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次不錯的交易。”蘇莎男爵強忍着內心的激動，臉上保持着平穩的笑容說道，“克勞瑞多爵士你帶來的東西令我很開心。”
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經歷了一次正常的交易之後流露出的正常表情，似乎這次交易的水平很正常，只是稍微讓他滿意一樣。
“不要讓你對面的人看出你到底在想些什麼，無論他是你的好友、屬下、還是交易對象，亦或者是敵人。”
他父親的話依然迴盪在他的耳邊。
年輕的蘇莎男爵也沒有忘記這個一直被從小念叨到大的教誨，除了看着他長大的、最能夠信任的老管家之外，沒有其他人能夠看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自動書記”法術的抄錄本，而且不是簡化的低等學徒版本，而是由十二枚銘文構築的的中等學徒法術。
還有“快速記錄”、“強化閱讀”一共三個法術抄錄本，外加二十金幣。
正常的一顆藍血寶石的價格是1個10銘文低等學徒法術的價值，59金幣上下，四顆藍血寶石的價格是236金幣。
除了一些稀有的法術之外，巫師們之間交易法術的價格一般是按照3枚銘文10，4枚銘文14，5枚銘文19......一直到11枚銘文法術70金幣的價格進行交易。
12枚銘文及以上就是中等學徒法術的範疇了，價格更高，一般這個等級以上的法術抄錄本，也不會以金幣來計算價格了，基本會以各種材料來進行交換。
而且......還得對方願意交易才行。
“那麼，克勞瑞多爵士，我們簽訂知識契約吧。”
知識協定，是巫師們研究出來的，對於法術知識傳播的契約——主要是針對購買法術的一方，關於法術的再交易的契約，讓對方不再將法術傳播出去。
說完，他就命令管家去將紙和筆取來，準備擬定契約內容。
看着管家離開，亞特又操控着影子僕從開口說道：“先等一下，蘇莎男爵，你知道附近有什麼地方有鳥類魔物嗎？最好是烏鴉。”
“烏鴉？”蘇莎男爵皺起眉頭，然後看了一眼對方肩膀上的血色烏鴉，“這附近沒有什麼鳥類的魔物，普通的烏鴉倒是有一些，在蘇莎湖東邊的森林裡。”
“只不過，凜冬到了，那些烏鴉可能都已經躲起來了。”
他搖了搖頭，因爲大雪的原因，附近的生物要麼被凍死，要麼是躲起來。
因爲靠近杜拉德郡城的原因，這附近的魔物本來就少，現在更是幾乎見不到了。
說完，他繼續看向對方，對方能夠販賣法術，說明這些法術並不是對方從其他地方購買的，沒有簽訂不允許再交易的知識協定，很有可能就是大貴族的子弟，允許再交易的法術抄錄本，價格至少要高到10倍。
亦或者是......對方的法術是通過掠奪得到的。
想到這個可能，蘇莎男爵不由得嚥了咽口水，下意識地朝着自己的侍衛長的位置走了兩步，似乎這樣能夠讓他安心一些。
亞特並不知道這位蘇莎男爵如此膽小，停頓了一下之後，他就等待着對方的管家將將物品取來。
拜西伯爵交易給他的各種抄錄本，都沒有簽訂不可再交易的知識協定，現在想來，他才明白對自己釋放了多大的善意。
埃奇沃思大師更是毫不在乎地將他想要的許多法術都拋給了他。
雖然他們都沒有說，但是亞特目前也不缺少金幣，所以也沒準備以不簽訂知識協議的方式將抄錄本交易出去。
況且......
