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年節時熱鬧非凡,晚上有着燈會,聽說幾條街上,燈締繁多燈下面還設有迷面,人聲鼎沸般的喧嚷。江婉沐婉拒着木根爹孃留下來的心意,鼓勵他們兩人跟着去熱鬮一番。她獨自留下來照看着兩個孩子,聽着兩個孩子呀呀的語言。
她滿眼的歡喜神情,兩個孩子越長大,他們的那兩雙眼睛,越來越神采奕奕。兩個眼睛的形明顯與連皓眼睛不同。江婉沐自他們出生後,一直壓在心頭的巨石,漸漸的消散去了。江婉沐瞧着江飛揚明燦的眼神,俯身親了他一記,親得他呀呀笑着側臉過來,塗抹了江婉沐一臉的口水。
江婉沐仲手抹去臉上的口水印,瞧着得意笑起來的江飛揚,她輕笑出聲音。一臉好奇一直盯着他們的江懶懶,這時伸手扯着江婉沐和哥哥,江婉沐同樣照着她的嫩臉,親了她一記,惹得江懶懶甜甜一笑,她把雙手伸給江婉沐,示意她要抱抱。江飛揚瞧到後,同樣伸出雙手給江婉沐示意也要她抱抱。
江婉沐彎腰一左一右抱起兩個孩子在懷裡,笑着抱着他們在房內走動,同他們說着話:“飛揚,懶懶,過了年,就大一歲平平安安長大。”兩個孩子握着對方的手,全仰頭衝着江婉沐‘呀呀,不停,聽得江婉沐又笑起來,給他們兩人的臉上一人一記,同時贏得他們兩人的口水印上臉。
夜深,江飛揚和江懶懶並排睡在榻位上面,江婉沐伸手輕撫摸他們的小臉,臉上笑意燦爛無比。尚大夫已經同她直言過,她身上的毒早散盡,但是相貌卻無法再改變。江婉沐其實喜歡自已平平的相貌,她沒有護持自已的家人,本身又身無所長。她如果擁有花容月貌,只怕這個世間早已沒有她。現在這樣多好憑藉着一張安全的面孔,過好自已平安自在的小日子。
江婉沐在夜色深深中,等來木根一家人平安返回。他們一家人來到她的房門前報平安,木根和吉言的手裡提着爲他們母子三人猜謎得來的燈籠。燈籠的樣式簡單,用料粗陋單一,不過江婉沐還是高興的接過來,迎着他們四人笑着坐在客廳裡,她把爐上的溫水倒出來,讓他們喝上一杯暖暖身子。
木根爹爹接過杯子喝上一口水後,對江婉沐說:“明日我和你奶孃瞧着飛揚和懶懶兩人讓你哥嫂陪着你去瞧燈街。…”木根自動倒上水喝,笑着對轉頭瞧着他的江婉沐說:“妹妹,有爹孃看着孩子,你明日晚上跟我們放心去玩。中南年節的晚上,街上好熱鬧,我們回來時,還有許多人出門去街上游玩。
我們這一路走去,店家門口大多掛着我們手裡這種燈籠上面寫着各樣的謎語,由着我們路過的人去猜謎。我們本來以爲是店家做生意的花招,要進店家買了東西才能猜謎提燈籠。後來瞧着許多路人上前猜謎,猜中隨手提着燈籠走,便上前去試了一下,沒想到也能猜中幾條謎面。”木根這話聽得江婉沐也生起興味,她打量着不出彩的燈籠,想着那熱鬧的情景,想着中南店家們齊心的生意經,她的眼裡亮晶晶起來。
木根望到江婉沐的神情,更加有興趣的介紹起他們一路的行程,間中木根爹爹還會幫他補上細節上面的事情等到去瞧孩子安睡的木根孃親和吉言出來,木根已在講:“中南大多數的女子,瞧上去端莊婉約,象是水做的人一樣。可是也有不要臉的女子,當街纏着男人不放,還要男人把她迎回家做妻做妾都好……。”‘,木根孃親發出聲音,木根立時摸頭笑着衝江婉沐說:“妹妹,我那時眼花沒瞧清楚,猜的。”
吉言笑着過來同江婉沐說:“小懶,今晚我留下來陪你。”江婉沐聽這話,立時搖頭說:“不用,他們兄妹兩人夜裡只醒一次,我能照顧得了。你回去放心睡吧。”這年節時,好端端的分開別人小夫妻兩人,這事江婉沐可做不來。木根這根愣木頭,接口說:“妹妹,我今日惹火了她,吉言瞧着我煩,你就讓她陪你一夜吧,你幫我說說好話,讓她早早消消氣。”
江婉沐擡眼望向木根爹孃,見到他們已準備往外面走,她趕緊迎上幾步,輕聲音說:“我自個一人能做得到,你們讓嫂嫂回吧。”木根孃親低聲說:“你留吉言一晚上,她有話要跟你說。”江婉沐聽這話在他們兩人的示意下,停下了腳步,轉頭瞧着瞪着眼互望的年輕夫妻,她懶得去招惹這對小夫妻,她進內室前說:“你們自個商量好再決定,一會你們走時,幫我合上房門。”
