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有限，周牧點到爲止，沒有深入闡述的意思。
他朝許青檸輕輕點頭之後，又繼續說道：“最後的最後，我還要感謝一個人，是她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世上除了你自己，沒有人可以否定你的價值。”
周牧目光一轉，整個人鋒芒畢露。
祁青希神態高冷，卻暗暗咬着銀牙貝齒，不甘示弱回瞪。
她自然清楚，這話是說給她聽的。
小人得志！
“心跳不止，夢想不死！”
周牧乾脆利落收尾，捧着獎盃鞠躬退場。
啪啪啪……
掌聲響了起來，主持人重新上臺，宣佈最佳動畫長片的入圍提名。不過一些人的注意力，已經不在舞臺上。
特別是一些在網上觀看直播的人，紛紛在彈幕上打出了問號。
“來晚了。”
“我們是不錯過了什麼？”
“據說牧牧拿獎了，真的假的啊？”
“哪怕上當受騙，我也要來看一眼……”
終究還是有明眼人，把獲得最佳動畫短片獎的周牧，與飾演了都市傳說反派殺手的演員周牧聯繫起來。
截圖，錄製的視頻。
對比相貌，還有聲音，形態。
絕對是一個人。
一時之間，不少人聞訊而來，倒是讓典禮直播的收視數據，出現了小小的反彈，曲線擡頭。
只不過這時候，直播畫面中，沒了周牧的身影。他現在去後臺，一是給獎盃刻字，二是接受記者採訪。
現在播放的是最佳動畫長片獎項。
有人感興趣，多看了兩眼。更多的人看不到周牧，覺得被忽悠了，紛紛關閉直播。
“社交網有官方動態。”
“滿天星官網，也有即時更新！”
一些人機靈提醒。
當下，周牧的粉絲，立即分流轉場。
酒店房間中。
小助理好奇問道：“小白，牧哥的短片，什麼時候做的？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來了星城之後，牧哥忽然說要搞動畫短片，然後就拉着崔編劇一起商量、製作，大概花了一週時間，就做好了。”
古德白連忙解釋，“他說要保密，不讓我告訴大家。”
“一週？”
楊紅顧不上生氣，反而充滿驚奇，“你確定，真的是一週時間，就製作完成？”
“對啊。”
古德白連忙點頭，感慨萬端，“牧哥說，這個短片肯定能拿獎，我一直持懷疑的態度，沒有想到真的獲獎了。”
“燕子，打開官網。”
楊紅立即道：“上面應該有周牧製作的動畫短片。”
隱瞞之罪，可以秋後算賬。
現在她很好奇，周牧製作的動畫短片，究竟有多好，竟然打敗了一堆製作精良的作品，獲得了滿天星獎。
“無翼鳥……”
小助理一番搜索，就鎖定了目標。
“是這個嗎？”
她指尖一點，短片立即流暢播放。
與此同時，全國各地數以萬計的人，懷着同樣的好奇心，同時打開了這個動畫短片。
短片一開頭，就是無翼鳥三字。
伴隨着簡單的背景音樂，還有摩擦的聲音，一隻沒有翅膀的尖嘴怪鳥，出現在衆人眼簾。
簡陋粗糙的畫風，果然是一週時間製作出來的，缺乏質感。
楊紅蹙眉，繼續觀看下去。
怪鳥長長的尖嘴，繫了一根繩子，在拖動什麼東西。
一會兒，繩子系樹，它順着繩子，滑下了懸崖。再之後，它以雙腳爲手，掏出了錘子、釘子，在釘東西。
畫面一轉，出現了一棵平行的樹。
怪鳥爬上懸崖，扯開了繩子，戴上了防風護目鏡。探頭打量片刻，忽然縱身一躍。
藍天白雲，一棵棵樹木出現，還有八音盒的旋律。
畫面由垂直俯視，逐漸扭轉爲平行。
一棵棵樹木挪動……
忽然間，怪鳥身上長出了短短的肉刺，又過了一會兒，它閉上了眼睛，在眼角流下一滴淚水。
雲霧繚繞，畫面突然一黑。
“嘭！”
結束！
字幕出來。
小助理等人面面相覷。
好半晌，纔有人迷茫道：“這短片，講的是什麼？”
她沒看明白啊。
太短了，才兩分三十多秒。
沒有文字說明，更沒有對白，相當於默片。從頭到尾，就是一隻長尖嘴怪鳥，在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這樣的動畫短片，居然能夠獲獎？
