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勝打算的不錯,不過過完年剛一正式上班,一名自稱是接受‘景美通訊’委託的香港律師便找上了門。
要求保釋‘景美通訊’,下屬中國籍員工——徐建。
刑警隊暫時尋找理由拖了一下,然後用最快速度搜集了一下那個‘景美通訊’的背景資料。
確定這個‘景美通訊’註冊地在越南,主要在東南亞各國代理經營各品牌手機,算是一個很有規模的連鎖手機賣場。現在正在逐漸轉型爲移動通訊服務公司。
在越南和老撾兩個國家,已經拿到了入網牌照和許可證。
高勝看到這裡心裡就有了一些預感,再看詳細資料,發現這個‘景美通訊’纔剛剛改名沒多久。
公司前身正是吳氏投資集團下屬,吳恩雅管理的那個手機通信公司。
香港來的律師很專業,刑警大隊的藉口並沒有拖住他多久。在他的強烈要求和鄭重申請下,不得不同意讓他和徐建單獨見面。
而後香港律師以徐建的行爲,並沒有對警務人員造成實質性傷害爲理由要求保釋。
“看來這小子跟吳恩雅的聯繫並沒有中斷啊。”曲森聽完高勝的介紹後,皺着眉頭說。
“我們在拘捕他之後的,對他的租住處進行了搜查,發現了一部衛星電話。這小子也夠油的,監視了他那麼長時間,我們的人居然一點兒都沒有發現。”高勝說話時表情很鬱悶。
“他自己怎麼解釋的?”曲森問。
“還能怎麼說,吳恩雅走時爲了方便聯繫給他留下的唄。”
“電話上沒有任何通話記錄,他也不承認曾經使用過。”曲森從高勝說話的態度上,已經猜到了後面的話。
高勝沒說話,默認了曲森的猜測。
“局裡什麼意思?”曲森又問。
“同意保釋,在應訴前監視居住。”高勝無奈的說。
曲森點了點頭,知道那個香港律師一出現,就等於給徐建吃了一顆安心丸兒。只要他不傻,高勝之前的打算等於已經落空了。強扣着他,確實沒什麼意義。
吳恩泰的案子雖然有一定收穫,但從另一方面說,也是辦的有頭沒尾的,高勝心裡不痛快,曲森作爲旁觀者也跟着憋屈。
高玥見倆人鬱悶,便岔開了話題:“哎,你什麼時候能出院,週一還得去我那接着接受診詢啊。”
“啊?還詢啊?”曲森往牀上一倒,直接放挺了。
“你的情況挺有代表性的,感謝配合啊!”高玥氣人似得,故意說了一句。
“行,我準時到!”曲森還能說什麼。
燒退了,又留院觀察了一天,曲森終於獲釋回到了後勤處駐地。
黃安挺關心曲森的身體狀況,再加上無人機設計小組現在的工作重心,已經轉爲開發後續功能性配件。既然不忙,就讓他好好休息幾天。
曲森自從離開了周莉家,情緒實際上就一直處於低落狀態。再加上發了一場高燒,人確實沒緩過來。黃安給假,他也就沒矯情,安心的泡起了病號。
泡病號歸泡病號,到了週一心理疾病干預中心還是要去得,不然那位面目慈祥的小老太太,恐怕下一秒就會把電話打到程萬奇那。
因爲大病初癒,曲森也沒開車,直接打了輛車過去。到了高玥的診詢室,完全是老套路,自己挑了張碟片放上,然後脫去外套就倒到了躺椅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高玥坐在辦公桌後面,笑着看着曲森打起了小呼。輕手輕腳的起身走出了診詢室,一溜小跑到了牛主任的辦公室。
“主任,主任,我觀察曲森現在已經完全放鬆下來了,而且他剛剛發過了一場高燒,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
牛主任笑眯眯的看着高玥陳述情況,等她說完了,才問:“忍不住了?”
