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季小姐,這位小朋友是……?”雲芷嫺向季少寧投來和煦的目光,溫柔如初,並不寒冷。
“季悠悠。”季少寧擔心左悠悠回答,便快速回答了。“他叫季悠悠。”如果當初知道左莫不記得她,那她怎麼也不會爲悠悠取名爲左悠悠。
陸羽看着季少寧,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隱瞞左悠悠的真實姓名。雲芷嫺也看着季少寧那略顯蒼白的臉,摸不着頭腦,這孩子長得和左莫如此相似,如果他不是姓季,她幾乎要以爲這是左莫的兒子了。
“你好,悠悠。”雲芷嫺又俯身對左悠悠笑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左悠悠一副大男子模樣,“你是陸叔叔的女朋友嗎?”似乎對於在陸羽身邊發現這麼一個女人,他不太開心。
聞言,陸羽擡頭看向季少寧,而季少寧也正看着陸羽,兩兩目光在空氣中相撞,卻又不說話,季少寧扯扯左悠悠,“不要這麼沒禮貌。”
“沒什麼,小孩子嘛。”雲芷嫺很大度,“你想知道我是不是陸叔叔的女朋友嗎?那你可以問問你的陸叔叔哦。”完全將問題拋給陸羽,看來雲芷嫺不是那麼笨。
陸羽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仍舊很儒雅地說:“雲阿姨是陸叔叔的朋友,好朋友而已。”像是被人誤會,又重複了一次。
左悠悠說:“我只是問問而已,你們都不必這麼認真,好了,我還要和寧寧一起去前面看看,你們繼續吧。”說着就拉着季少寧頭也不回的走了。季少寧知道這小奶包心情不太好,任由他拉着自己。
直到距離陸羽他們比較遠了,季少寧才問:“怎麼不高興?這樣走開是很不禮貌的行爲!”寵愛歸寵愛,但是教育也歸教育,季少寧從來不放鬆對他的教育。剛纔就那樣走掉,會讓她覺得更加對不起陸羽,本來她虧欠他的就已經很多了……
左悠悠放開季少寧的手,轉過身來,腮幫鼓鼓的,“我從來都是一個不被承認的孩子,不是嗎?”他在意季少寧的那句季悠悠,他姓左不是嗎?他應該有父親的不是嗎?而他的父親應該姓左不是嗎?
季少寧蹲下身子,看着他,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心內苦澀不已,只是伸手將他抱在懷裡,“對不起。”對不起什麼呢?對不起剛纔說他不禮貌,還是對不起沒有給他一個完整的家?或者是對不起她不是一個好媽媽?
左悠悠愣了愣,他怎麼能夠和媽咪發脾氣?連忙將她推開,“是我錯了,我不該那麼沒有禮貌。”小時候,因爲在幼兒園裡,被同學侮辱說他是個沒有爸爸的野孩子,所以他跑回家問季少寧,他爲什麼沒有爸爸,就是那一次,季少寧在他面前哭了,不說話,只是緊緊地抱住他,所以從那以後,不管面對怎樣的侮辱,他都沒有再問過與父親有關的一點一滴,可是現在,他又惹她難過了。
他知道,她獨自把他養大的艱辛與苦澀,也知道自己對於她的重要性,也正因爲知道,所以他才努力地學習自力更生,讓媽咪去尋找她自己的幸福。
“對不起
,寶寶,是媽咪對不起你。”一時間,就成了母子互相道歉的場面。而這一幕,卻被站在轉角處的陸羽和雲芷嫺給看見了。
送雲芷嫺回去的路上,陸羽一邊打着方向盤,一邊說:“今天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對不起他沒承認她是他的女朋友嗎?“沒關係,你喜歡她,我看得出來,而且我們之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嫁給左莫,就要嫁給陸羽,似乎這就是她作爲雲氏千金的命運,雲芷嫺覺得一切都很嘲諷。人人都羨慕她的身份或者生活什麼的,但是隻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心裡的苦澀。
對於她來說,季少寧無疑是很幸福的。人在看不到對方的痛苦的時候,總是容易生出羨慕之心。
陸羽一時語塞,鑑於他沒有交女朋友一事,他的母親顯得很不高興,當下便讓他與雲芷嫺交往,而云芷嫺的父親剛好也想與左氏結親,雲芷嫺這才迫不得已地勉強和他在一起,而他們完完全全都對對方不感興趣。就算是男女朋友關係,那也是雙方父母給逼出來的!
“今天那個小孩子是季少寧的弟弟麼?他和你長得也蠻像的。”主要是陸羽長得和左莫也挺像的,不管怎麼說,陸羽和左莫都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哪怕只是同父異母,那輪廓還是十分相像。
“是嗎?”陸羽避重就輕,那孩子是和左莫很像纔對吧,他只不過是個叔而已,而且很悲催的是,他還喜歡上了自己名譽上的嫂子,真夠滲人的,但是喜歡就是喜歡了,能怎麼辦?他並不後悔,也不覺得難堪!