幾個人懵了。
黑幕？
不不不……
她們又搖頭，否認了這個可能性。
畢竟連楊紅的人脈、關係，都影響不了獎項的評選，更不用說才嶄露頭角的周牧，他再厲害也沒這個本事。
所以這應該是憑實力拿獎。
嗯……
拿獎的作品嘛，看不懂很正常。
比如說一些文藝片，劇情雲山霧繞的不知道在說什麼，不是照樣也拿了大獎嗎？
就是這個道理……個鬼啊。
兩分三十幾秒的動畫短片，這都看不明白，她們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懷疑。
“再放一遍。”楊紅吩咐。
小助理正有此意，立即點了回放。同樣的畫面，再次映入衆人的眼簾，她們專注觀看，思考分析。
一會兒過去……
楊紅心頭輕震，頓時豁然開朗，“心跳不止，夢想不死，原來是這個意思。”
小助理急忙問道：“紅姐，你看懂了啊？”
“你們啊，看得不夠細。”
楊紅笑了笑，分析起來：“當然，也有剪輯的原因，包括一些鏡頭的切換，故意這樣設計安排。”
“第一遍看，沒注意到細節，自然不明白劇情。如果專注細品，就應該知道，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
“無翼鳥，片名點題了。”
楊紅娓娓道：“一個沒有翅膀的鳥兒，天生無法飛行。它爲了完成自己飛行的夢想，在懸崖峭壁上釘了大量的樹木，緊接着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以墜落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飛行夢。”
“啊！”
小助理等人驚愕。
隨即她們，又一次觀看短片。在知道劇情的情況下，短片中的一切細節，自然清晰明瞭。
尤其是當無翼鳥，在墜落懸崖的過程中，幻想着自己長出了翅膀，再到它眼睛滑淚的瞬間。
小助理等人臉色也起了變化。
然後……
畫面一黑。
嘭！
重物墜地的聲響，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她們自然知道，這到底意味着什麼，不禁感慨萬千。
“……無翼鳥好可憐。”小助理眼淚汪汪。
女孩子心腸軟，更容易多愁善感。
“是啊，爲什麼要跳下去？”
“滑翔翼，它不香麼？”
“最後死了沒？”
“你們不覺得，這是在自欺欺人嗎？明明沒有翅膀，還要挑戰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爲此還搭上自己的性命，根本不值得。”
“對啊，精神可敬，但是方法不可取。”
“這叫勇氣好嗎？”
“動畫片啊，你們不要這麼現實。反正我在鳥兒身上，看到了爲了實現夢想，不惜粉身碎骨的勇敢。”
“夢想無極限，纔要挑戰不可能啊。”
“……”
幾個人激動探討，吵得不可開交。
觀點的碰撞，更讓楊紅明悟。或許就是這種爭議性，才讓評委認可了短片，直接給它獎項。
小小的短片，在不同人的眼中，有着不同的見解。
不同的價值觀，得到不同的結論。一旦爭論不休，反而更有利於短片的傳播。
適當的爭議，更容易鑄就經典。
前提是，作品質量過硬。
毫無疑問，無翼鳥這部動畫短片，不缺乏亮點。
這讓楊紅，陷入了沉思中。
她目光微閃，產生了一個念頭。難道周牧不甘醉心於表演，另外還有更高層次的想法？
比如說，當導演。
演而優則導，在業界不是新鮮事。
不僅是因爲地位的提升，對事業成績的突破規劃，更主要是一種表達的慾望。
一個演員在積累了足夠的經驗之後，對於電影也有着自己理解，有時候與導演想法背道而馳。
導演不聽自己的，乾脆自己當導演。
周牧屬於哪一種？
事業心？
創作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