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昂和連軒兩人的神色漸漸的變了,連皓要把江婉沐安置在別院的事情,他們兩人早早從他的口裡得知,兩人都想着自家弟弟重舊情,這事縱使傳出去也算不上啥壞事。何況這事還可以從長計議,等到他再議親時,選擇一個溫婉大方的名門閨秀,慢慢把他的心收攏回來,對舊情自是會疏散開去。
現在到了這一時,兄弟兩人聽連皓的這番話,才覺得自已想得太過好。原來自家弟弟還另外有打算,想着法子準備給她換一個身份,再納她入一次門當嫡妻。這事情要傳出風聲,不管成與不成,對王府和江家,都是狠狠的一個大巴掌。
連昂瞧向連軒示意他趕緊開口勸說,連軒瞧着兄長的眼神,他在心裡輕嘆息着,衝着連皓開口說:“木頭,大公主姑姑歷來喜歡你,也許會幫你一幫。只是現在江家小姐自已要離了你,想來她心裡還是知道自個配不上你,便乾脆死了那份貪心。這天大地大,比她好的女子太多,你別想太多了,等過些日,讓祖母和母親兩個好好幫你掌眼,選一個樣樣皆好的女子爲嫡妻。”
連昂也認爲連軒這話說得好,只是連皓苦笑着搖頭說:“婉沐比那些木頭人要好,她從來沒有刻意的哄騙過我,不過是順從我的意思。我不想再娶親,都怪我沒早早同她說好這事情,讓她誤會了離開。不過,天大地大,她總會有露出痕跡的時候。我多休了這麼多天,我現在去營裡,近期內不會再休沐回王府。大哥,二哥,你們得到她的消息,趕緊派人同我說一聲,千萬不要因爲我傷了她。”
連皓去了營地留下連高候在別院裡,又把連希派到連昂的身邊,他話說得好:“大哥,連希是我身邊用得着的人不過還是要大哥調教一番,讓他能更加的爲我出力。”連昂自是明白連皓的心思,他瞪連皓一眼說:“沒出息,爲了一個女人,懷疑起自家兄長會下黑手。”連皓低垂眉眼,沉沉說:“大哥待我好,我一向明白。在別的事上面,我想要什麼,這口還沒有開,大哥便會想法子送到我手裡來。
獨獨這事情,大哥不會幫着我行事,覺得我任性是一時衝動,要幫着我去改正這錯誤。可我獨獨這事情,同樣不能放心大哥的答應話。連希時時跟着大哥身邊,我在營裡也能安心三分。”連昂扯着連軒兩人甩手離開沒有理騎馬跟了一陣子的連皓。連昂和連軒兩人聽到連皓往岔路上去的馬蹄聲音,兄弟兩人才掀起窗簾,往側面細瞧那個遠去的俊挺身姿。
馬車裡連軒打量着連昂的神色,勸着說:“大哥,你回去讓大嫂去勸着母親些。木頭的親事,暫時不要太着急,慢慢的選擇一個好的女子。他頭一次成親,爲了全府的安全,纔不得已選了江家呆小姐,這第二次成親,總要選一個他中意的人。”連昂望着連軒咬牙說:“軒,我們怎麼有一個這樣的弟弟,從小到大就沒有讓我們安生過幾天。
那家那戶這兒女的親事不是由着長輩們做主嗎?獨獨他是一個例外,當初就是因爲他的扭勁,把親事拖成那樣。現在倒成了散不了的冤孽,他倒好還對那樣的女子用上了心。我瞧那女子,天生就是一個涼薄的性子。你嫂子待她那樣的親近,最後才知道她的手裡竟然有那樣好的字副。她那樣的人只怕進王府的那一天,已想好離王府的日子。”
可惜江婉沐沒聽到連昂這話,要不她不得不點頭贊同一句。連軒瞧着恨鐵不成鋼的連昂,想着從小到大,連昂時常會當着他面,私下裡痛罵着連皓不成才。可是一回到家裡,當着長輩們的面,他又事事擋在連皓的面前,還常拉着他去作證,就擔心連皓被長輩們打罰。連軒對着護短的兄長,一向是無話可說,畢竟很多事情上面,兄長對他們兩個弟弟是掏心肝的好。
初夏後,滿京城的名門世家等着王府裡的動靜,從夏天等到秋天再等到冬天,打雷的動靜聽過好幾次,沒有瞧過有一次落雨點。王府裡辦過好幾次的聚會,有賞花會、有賞石會、有賞……,許多大戶人家的婦人,會歡喜的攜帶着家中的妙齡女子去長見識。大家都歡歡喜喜的去王府玩上一天,回家後,每家都在等候消息中,傾聽着別家的動靜。只是一切都風平浪靜,王府好象是真的爲了那些花和石頭辦的團聚會。
年節前,王妃到老王妃的院子,請過早安後落坐下來,她仔細的聽着老王妃,說着那些陳年舊事。王妃聽得入迷處,跟着老王妃發出一連串的嘆息聲音。老王妃滿眼慈愛的瞧着眼前的王妃,覺得這個女子,近些年來越來越順着她的眼。老王妃一直想着那個因爲事多,許久沒有回來的 孫子,笑着問:“木頭有沒有傳信進來,說幾時休沐回來?”