以不簽訂知識協議，可再交易的抄錄本的價格，這位應該不怎麼富裕的蘇莎男爵，也不會答應交易。
不過，可以嘗試一下，這位蘇莎男爵看起來對這類法術很有興趣的樣子。
自身擁有的重要法術——黑夜巫師的職業法術，他是不準備製作成抄錄本進行販賣了——誰知道會不會被看出些什麼，從別人手裡交換來的東西倒是可以選擇販賣。
黑夜幻影，機械化心智，
抱着試一試的想法，亞特操控着暗影僕役出聲道：“蘇莎男爵，其中一份抄錄本可以不簽訂知識協定，但是，我需要一些材料作爲交換。”
不需要簽訂知識協定？
蘇莎男爵瞪大了眼睛，隨後有些心動的他出聲詢問道：“你需要什麼材料？”
如果價格合適的話，也可以選擇交易。
果然心動了。
遠在另一邊的亞特嘴角微翹，暗影僕役又一次發出毫無感情波動的音節：“更多的藍血寶石。”
“更多......”聽到這個要求，蘇莎男爵不由得咬了咬牙，他沒有懷疑這位克勞瑞多爵士有什麼異常，交易有所保留，是交易者的常態，也沒有什麼人會直接把底線拋出來，即使是個傻子，也不會認爲自己的交易對象會在交易的時候直接拋出底線吧？
只是......爲什麼需要那麼多的藍血寶石？
兩顆藍血寶石，價格是120金幣左右，而自動書記的法術抄錄本，不可再交易的價格是100金幣，可再交易的話......1000金幣？
不對，中等學徒法術的價值要溢出更多。
對方爲什麼需要那麼多的藍血寶石？
“如果可以選擇自動書記的話......”蘇莎擡起頭，看着眼前的影子僕從，“我可以選擇交易，我還有兩顆藍血寶石。”
剩下的那顆，是絕對不可能交易的了。
他的心臟在撲通撲通地跳着，如果這樣的交易能夠成功的話，那麼他就賺大了。
“真是貪婪。”雪地中的亞特不由得笑着搖了搖頭，雖然自己很需要藍血寶石，但是他也不喜歡被人當成冤大頭。
“蘇莎男爵，你認爲，這樣可能嗎？”暗影僕役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感，“你需要加一些東西。”
聽到這句話，蘇莎男爵並沒有生氣，反而是鬆了一口氣。
這樣纔對，如果對方讓出很大的利益，性格多疑的他，反而會擔心對方是什麼居心。
“你需要什麼？”
聽到這句話的亞特，笑容更甚，果然，對方的性格和他很相似。
知曉自身性格的亞特，也知道該如何對付一個性格多疑的人。
原本是對方處於主動，而現在，則是自己站在了主動的地位。
“我認爲，蘇莎男爵，你認爲什麼樣的材料比較適合作爲交易呢？”暗影僕役的聲音毫無起伏，但是蘇莎男爵卻能感覺到對方的笑意。
“狡猾的商人！”蘇莎男爵的心裡暗罵一聲，他明白對方的意思了，他甚至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專業販售法術的狡猾商人。
隨後，他也找到了對付這種商人的辦法。
用一些估值不穩定的材料和道具作爲交換。
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穩坐在對面沙發上的暗影僕役，那不斷在它身周飄蕩的黑霧也被蘇莎男爵當成了狡猾者的特徵。
他站起身來，自己走向了放置貴重物品的房間。
......
坐在雪地之上，背靠着大樹的亞特，忽地站起身來，快速離開了原地。
當他離開原地沒過兩秒，那掛滿了白雪的大樹，在咔咔的響聲之中斷裂倒地。
就像是被大雪壓垮了一樣。
眨了眨眼睛，亞特看向了烏鴉僕從們，發現它們早在自己離開之前，就遠離了會被砸到的位置。
“狡猾的傢伙。”亞特笑罵一聲，然後看着一臉懵逼的普羅米從雪中鑽了出來。
好吧，看來就算變成了烏鴉的姿態，還是隻假烏鴉，並不會趨吉避凶。
搖搖頭，亞特將一個袋子交給了一隻血烏鴉，隨後看着它向着蘇莎男爵的城堡飛去。
沒過多久，蘇莎男爵也再次出現在暗影僕役的視野之中：
“我認爲這些東西應該能夠抵得上差價，克勞瑞多爵士。”
仔細地看了幾眼對方拿出的物品，亞特不由得挑了挑眉，暗影僕役的聲音隨之響起：
“蘇莎男爵，我認爲你也很適合做一個商人。”
聽到他的話，蘇莎男爵的嘴角抽了抽，心中也愈發肯定對方就是個狡猾的商人，沒有正面回答對方的話，只是詢問道：
“那麼你準備怎麼交易？”
就在這個時候，他身旁的侍衛長忽然看到窗邊掠過一個黑影：
“誰！？”
侍衛長的手握在了劍柄之上，全身繃緊，隨時準備保護男爵。
而這個時候，蘇莎男爵和侍衛長同時聽到一個聲音：
“那是我的契約生物，帶着我的商品來了。”
契約生物？
侍衛長和蘇莎男爵有些疑惑地對視了一眼，隨後已經將紙和筆放下的管家走到窗前，小心地打開了窗。
剛打開窗，一道血色的影子就飛了進來，飛到了暗影僕役的身邊。
幾人可以看到，它的爪子下，抓着一個袋子，上面有着一些複雜而醜陋的紋路。
大嘴狼胃袋？
蘇莎男爵有些疑惑地想到，而那兩隻血色烏鴉身周濃郁的血色霧氣，也讓他明白，對方的這兩隻契約生物實力並不弱，而熟悉的侍衛長那凝重的神色，也能夠徹底打消他心中那絲不太正當的想法。
“蘇莎男爵，我認爲，現在我們可以開始簽訂契約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