着二夫人,只是整間屋子都是那麼的寂靜,讓若涵更加不安了起來,若涵露出一副孩童般天真無邪的笑容,拿了水杯走到了二夫人的面前,揚起笑臉笑道:“二孃,我也要喝。”
二夫人訕訕的笑了一下,點點頭道:“好好,我和就給你倒。”
這一番小小的舉動,更加讓若涵懷疑起二夫人的不對勁兒了,倘若是在平時,別說給若涵倒茶,肯定就是在若涵纔剛剛開口的時候都會狠狠的數落一番,倒是今天,尤其是在縣令大人面前,竟然顯得這般規規矩矩。
若涵仔細一想,難道說,楊家大小姐還有老夫人的案子有了眉目了?
若涵接過倒的滿滿的水杯,重新退了回去,規規矩矩的坐在了一邊。而眼下,縣令大人也緩緩的放下了水杯,繼而開口道:“二夫人,本官再問你,那丫鬟去了哪裡了?本官現在懷疑,涵兒的事情必定和楊家的人脫不了干係,其一,是因爲涵兒出去,別人怎麼會知道,別人又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去陷害一個小女孩?還有,涵兒若是出了什麼事了,受益者,哼哼,本官不說,想必二夫人也心裡清楚吧。”
“大人這是在懷疑我了!”二夫人顯然聽到這一句話有些激動,在站了起來意識到自己是在和誰說話的時候,又慌張的坐了下來道:“大人啊,民婦只是一介小小弱女子,哪裡有那麼多的算計,況且,這雖說涵兒當家,可她畢竟是小孩子,府裡上上下下還是我打理着,我幹嘛要害她?而且涵兒我一直視如己出,把她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的。大人您說,這自個兒的孩子當家跟奴家當家哪裡有什麼不同呢?家不還是這個家,日子總是要過的。”
二夫人說着,臉上露出了憐憫的神情,像是要要裝出一副菩薩心腸是的。
若涵笑了笑,果然二夫人還是精明的,這一套說法可謂是天衣無縫。但若涵明白,這件事的突破口,還是在於那個對着自己胡言亂語的丫鬟身上。只是若涵細想今天早上碰到了那個丫鬟的時候那個丫鬟口口聲聲的說着不見了然後看到自己又暈倒了,若寒又擔心起那個丫鬟是不是看到了自己和寒楓在一起的一切?若果真是這樣,那麼她作爲一隻妖的身份,是不是也會因爲這一件事而暴露?
縣令大人冷冷的放下了手裡的茶杯,看着二夫人道:“是與不是,看來本官還是要找到證人,否則,有些人就是會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來人,去將那個叫做迎春的丫鬟找出來!”
二夫人微微一愣,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最終還是默不做聲了起來。
這原本做了一屋子的差役,這才又陸陸續續的站了起來,緊接着一個個朝着屋外走了去了。
然而若涵注意到的是,那個姓李的差役卻沒有出去,此時此刻,卻是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二夫人,只讓二夫人坐立不安。
最後,二夫人終於沉不住氣了,開口笑道:“嗨,我說小哥兒啊,哪裡有你這樣瞅着別人不放的,雖說我斐雲姍姿色不俗,可是這縣令大人也在這裡,您就這樣盯着奴家,奴家心裡當真害臊。”二夫人說着,以衣袖擋住了自己的臉頰,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
姓李的差役微微一怒,像
是要開口說話,然而縣令大人卻率先開口道:“小李子,不得無禮,你也去找找那丫鬟的行蹤吧,莫要讓人有機可乘。去吧。”
“是,大人。”姓李的差役站了起來,抱拳相握,卻不忘了用他那鷹一般銳利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一眼二夫人,這眼神,銳利的如同一把刀,就連若涵看了,也是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姑姑,姑姑!”
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若涵便看見斐妃高興的走了出來,手裡卻拿着針線,高興地撲進了二夫人的懷裡。
二夫人微微一愣,衝着斐妃道:“妃兒,不得無禮,縣令大人在,還不快快給大人行禮。”
斐妃這纔回頭,衝着縣令大人吐了吐舌頭,這才放下了手裡的東西,規規矩矩的衝縣令大人行了個禮道:“民女妃兒叩見縣令大人。”
這樣一幅端莊優雅的動作,就連若涵也不禁驚訝的微微張開了嘴巴,因爲她所看見的此時此刻的斐妃,正優雅的如同電視裡所看見的高雅妃子,若涵暗歎,這樣小的小女孩就已經這般出色,看來今後,這個小女孩定能如願以償,進入宮中成爲娘娘。
縣令大人也不由得站起身來,雙手扶住斐妃道:“呦,這就是妃兒啊,瞧瞧,這孩子長得可真水靈,嗯,言行得當,端莊有餘,他日定有一番作爲啊。”
二夫人此時此刻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笑笑道:“大人過獎了,小孩子而已。誇得多了她就不知道長進了。”此時此刻,在若涵看來,二夫人的臉上露出的纔是真正的慈母般的表情。
“姑姑,您看看妃兒繡的怎麼樣?妃兒可是很努力的呢。”
斐妃說完,從一旁重新拿過了那副刺繡,揚起手來給二夫人看。
若涵雖說不懂得什麼刺繡,可是此時此刻看着斐妃手裡的刺繡品,也不得不驚訝了,那一對兒鴛鴦可謂是繡的栩栩如生,就連若涵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平日裡有些愛使小性子愛哭的小女孩了。
於是一幅溫馨的畫面便出現了在坐的各位的面前,二夫人細心的指導者斐妃手裡的刺繡,而一旁的他們,卻是以旁觀者的身份靜靜的看着,似乎誰都不想率先開口,去打攪這樣一副美好的畫面,若涵甚至在想,如果自己也從一開始就生活在這個時代,是不是也如斐妃一樣,從小學習着在這個時代所認爲的所有女人學習的一切,爲着有朝一日能夠入宮成爲娘娘而奮鬥着。只是這一切的一切,卻從來都不是若涵所想要的,她要的,僅僅是男耕女織而已。
“大人!大人出事了!”