王妃聽得老王妃這話,頓時覺得滿嘴的苦澀味道。王妃最初還是聽進去世子夫人轉着彎的提醒,但後來終究後來壓抑不下對兒子的關心,趁着早收到連皓休沐的通知。府裡藉着賞花的名義辦了聚會。王妃有心讓連皓藉機瞧瞧各家各戶的好女子,有中意的人選,她也好早早的安排下去。只是第一次聚會,連皓早早就離開王府,第二次聚會,他得到消息後,根本回都不回王府來。
老王妃瞧到王妃臉上的苦意,跟着輕嘆息起來,勸慰王妃說:“他心裡還有些想不開,你還是由着他。這事落在誰的身上,這一時也想不通。誰知平日裡瞧着安分的女子,臨走時還會擺了木頭一道。木頭歷來要風有風,要雨有雨,這還是他生平梁一次受這麼大的挫折,心意一時按捺不了,我們做長輩的人,對有些事情還是慢慢的圖之。我們要跟他擰着來,只怕他日後更加會想着法子遠了府里人。”
王妃嘆着氣,想着王爺昨日回來說的話,心裡更加的鬱悶不已。知子莫若母,王妃平日裡事多,對三個兒子從來是關心着的,特別最小的這一個,會說好話哄着她,那是疼之入骨的關心。王妃想着老王妃經事多,她低聲說:“母親,我有別的事要同你說說。”老王妃聽王妃這話,對房內服侍的人擺手說:“你們下去吧。
房內的人退出去,王妃輕聲音說:“母親,王爺昨日回來說,邊境有些不平,皇上有意要威懾一下他們,只怕近些日子,就會安排京城駐地的官兵去邊境。”老王妃聽得手裡的扯着的帕子,直直的掉落下去。她望着王妃低聲音說:“株糊塗了,王爺如此說,你今兒要趕緊去找世子,私下同他說,要想法子讓木頭回來一趟。木頭要是實在回不來,叫世子勸說讓他行事要穩着些。”
王妃一臉緊張的瞧着老王妃,眼裡有着淚意低聲音說:“母親,這要如何做,木頭從來不是一個安份的人,他要知道這事情,只怕是第一個衝上去要去的人。”老王妃冷眼瞪着她,沉聲說:“保家衛國是男兒的天職,輪到他的營地裡,你難道要他苟且偷安嗎?算了,我自個叫人傳世子過來說話,別給你多說兩句,帶歪了正心思。”
王妃眼淚落下來,老王妃瞧着氣呼呼的衝着她低吼:“你進王府這些年,還是壓不了你的那些小心思嗎?木頭那樣的人,怎會願意留在京城裡。你趕緊給我擦拭乾淨臉,一會出門象平常一樣。”王妃神色平靜的出了老王妃的房門,正要往院子外走去,瞧到往院子裡行來的連皓,她眼色一亮,臉上頓時有着笑意,走過去迎了自家的小兒子。
連皓迎上自已的母親,輕扶她的手說:“母親,你陪我一塊進祖母房裡,我們好好的說一會話。”這話甜了王妃的心,她笑着伴連皓轉了身,口裡說着:“你啊,最念着的人,就是你的祖母,這一回來便奔來瞧你的祖母。”連皓低頭瞧一眼吃酸的王妃,輕笑起來說:“母親,這不是你教導的好嗎?要我們兄弟三人凡事先惦記着祖母,再去惦記着母親。”
老王妃在房裡聽到這母子的話,讓貼身人掀開厚的房門簾子,她坐在裡面笑着說:“木頭,這怨不得你母親的心小,實在是你這孩子不會說話。你直接同她說,她的事多,祖母事少,你們自然要多來租母院子裡一些。”王妃和連皓笑着進了房間,連皓點頭說:“祖母說得有理,不過我們真要先去母親處,同樣會挨母親的罵,會罵我們不聽話。這不,我們三兄弟聽她的話,事事先想着祖母,她又偏偏來打趣我們。”
連皓扶着王妃在老王妃房內坐下,他同平日一樣緊挨着老王妃坐,初夏過後,他一直以來沉默寡言的模樣,此時完全消失,變成從前那個灑脫的年輕人。王妃眼裡有着欣慰,老王妃眼裡有着擔憂,連皓同老王妃和王妃說了幾句話後,他直奔主題:“祖母,母親,我們明日出發,跟着大隊奔往邊境。皇上吩咐過,不要驚擾太多的人,要我們靜靜的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