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步走到她身旁坐了下來：“你是在等我？”
齊錦放下手裡的書，看了他一眼，點頭：“我有事想問你。”
“什麼事？”封擎問。
“老爺子今天給我打電話，讓我去見他一面，你知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見我？”齊錦說。
封擎笑了笑：“他是你公爹，找你這個兒媳商量個事情，很正常不過，瞧你緊張的。”
齊錦狐疑的問：“當真不是什麼要緊事？”
封擎擡手按了按太陽穴，有些疲憊的樣子：“我哪知道，我這段時間忙壞了，那老頭兒倒是清閒，我還想着，什麼時候我也享享兒子的福，早早的退居二線啥事不管，多好。”
齊錦的心裡閃過一抹很怪異的感覺，等以後自己的孩子出生，封擎會怎樣待他？
短暫的沉默之後，齊錦隨便找了其他的話題問封擎：“你一直都這麼忙嗎？”
封擎不冷不熱的答：“還好，我早就習慣了。”
齊錦深知封擎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當初她還在華國B市的時候，就嘗試過他的手段，簡直就是虛虛實實的兵不厭詐。不用他出手，他手底下賣命的爪牙都已經將聿家的水給攪渾。
這裡面雖然有着齊夫人功勞，可是背後坐莊的卻是封擎。
曾經齊錦只聽封擎的名字沒見過他本人的時候，還以爲他是個多麼兇殘狡猾的人，等真格見着他了，卻發現竟然是這麼一個俊美紳士的翩翩濁世貴公子。
兩人彼此間又沉默了一會兒，封擎開口問她：“在想什麼？”
齊錦答：“我在想，假如我最先認識的是你，而不是聿景閻，那麼現在會不會活得輕鬆一些？”
封擎笑了起來：“我最近也時常會想，若是我肯像我爸那樣，沒事了去華國走一走，是不是就能像他當年遇見你母親那樣的遇見你？”
齊錦忍不住笑了：“老爺子遇見我母親，那是一見鍾情，只一眼，就是一輩子。我可沒我母親那樣的魅力，我當初就是一瘋丫頭，沒什麼心眼，傻得很呢。你真要見着了，指不定多嫌棄。
”
封擎說：“那可說不定，你是瘋丫頭，我姓封，多搭配。”
說起來瘋丫頭的瘋，齊錦不由想起來自己從前的確是腹誹過封擎的姓氏，罵他是個瘋子，大瘋子。
她笑了一陣，微微搖頭，即便她是有着預知能力的齊家人的後裔，可是也萬萬想不到今時今日會和當初她無比痛恨的大瘋子一夫妻的身份坐一處說話。
兩人閒聊了一陣。
最後封擎寬慰她：“我爸早就不過問家族事務，他找你不過是想和你話些家常，沒什麼大事，你放心的過去就好。明天我讓司機過來接你。”
齊錦點頭應下。
不知不覺的時間已經不早。
封擎扶了她上樓，送她回了房間，叮囑她好好休息，旁的事情不要多想。
齊錦回到自己的房間來，回憶了一下剛剛和封擎的聊天的場景，感覺彼此之間狀似和氣，卻總透着疏離。不像是夫妻，反倒像朋友要多一點。
不過她覺得，這已經很好了，作爲她努力的適應未來人生的第一步，她會慢慢努力。
興許哪一天她就能接受封擎而忘掉聿景閻呢？
想起來聿景閻，齊錦忍不住猜測。封擎都可以捨下他的心頭好蘇菲而接受自己。那聿景閻會不會也會忘了自己轉而接受韓淼？
未來的事情誰都說不準，當然不排除會有這種可能。
齊錦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的立場去想聿景閻了。可是一想到未來某天聿景閻會像封擎這樣舍掉以前的心頭好轉而接受身邊的氣質，她心裡的滋味就很複雜。
唉……她嘆了口氣，洗洗睡吧，就這樣過吧。一輩子的時間也不過就是幾十年而已。
第二天齊錦早早的起牀，吃早餐，換衣服，然後出門，如約趕去封老爺子的住處。
眼下已經是一年中最冷的時間。呆在房子裡面還好，有暖氣。一旦出門來，簡直就是呵氣成冰。
齊錦穿着厚厚的冬衣，繫着圍巾，捂着帽子，坐在前往老爺子住處的車裡。透過車窗，看着沿途街景。
異國的街頭，往來俱是其他膚色的人種。
她忽然特別佩服老爺子和封家的諸位長輩，他們這些人，離開故土，在異國的土地上掙下那樣一份大大的家業，打造出自己的商業王國，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車子一路來到老爺子住處，開進這處簡單的花園別墅的正門，在別墅門廳外的臺階下面停了。
齊錦下車來，拾階而上，進了門廳。
老爺子正坐在客廳裡面捧着一份報紙來看。不知道是一份什麼樣的報紙，老爺子看得很認真，手裡拿着放大鏡，逐行仔細閱讀。
齊錦一路走到老爺子的對面，老爺子才發現她。忙放下手裡的報紙和放大鏡請她落座。
“人老了，眼睛不好使了，耳朵也不管用。你來了多久？”老爺子和藹的說。
齊錦說：“我剛進屋，並沒來多久。”
封老爺子起身去給齊錦泡了杯茶，放到面前：“嚐嚐看，你母親以前最愛喝的味道。”
齊錦端起杯子來嚐了一口，苦，真苦！母親最愛喝的茶居然這般苦澀。
不過她現在隱約可以體會到母親喝這杯茶的心境。故園毀滅，無家可歸，客居他鄉，疾病纏身……
老爺子在齊錦的不遠處落座，帶着老人家和藹的微笑，問齊錦：“味道怎樣？”
齊錦搖頭：“實在不算什麼好味道。”
老爺子聞言不由長談一聲：“誰說不是？人活着，誰沒有揹負過痛苦和磨難呢？若是能以苦爲樂，再沒味道的生活也能過出別樣的光彩。”
齊錦聽着老爺子的話，覺得他這是話裡有話。他肯定早就知道她和聿景閻的事，也肯定已經知道她生日那晚封擎被聿景閻打了的事。所以纔會特別約了她今天過來，想和她談談？
其實她和聿景閻之間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兩人當初好的都快要訂婚了。
齊錦現在無比忐忑的是，害怕老爺子會猜測她腹中孩子的來歷。
若是老爺子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封家的，而是聿家的，那後果她真有點不敢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