“也不是忍不住。”高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就是覺得,現在的機會比較難得。”
“行,你有信心就進行吧,注意藥劑用量。”
護士在給患者輸液前是要進行訓練的,心理醫生也是一樣的。從最基礎的心理測寫開始,到進行催眠治療,在實際操作前都是要進行實際演練。
確定沒有問題後,才能真正上手。
但心理醫生和護士的演練還是有區別的,護士拿別人練手的時候,被“練”的那位一定是知情的。
而心理醫生無論是做測寫還是做催眠,爲了不觸發被測試人的心理防衛,被“測”的人都是不知情的。
不要以爲是個心理醫生就可以進行催眠操作,實際上“催眠”是一種很高端的技能。真正上崗前還需要靠相關的技術認證證書,高玥也是經過了長時間的積累後,才準備好實驗性操作的。
在曲森之前,高玥已經試着對幾名心理防衛意識不強的警員做了催眠,效果非常好。就在她剛想着挑戰一點有難度的案例時,曲森就裝槍口上了。
開始時高玥只是接到周莉的委託,幫忙確定一下曲森的心理狀況。只接觸了一次,她就發現曲森這個人,雖然看似隨和,但實際上是一個心理防衛意識非常強的人。
這個發現讓她大爲驚喜,很快向牛主任打了申請報告。
催眠操作因爲特殊原因,可以不需要跟被催眠人進行事先溝通,但還是必須得到上級領導批准纔可以進行。
牛主任看了曲森的情況介紹,又看了高玥的分析,也覺得他是個非常好的“試驗品”。不但批准了高玥的申請,還幫着她跟程萬奇那面打了招呼,給她創造環境。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今天高玥終於覺得,機會已經成熟了。
很快,診詢室套間後,高玥打開一小瓶有加深睡眠作用的揮發性鎮靜劑。用棉籤沾了一些後,小心的抹到了曲森的人中區域。
“曲森?”看着表等了五分鐘左右,高玥試探着喊了一聲。
見曲森完全沒有反應,高玥又打開一瓶增強腦神經活躍度的揮發性藥劑,用棉籤重複了之前的操作。
又等了五分鐘左右,曲森臉上開始出現細微的表情變換,嘴裡也開始模糊不清的碎碎的唸叨着。
高玥坐在曲森旁邊,仔細的觀察着他的面部表情,以此來判斷他正在做着什麼樣的夢。
“嗯~,不吃了飽了。”曲森說出了一句比較清晰的囈語。
“外面天氣挺好的,我們出去走走吧。”高玥的聲音異常的輕柔。
“不去,懶着動~”曲森慵懶的翻了個身,還吧嗒了兩下嘴。
“活動活動吧,你上次追吳恩泰的時候,體力下降的多厲害,再懶就廢了。”高玥的聲音隱隱的透出不滿。
“額~好吧,是得跑兩圈了,小肚子…都出來了……”曲森頓了一會兒後回話。
“走,來幾趟四百米障礙。”
“行!”
……
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高玥用語言引導着曲森跑了好幾趟四百米障礙,而且每次報的成績還有好有壞。
十幾分鍾後,在夢裡已經跑了不下五趟四百米的曲森,額頭上已經見汗了。嘴裡也真的非常疲憊似得,開始輕輕的喘息着。
在高玥的引導下喝了點水後,曲森嘟囔了一句:“哎呀,老了,當年我跑進一分二十…那是相當的輕鬆。”
高玥聽着曲森的感慨,差點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趕忙平復了一下情緒,開始按照預案,由淺入深的逐漸開始觸碰涉及隱私的問題。
用撒嬌的語氣問:“還當年,你先跟我說說,當年你都談過幾個女朋友。”
“爲什麼我先說,你先說我再說。”夢中,曲森牽着周莉的手,開始耍賴。
“行,我先說,你想問什麼?”
“那年初四,你相親相的怎麼樣?”
“相親?”
“別裝,你和你媽在廚房裡說的。”
“你都聽見啦?”
“我耳朵又不聾,氣的我年都沒過好,在家裡還不敢露出來,回到花城就高燒了。四十好幾度,差點掛了。”
“真的假的,還四十好幾度!”
“廢話,都燒迷糊了,怎麼被拉到醫院的我都不知道。不信你問高玥,她和高勝還到醫院去看我了呢。”
“那你怎麼跟他們說的?”
“還能怎麼說,着涼了唄。”
“真能騙人!”
“那叫騙?是我機智好不好?”
“好~你機智!那你說說,你開槍打死人後到底怕不怕?”
“怕個毛線,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不是該死的!一槍崩了都是便宜他們。”
“那你沒夢見過他們找你報仇啊?”
“呵,活着的我都不怕,還怕死了的!要是敢來找我,就再弄死他們一次。在哥的夢裡,哥就是無敵的!”
“瞎扯吧你,不怕你打死阮春堂後,還差點吐了。”
“那跟怕沒關係,就是看着他倒在那一抽一抽的,覺得噁心……哎?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啊,我是聽高玥說的。”
“我去,虧她一天到晚還裝的多專業似得,怎麼一點兒職業操守都沒有啊!別人隱私這麼就說出去了?”
高玥聽到這話,氣的一翻白眼兒,緩了口氣,才重新調整好狀態。撒着嬌說:“跟我你還講隱私?”
“我……私房錢都在你的監控之下,還有什麼隱私啊!”
“那你跟我說說,你是不是覺得所有的罪犯都該死啊?”
“不能一概而論吧……有些確實該死,抓到就應該直接槍斃。有一些……還是……怎麼說呢,有天生的壞種,但也有受到不良影響,或者說是被環境逼的吧。”
“說的好聽,那你爲什麼每次遇到疑犯,好像都恨不得直接開槍打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