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力是有質而無形之物,能夠感覺到,但卻看不到,其本源也是虛狀的氣。煉虛爲實,便是把內氣由虛態煉化爲實態;而以氣化形,則是把無形之氣變化作有形可見之物。便如你眼前所見,那五根‘琴絃’,正是尹治平的內力所化。”
“這種境界確實很高深,我是從一本前人的手記中看來。但便是連寫那手記的前輩高人,對這種境界的闡述也只是一種推測,認爲武功是可以練到這種境界與高度的。可連他自己也沒有做到,而且據我所知,自古以來武林中的前輩高人,無論武功多麼高強,也沒人能做到這一點。沒想到,這尹治平卻做到了。若非今日親眼所見,這種境界我也只是把它當做一種大膽的推論,並不相信真的存在。”
黃藥師答老頑童的話道。說罷後,不禁長嘆一聲。尹治平這位後學晚輩,卻走到了他們這些前輩的前面。這當真讓他生起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了的感覺。雖然當年長江那次相遇,他便已看出了尹治平的不凡,更早已把他當做了王重陽的後繼之人來看待。可他說什麼也沒想到,尹治平的修爲竟然能走到這一步。
要說起來,楊過年紀更輕,輩份也更晚一輩,卻也已然功成絕頂,與他們這些老輩人物不相上下。但楊過的武功再高,還在他能夠理解的範圍,便是楊過手持重劍能稍勝他們一兩分,也是仗着利器之威,這沒什麼不明白的。但尹治平現在的修爲,卻已遠遠超出了他們,達到了他們豈之不及,不能理解的程度,這才讓他憑生唏噓不已。
關於“煉虛爲實。以氣化形”的境界,他確實是從一位武學前輩的手記中看來的。只是這境界自古以來從未有人能夠達到,所以他一直把這境界當做是一種妄測虛論來看待。是以也從未跟人講過。所以他剛纔說起,並沒有人聽說過。這才都聽得不明所以。
尹治平與八思巴的打鬥,說來很長,但其實用時很短,因爲尹治平也不過就才只出了一招而已。也就在方纔老頑童的那句問話之後,城下便已勝負立判,八思巴只一招間就被尹治平所制住。所以這時黃藥師接着答老頑童的話,中間根本沒什麼停頓。就如平常對話一般。
尹治平一招“手揮五絃”便制伏住八思巴後,身影一閃,忽然從原地消失。而再下一剎那,他便忽然現身在八思巴身前。直如瞬移。
不過這瞬移的效果,只是衆人眼中所看來,他心裡清楚,這實際上並不是真的瞬移。他這種瞬間移動,其實是施展了“橫空挪移”的輕功。以他現在的修爲施展出“橫空挪移”後。便會達成這種類似瞬移的效果。但實際上只是他的速度太快,衆人的視覺反應跟不上他的速度罷了,事實上他還是有身法在空中運行的軌跡的。真正的瞬間移動,那是無跡可尋的。哪怕在密閉的空間中,也可以瞬移出去。他這個。可還做不到。
“我當年便聽西域的那位朋友說你在閉關修煉《龍象般若功》,不知你現在已練到第幾層了?”站在八思巴身前,尹治平開口問道。
尹治平並沒封住八思巴的啞穴,八思巴聞言略作遲疑了下,答道:“第十二層。”
尹治平豎起大姆指讚道:“了不起!以你現在的年紀,就能把這門功夫練到第十二層,恐怕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有生之年練成十三層,得竟全功,怕也是不在話下。”
他這話倒也是真心稱讚,因他清楚密宗的這門《龍象般若功》到底有多麼難練。原書中金輪法王也不過才練到第十層,這八思巴果然是比金輪法王更加天才的人物。以不到四十歲的年紀,就練成了第十二層。而以他十二層《龍象般若功》的威力,也怪道襄陽城中的一衆高手無人是他的對手。便是郭靖、楊過、五絕等,也得服敗。
八思巴聞言嘆道:“小僧這點微末成就,與尹居士比起來可就實在不算什麼了。用漢人的一句話來說,當真是‘螢火之光,豈敢與皓月爭輝’。”
尹治平聞言一笑,說道:“你有此自知之明,這很好。你我現在之間的差距,便如同是天淵之別。哪怕是你練成了十三層的《龍象般若功》,這個差距也不會縮小多少,我仍就可以一招便制住你。所以我勸你,還是回你的西藏,好生做你的和尚,念你的佛經纔是正經,別再理會這些俗事了。”
八思巴並不畏懼地瞧着尹治平,道:“小僧確有自知之明,但尹居士也當有自知之明。蒙古一統天下之勢,已是大勢所趨,尹居士本事再高,恐一人也難挽這天傾。今次蒙哥大汗御駕親征,率三十萬精兵伐宋,尹居士以一人之力,不知要如何擋這三十萬大軍?所以我勸尹居士不如便繼續攜嬌妻歸隱山林,不要再理會這些俗事了。”
“哈哈哈………”尹治平聞言大笑,伸手拍了拍八思巴肩頭,道:“好,果然不愧是八思巴,有膽有識,有勇有謀。”
說罷一頓,止住了笑,接道:“你說的話從大道理上來說沒錯,不過這世上的事,許多是不可以常理度之的。自古以來,在改朝換代的許多所謂大勢所趨下,總會有人站出來逆勢而爲。而這些人,都是時代的英雄,會在史書上留下重重一筆。”
“我並不自詡爲英雄,也不是爲了要‘留取丹心照汗青’,更不是對這大宋有多麼忠心。我只是在做,我自認爲所該做的事。”
“你說這是大勢所趨,沒錯。但我偏偏要逆勢而爲。我曾聽說過句話,叫做‘順則凡,逆則仙’。而我,是要立地成仙的。今日我便讓你好生見識見識、開開眼界,看我是如何以一人之力,來滅這三十萬大軍的。睜大些,別眨眼。”
說罷話,他抓着八思巴的肩頭,又是閃身一個“橫空挪移”,帶着八思巴原地消失。下一瞬間再出現時,他則已把八思巴倒放在數丈外的馬背上,正望向遠處蒙古大營的方向。
他站在馬下,舉手齊肩,平伸而出。忽地光芒一閃,他手上一把劍憑空而生,被他握在掌中。接着他緩緩運劍,斜指向地面。而在這途中,他身子輕如無物般地緩緩離地飄起,虛浮於空中。
離地丈許後,他不再向上飄動,改爲了向着蒙古大營方向前行而去。他仍就這麼緩緩飄浮,如風吹動的一片羽毛,不快也不慢,卻帶給了大營之中的三十萬蒙古大軍無與倫比的壓力。人人面上色變,緊張、害怕、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