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引巖一個人自說自話了許久,都沒有得到回答,甚至夏末連眼皮都沒有再睜開。
一直到清晨五點五十。
天色已經漸漸發白。
厲引巖也起了身,坐在靠近牀邊的凳子上,手緊緊的握着夏末的手。
愛憐的的將夏末的手放在自己脣邊,輕輕吻着。
不知道想到什麼,厲引巖的眼睛不受控制的酸澀了起來,眼眶裡一時間氤氳了一些霧氣。
忽然,男人再次開口。
他問:“阿末,倘若我死了,你會記得我嗎?“
或許是因爲明知答案是否定的,以至於厲引巖的聲音,不受控制的在顫抖,同時,一滴淚滑落眼眶。
夏末依舊沒有迴應,只是閉着的眼皮微微閃了閃,卻並未睜開。
“可是阿末,我這個人比較自私,你別忘記我好不好?”
倘若他死了,夏末又忘了她,那該多可怕。
簡直不敢想象那樣的恐懼。
“所以阿末,爲了不讓你忘記我,我在你身上,留下一個記號,好不?”厲引巖詢問着,卻也知道夏末不會迴應他。
如今的夏末,就像是一個洋娃娃,只剩驅殼,沒有靈魂。
故而厲引巖也沒有等迴應,便微微張開嘴,朝着夏末拇指根部掌心和手背接觸的地方,咬了下去。
猛地用力,夏末驚詫的收回了手,瞪着眼朝厲引巖吼道:“厲引巖你瘋了!”
昏暗的燈光下,夏末目光圓瞪,秀眉緊蹙,
夏末赫然看見,厲引巖的嘴角,殘留了一絲殷紅。
聽到她的吼聲,厲引巖咧脣一笑,潔白的牙齒,已然被鮮血染紅,甚是可怖。
“是啊,我瘋了。”厲引巖點點頭,聲音極輕的說,“以後只要你一擡手,就能想到我,真好。”
夏末嫌棄的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手,被咬的地方鮮血滲出,正好是一圈牙印。
厲引巖的行爲簡直不可理喻,夏末索性將手放下,再次將眼閉上。
見她吼了一句又不再理會自己,厲引巖重新拾起她的手,看着那一圈還在不斷往外滲血的牙印,心疼的吻了上去,將那些滲出的血液盡數吸走。
天色越來越亮,厲引巖看了看旁邊那株鳶尾。
過了一夜,鳶尾越來越萎。
騰出一隻手,拿過那盆鳶尾。
“阿末,這花其實挺美的,只可惜,就快要萎了。”厲引巖悲傷的說着,並拉着夏末的手,去**那花。
夏末沒有理會他,也沒有掙扎,就像被牽了線的木偶,任人擺弄,手上的鮮血,殘留在了快要枯萎的花和葉上。
“你最喜歡的花呢。”厲引巖說,“我現在也挺喜歡的,只可惜,活不長久了。”
“阿末,倘若我死了,能不能懇求你,將這盆鳶尾,同我葬在一起?”
“這一生不能與你生死同穴,能與你喜歡得鳶尾葬在一起,也算是填補了一些遺憾。”
厲引巖感覺到,夏末顫抖了一下。
清晨,六點十八分。
原本安靜的林賽小村忽然變得喧鬧嘈雜起來,有危險在靠近。
聽着屋外的響動,厲引巖起身,站立了幾秒,悠然彎腰,將自己的脣,印在了夏末的脣上。
半晌方纔重新站直身體。
“阿末,再見了。”
夏末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聽到這樣的話,不由自主就睜開了眼睛,可看到的,卻是厲引巖轉身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