“是蠻像的。”真是奇怪,季少寧的弟弟居然會和左莫兩兄弟長得這麼像,雲芷嫺是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不再思考了,反正也和她沒有什麼關係。
話音落下,雲芷嫺的家已經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要不要進去坐坐?也許我的家人會很高興見到你。”雲芷嫺說得很真誠。
“下次吧。”陸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但是現在還不到時候,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那麼好,所以覺得沒必要,不相愛,怎麼裝也不像是情侶,又何必自欺欺人。
“那好,再見。”雲芷嫺並不生氣,說完就轉身往家裡走。而她身後的陸羽也並不做久留,發動車子離開。
給季少寧打電話--
“寧寧,現在回家了嗎?”邊開車邊詢問,從始至終,他的心都放在她的身上,不曾離開過。
“嗯,已經在車上了,你呢?”無話可說,只能找話,季少寧內心感嘆,他們之間不該是這樣的啊,但是現在卻變成了這樣。“雲芷嫺和你在一起嗎?”他們看起來應該不知道好朋友那麼簡單吧?自從左氏漏稅的新聞爆出後,季少寧還沒有親自問過他這件事情,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沒有,我已經把她送回家了,今天累麼?”微頓,續道:“你把悠悠帶出來,我們一起吃個飯吧?”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和他們一起吃飯了。
季少寧正在想辦法拒絕,卻接到了左悠悠期待的目光,他聽到電話裡傳來的聲音
了?可即使是陸羽,左悠悠爲什麼這麼期待和他共進晚餐?季少寧疑惑了,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陸羽繼續說:“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聚在一起吃飯了。”
季少寧咬牙,“好,在什麼地方?”她實在不想虧欠陸羽太多,但是卻一直在虧欠,尤其是六年前左莫消失以後,她所有的問題都是陸羽幫忙解決的。她帶着一個兒子,在這個繁華的都市裡,如果沒有陸羽的幫助,或許她的生活不會過得這麼順利!
“你們現在什麼地方?我直接過去接你們。”聽到她沒有拒絕,陸羽很是喜悅。
季少寧把自己所在的路上報給陸羽之後,便帶着左悠悠下了出租車。趁機,季少寧問左悠悠,“爲什麼你似乎很期待和陸叔叔一起吃飯?”
“因爲他溫潤如玉,而且喜歡媽咪啊。”左悠悠甜甜地說,看樣子,心情很不錯。
季少寧嘴角抽抽,“就是這個原因?”她還以爲什麼原因呢,真的是!
“那媽咪以爲是什麼原因?”左悠悠有自己的小秘密,但是他卻不一定會告訴季少寧。也許等到事情有轉機的時候他會說,但是顯然現在不是時候,因爲他自己也在疑惑。“對了,媽咪,你現在在哪家公司上班,改天讓我也見見你的老闆?”
“……”季少寧差點內出血,真是一口血卡在喉嚨裡咳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我老闆很忙,沒時間見你。”如果她能夠讓左悠悠見到左莫,那她也能讓左莫見到左悠悠了,這樣一來,她也不用這麼辛苦!
“沒讓他見我,我見他就行。”小男孩似乎很執着,可話音落下,陸羽的車便在他們身前停下了。
“想吃什麼?”打開車門讓他們上車之後,陸羽開口問道。
“你定吧。”季少寧答。
陸羽又問,“悠悠想吃什麼?”
自上車後,左悠悠一直盯着陸羽的後腦勺在看,不知道在看什麼,聽到他喊自己的名字,才仿若幡然醒悟般醒過來,“媽咪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陸羽笑笑:“這麼疼愛媽咪呀。”
“嗯。”左悠悠很鄭重地點頭,“女人是用來疼的。”
女人是用來疼的?季少寧驀地想起在左莫辦公室的那一幕,當時雲圖圖說她可以在工作上幫助左莫,左莫卻說雲圖圖是用來寵的,不是用來幫他忙工作的,那麼自己對於左莫來說,只是一個幫他忙着工作的工具?
想想也是,他畢竟是要付工資的。
“悠悠都這麼說了,那寧寧你定吧,想吃什麼?”陸羽對左悠悠的話當真是忍俊不禁,但是因了他是小孩子,陸羽也沒有真的笑出來,具他所知,左悠悠不太喜歡別人把他當成小孩子來看,或許……他真的比普通的小孩子懂事。
推來推去,季少寧都不好意思拒絕了,“要不去吃湘菜了。”
“好。”陸羽開車直往湘菜館而去,車內一瞬間變得安靜不已。
飯桌上,季少寧忍不住問他,“前幾天的新聞我看了,左氏集團漏稅的事情,沒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