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飛雪帶着那個女子逃跑,見斯琦一瘸一拐的,棠樹也看着瘦巴巴,沒什麼力氣,
直接一邊一個,拉着胳膊慢慢的提速向北邊跑。
聶璟這邊卻是不太好脫身,給她們三個爭取到了逃跑的時間,那羣大漢就撲過來了,圍着他們成了一個圈,裡外有三層人。
“大哥們,饒我一命,我就是個路過的,放了我吧。”聶璟剛纔的氣勢全然沒了,低眉順目的,吳傳奕趴在他的背上,沒有一絲力氣,擡着眼都覺得費勁。
爲首的大漢呸了他們一聲,用彆扭的漢話罵道:“放過你,我二弟被你打成這樣,我要把你打碎!上,誰割了他的頭,老子給他兩頭母羊!”
隨着他的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飛涌向聶璟和吳傳奕,聶璟嘀咕道:“什麼世道,我怎麼才值兩頭羊。”顧不得這些,他背好吳傳奕,在這種情況下,他沒辦法赤手空拳的打鬥,跟何況還有個累贅。
那羣人都帶着非要滅了他的架勢,聶璟一個勁的閃躲,胳膊上被劃了兩個口子,好在穿的是黑衣,看不出血跡,在那個圈裡擋了約莫有半刻,爲首的大漢終是忍不住了,張嘴破口大罵:“廢物!沒用的東西!”本是在外觀戰的他拿起斧子,衝進人羣,聶璟一看,有了個空,便迎着大漢跑,大漢以爲他被嚇傻了,揮起斧子,對着聶璟的頭就砍,聶璟看準時機,在斧子落下時,奮力一躍,躲過了擊殺,其他的人都以爲這一斧勢在必得,保持着原有動作認真看血管噴張,能往天上拋出幾米,沒料到他巧妙的躲開了,又重新握緊兵器,對着聶璟殺,聶璟跑出圈子,落下他們有兩米遠,眼看着就要追上,吳傳奕動了動手,虛弱的念訣,在腰上掛着的將先有了感應,落在聶璟腳邊,聶璟一擡腳,將先就向北邊飛出。
“還好有將先,剛纔你怎麼不用?”聶璟站穩,見離人羣很遠後,慢慢的降下將先的速度,剛纔那一下,聶璟感覺自己的心快要飛出去了。吳傳奕勉強的有了些力氣,拍拍聶璟的肩膀,示意讓他放下,聶璟沒聽,“我還是背的動你,地下人羣很多,看來戰火沒有燒到這裡,不過好像都在收拾,帳篷也都拆了,看來也快了,我們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差點連命都沒了,哎,那好像是飛雪,準備着陸。”
吳傳奕念訣,將先緩緩下降,不偏不倚的落在阿藏身前十米處,在半空處,飛雪就看到了他們,等到他們一落地,就對着聶璟挑了挑眉,走上去:“怎麼回事,三天兩頭的給我惹事,那兩個女娃娃,怎麼弄?吳傳奕身體還好嗎?”
“不太好,我們先去找個馬車,兩把劍帶不了這麼多人,而且子扶的病也沒辦法御劍。”
“好。”飛雪回身,對阿藏和斯琦說道:“能走了吧,我不管你們了,我該睡覺了。”話音剛落,她就回到了軒轅劍裡,阿藏手裡拿着劍,劍身傳來溫熱,很舒服,阿藏走了幾步,把劍還給聶璟。
斯琦小聲的說:“前面就是我的家,我給你們找馬。”
四人進了都靈部落,周圍一片狼藉,有個好心的阿婆認識斯琦,蹣跚着走過來,拉住斯琦的手,“阿琦,快,收拾,跑,跑啊。”
“我知道,阿婆,不用擔心我,我一會就離開,我家的馬廄裡還有馬匹嗎?”
“有,我記得有,你額父額母呢?”
“他們騎馬去別的部落了,先讓我回來,阿婆,你先收拾,不用帶太多,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阿婆落了淚,渾濁的眼睛下溝溝壑壑,“我們會回來的。”
棠樹突然心口犯痛,沒有意識的說了聲:“阿兄,額父。”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下,怎麼也止不住,難道,他們死了?這個身體的阿藏有感應,所以纔會哭嗎?