一個差役匆匆奔了進來,衝着縣令大人開口說着,臉上掛着焦急的神色。
“出了什麼事了?”縣令大人似乎也剛剛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是在查案子。
差役緊緊蹙眉道:“小的們在一口廢井裡發現了一具屍體,而府上的丫鬟奴才們也認出了,這具屍體就是我們要找的迎春的屍體。”
縣令大人擡眼,看了一眼身邊的姓李的差役,姓李的差役只是低垂着眼簾,緊緊抿着嘴脣什麼也沒有說。緊接着縣令大人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仵作呢?可有驗屍?是被他人所害還是自己投井?如果本官沒有記錯,這口廢井,已經是第二條人命了。”
“不用驗了。”姓李的差役忽然開口道:“這具屍體小人已經驗過,是自己投井而亡的,屍體小人已經一把火殺了,因爲這個丫鬟身上患了不治之症。小人擅自行動,還望大人恕罪,實在是事出緊急。”差役說着,雙拳緊握,緊緊蹙着眉頭,擡眼看着眼前的縣令大人。
而若涵,此時此刻雖然還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但是心裡邊卻是在琢磨着這一件事,因爲此時此刻這個姓李的差役,分明是在毀屍滅跡,若涵卻不明白的是,這個差役,究竟是在想隱藏着什麼?而且,這個差役這樣堂而皇之的告訴縣令大人,自己是在毀屍滅跡,難道是說,這一切的事情,並非是偶然發生的?
雖然若涵不明白這一切,但有一點若涵是極其清楚地,那就是這個差役,根本不是在幫二夫人,而是在幫自己。想到這裡,若涵得出了一個連自己都詫異的結論,那就是,是這個姓李的差役殺了迎春,而這個差役,絕對是和縣令大人同謀的,但是若涵不明白的是,究竟是什麼原因,纔會讓縣令大人和差役同時想殺了一個小小的與之無冤無仇甚至連姓名都不知道的丫鬟?難道說,這個丫鬟正是因爲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才被殺人滅口?
若涵小心翼翼的呼吸着,看着此時此刻二夫人以及縣令大人的細微表情,二夫人臉色蒼白,卻也是迴避着縣令大人和那個差役的眼神,做出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豈不知,這樣卻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徵兆。
而縣令大人,顯然是有些不明白,只是微微驚愕的看着那個姓李的差役,卻也沒有多加阻攔,只是點點頭道:“嗯,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暫且放置一邊,過兩天丞相大人就要回來了,本官也不希望有什麼事情節外生枝。”
姓李的差役道:“大人英明,小人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這才擅自做主,畢竟一切應當以大局爲重,那些不必要的事情,就不要爲此兒攪了局。”
縣令大人點點頭,緊接着猛地回過頭去看向二夫人道:“斐氏,不要以爲丫鬟迎春自盡本官就拿你沒有辦法,本官身爲楊家墩的父母官,必定會給楊家墩的百姓一個交代!不要以爲有些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要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今日的茶,就到此爲止!”縣令大人說完,重重的放下了手裡的茶杯,冷哼一聲站起身來,朝着門外走去。
斐妃嚇了一跳,撲進了二夫人的懷裡,揚起精緻的小臉,怯生生的看着二夫人。
等到所有人都散了去,二夫人這才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冷冷笑着開口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哈,哈哈!果真是要到了盡頭嗎?我不信,我不信。”
二夫人這一番莫名其妙的話,若涵聽的仔仔細細,若涵靠近了二夫人道:“二孃,您沒事吧?”
豈料若涵的話剛說完,二夫人瘋了似的大叫一聲摟着斐妃後退道:“你、你不要過來,我警告你,從今往後,我不准你靠近妃兒和文兒半步!出去,滾出去!”
若涵被這樣一說,頓時滿腔怒火,若涵看了一眼斐妃,最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道:“二夫人的話,我若涵記住了,但是念及二孃也是楊家人,念及文兒和妃兒還小,有一句話我不得不說,夫人,妃兒年幼,或許有些事情夫人還沒有教導好,他們是親兄妹,就不應該讓他們之間有什麼逾越的事情,妃兒是要進宮的,也請夫人謹記這一點。”
若涵說完,擡腳朝着門外走去,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要得到什麼二夫人的好感,他說這一番話,只是想在合適的時候將這一對兄妹不爲世人所接受的感情早早的熄滅,以免日後出了什麼不可挽回的錯誤,而害了兩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年。
只是眼下,似乎發生了太多太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若涵苦笑,爲什麼她這樣一具小小的身體,偏偏要承受這樣多的事情,是命運在捉弄自己,還是自己誤闖進了本不屬於自己的命運?
回到房間,青兒尚未睡醒,若涵笑了笑,自己也跟着躺在了牀榻上,她也想自己可以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吃飽睡好,可是這些事情沒有一件不關乎着楊家上下,她卻沒有一顆冷漠的心去用自己冷漠的神情看着楊家自此沒落。
“我的涵兒果然越來越聰慧了。”
半是冰冷半是譏諷的話迴盪在了若涵的耳邊,若涵蹙了蹙眉頭,緊接着睜開眼睛,便看見了正漂浮在自己上方,離自己不到十釐米的寒楓。
此時寒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嘴角微微揚起,一雙漆黑的眸子寫滿了隱匿的憂鬱和沉着。
“你怎麼來了?”若涵淡淡說着,卻明顯地感覺到了眼前寒楓的不友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