木根聽江婉沐這話立時往外走,還衝着吉言和江婉沐揮手,說:“吉言,妹妹,你們早些睡,別說話說得太晚。”江婉沐和吉言進了房間,江婉沐從櫃子裡取出一張厚被,順手丟給吉言說:“今晚我們睡榻位吧。”江婉沐入冬後,從木根孃親身邊把江飛揚兄妹兩人接過來照顧,喜歡上榻位上的寬敞。
吉言仲手接過被子,瞧在小人兒的另一邊,神色明媚的江婉沐,她笑着躺下去,舒服的長嘆一聲說:“小姐,原來這榻位上睡得這樣舒服,難怪你不想我和母親陪你們過夜。”江婉沐躺下來後,知道吉言一定有別的事情要同她說,她只是輕聲提醒說:“吉言,一會我睡着後,沒有聽到你的話,你不要見怪。你等到我明日醒來後,可以再說一次給我聽。”
吉言低聲音說:“小姐,我沒有啥大事要跟你說,只是想到以後留你帶着孩子在中南,心裡難過,想要多陪陪你一些日子。中南是一個好地方,我就是受不了它的雨天太多,每次都是細雨綿綿,長久不息的模樣。”這話聽得江婉沐輕笑起來,說:“聽你的話,還真有些象生哥哥氣的模樣。哥哥那人嘴笨心實,他對你好,是實實在在的好。”
吉言輕嘆息一聲說:“小姐,我們今天晚上,碰見妞妞的父親抱着她,還和一個女人糾纏不清。我平日你瞧着他是那樣親近的一個人,我和母親都想着他會是你的良人,沒想過他會這般的靠不住……。”江婉沐在吉言的抱怨和嘆息聲音中,漸漸的睡沉下去。獨獨留下一個憤憤不平的吉言,苦笑着對睡着的人說:“小姐,你這麼年輕,爲什麼要心如古井不生波?”
第二天晚上,江婉沐跟着木根夫妻打着黑麪傘,行過一條又一條的燈火輝煌的街面,瞧過一個又一個迎面而來傘下的人。細雨中,他們瞧過一間又一間店鋪前掛着燈籠下的謎語,三人走遠後,才笑着討論起謎面。他們打着傘,跟着人流行走,站在街邊吃了中南有名的小吃,聽着中南口音婉轉話語,從耳邊過來又過去。
年節後,木根一家先回京城,臨走時木根說:“妹妹,中南多雨,對你這種心思重的人,還是很不適合長居。飛揚和懶懶大些後,你們回京城吧。他們沒有爹爹,但是有疼愛他們的舅舅和舅媽。”江婉沐笑着點頭說:“得,這事我聽你的。你放心回去吧。
有空時,去瞧瞧南街附近有沒有一進的小院子?如果有的話,到時你請掌櫃的幫着掌眼,他的眼光好,還價精確。”
年節後,尚家人直接白天把江婉沐母子三人接到他們院子裡,一日三餐由尚家負責供應,他們晚上纔回到自家院子裡睡覺。尚大夫的藥草冊子,天天都在整理中,他們有時還要親自上山去尋藥草。入春以來,只要不是下雨的天氣,江婉沐便被他們父子兩人拖到山中去,要細描下他們選定下來的藥草表象。
江婉沐能感覺到他們父子兩人的急迫,她只能更加小心的抄寫那些字,認真畫下那些藥草的樣子。春天細雨綿綿中,她少了許多陪伴兩個孩子的時間,還好尚夫人和文九娘相當用心的待他們。兩個孩子會走路後,歪歪扭扭的走到書房門口,兩人笑咧一張嘴,衝着寫字中的江婉沐餌着:“娘,娘。”叫得江婉沐心裡軟綿綿的,她放下筆,笑着站起來,仲手抱住兩個孩子軟軟的小身子。
文九娘牽着兒子,身後還跟着兩個婦人,她瞧向抱着孩子走出書房門的江婉沐,慌里慌張的張望着,低聲音對江婉沐說:“小懶,你別怨父親和夫君逼着你日日守在這裡抄寫,實在是他們的時間不多,想盡快的多整理些東西出來。我孃家哥哥傳來消息,說南邊的邊境,縱使能早早平息下來,北邊的邊境只怕也不會安寧,中南未必能安穩,讓我們儘可能的早些回京城。”
江婉沐兩耳不聞窗外事已很久,她聽着文九娘這話,臉色微微變起來,她的兩個孩子尚小,身邊又沒有旁人可以倚靠,如果尚家人一走,他們也只有跟着回京城這條路可走。文九娘瞧着江婉沐的神色,趕緊低聲音說:“小懶,你別怕,這只是我家哥哥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