只有一天,棠樹只和他們在一起一天,但卻是她感受到六千年的第一次感動,有人爲了她會奮不顧身。
斯琦帶來馬車,有些破舊不堪,不過馬卻是很精神,看起來也是喂足了草料,“多謝少俠姑娘相救,馬車裡有一牀被褥,一個枕頭,一些吃食,還有一點治皮外傷的藥,這位少俠,胳膊上流了不少血,要好好治療。我只能給你們這些了,趕快走吧,草原現在很亂,真主索克發動了戰爭,草原有很多部落根本沒有守衛的鐵騎,所有的兵幾乎都在索克的安菈部落,我們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草原要變天了,快走。”
“謝謝斯琦姑娘,保重。”聶璟恭敬的行禮,先把吳傳奕放進馬車,馬車的頂破了個洞,還有一些地方也有洞,在前行中肯定漏風,於是聶璟又細心的給他蓋上被子,棠樹和他一起坐在馬車外,遠處還有火光,燒亮了半邊天,棠樹擡頭看了一眼,不自覺的嘆氣,戰爭就是要死人,所有的都是如此,沒有什麼可惜的。
奔走了半夜,棠樹也沒了精力,靠在馬車的簾子邊,意識一點一點的消失,快睡着時,有人給她披了件衣服,馬車的速度也慢了些,吹在臉上的風也不是那麼的凌厲。
棠樹睡了一早上,醒來時馬車已經停了,他們也已經出了草原,地上也變成了黃土路,路邊多了不少的低矮灌木,他們停下的歇腳的地方居然有條小溪,小魚不少,淺淺的浮在水下,看着很是自由。
經過半日休整,吳傳奕的病也好了,雖說臉色有些蒼白,但其他的已經無礙,聶璟先是被圖勒亥下了毒,又是和各種大漢打鬥,又架了大半天的馬車,早已累的不行,一停下就把吳傳奕拉下馬車,自己兩眼一閉,睡死了過去。
吳傳奕對棠樹說:“我先去撿些柴火,昨日都受了驚嚇,一路勞頓,姑娘又遭此大難,今日就在此休整,好好養傷,姑娘可以先坐在馬車邊,聶璟雖是睡着了,但對於危險還是有所警覺,我也會佈下法陣,一人在此不必害怕。”
棠樹拉住他的胳膊,連忙說道:“我和你一起,兩個人快些。”
“也好,我先布法陣,這樣晚上也會比較安全。”
吳傳奕手法嫺熟,不過片刻,以馬車爲中心的三丈距離便布好了法陣,在外面看不出什麼,一旦有妖怪妄圖踏入,就會被氣流阻擋,產生強烈的眩暈感。
周圍灌木很多,又是冬天,有不少的木頭,兩人都沒有言語,棠樹也只是低頭認真的撿柴火,只是到了滿手都抱不住的時候才問:“夠不夠?”
“可以了,辛苦姑娘了。”
棠樹有些煩他這麼一口一個姑娘姑娘,似是她真的與他半點瓜葛都沒有,生疏的讓她難過。
她不想理他了,至少現在不想,尤其是被他稱作姑娘。
吳傳奕點好火,又去把小溪邊大塊的石頭搬過來,當做矮墩子坐,圍着火擺了三個,又脫下鞋襪,把下裳別到腰間,打了個結,隨手在柴火堆裡找了又細又長的木棍子,棠樹趁機遞過自己的匕首,吳傳奕接過,對她淺笑:“謝過姑娘。”
又是姑娘。
把一頭削尖,吳傳奕就下了小溪,水看着清,魚都不算大,但勝在好捕,是隻畫了一刻鐘,吳傳奕就刺到了五六條魚,“我處理一下這魚,過會烤上,很快就可以吃了。”
“嗯,我和你一起吧。”棠樹走到小溪邊,一股子魚腥味就撲鼻而來,不知道是不是半日沒有進食,棠樹扭過身,一陣幹吐,吳傳奕放下手裡的魚,在水裡洗了洗手,連忙扶住她:“怎麼了?不喜歡吃魚嗎?先去休息,那邊暖和,你的身子骨太涼,穿的太薄,去火邊,不用在這裡幫我。”
棠樹吐的自己不知所以,被他攙了過去,坐在石頭上,好生休息,吳傳奕從胸前的衣襟裡取出一包用牛皮紙包着的糖:“吃一塊,緩一緩。”
棠樹接過糖包,小心的打開,有五塊糖,她是魔君的時候,從來沒有吃過這些有味道的東西,在草原上,圖勒亥給了她一罐蜜棗,牙齒裡都是甜的,這種糖是乳白色的,有一些細小的碎粒,外面還包着透明的紙,棠樹拿了一塊,放到嘴裡,是軟的,慢慢嚼着,黏住了呀,那些細小的碎粒是脆的,咬在嘴裡很香。
還有四塊,她有些捨不得吃了,待嘴裡的糖充分融化進了身體,棠樹依依不捨的包好剩下的四顆糖,見那邊的吳傳奕揹着她在清理魚,她飛快地藏進了自己的腰間,草原的衣裳,腰處總有一個藏起來的口袋,做完這些,棠樹感覺臉上有些發燙,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後來,棠樹才知道這是牛軋糖,就是用來黏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