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 可怕的男人

……

“哈……”

聽完許文靜的感慨,上官雁搖頭乾笑一聲,彷彿對這一切不屑一顧。

許文靜回過神來望着上官雁,良久才說道:“怎麼?哪裡不對麼?”

上官雁說道:“你可能不知禹皇的兒子爲了鞏固自己的權力,屠殺了不知道多少反對自己人,罷了,這不是要說的重點……”

講到這兒,上官雁卻忽然岔開話題指着酒杯對許文靜說道:“怎麼了,軍師?還是不願滿飲杯中酒水麼?”

許文靜說道:“雁公子,還是請你繼續說說如何彌補那些漏洞?”

上官雁聞言,手指再次有節奏的在桌面上彈了起來,看了許文靜那略帶焦急的臉龐,繼續說道:“禹皇疏水的地點又在何處?還有,書中描繪的洪澇幾乎年年都有,今年疏通,那第二年呢?如果繼續長此以往下去,又怎會被世人尊爲聖皇?”

許文靜想了想,忽然眼眸一亮,對上官雁說道:“你該不會說這疏澇的位置就在這定州,就在臨淵關吧?”

“啪啪啪……”

上官雁聽許文靜這麼說,立刻拍掌鼓勵了一下,隨後以讚歎的口吻繼續說道:“軍師真是聰明人,一點就通,這定州就是禹皇平息各處水患的其中一處,證據就是野史秘聞中描繪過禹皇一段神奇的經歷,

據說他因爲堅持不懈的治水精神感動了上蒼,天帝送來一條定海神針,方纔鎮住洪患,然這種奇聞軼事自然是令人灑然一笑,只不過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談,

但其中所隱藏的真相卻沒人去考究,我特意翻閱過書籍之中記載的隻言片語,然後做了個大膽的推測,而且基本已經確定,所謂的定海神針其實就是一座異常龐大的水壩!

而這水壩現在的位置,定海神針定神州,這麼想來應該就在定州無疑,所以你現在知道我想說什麼了麼……”

“臨淵關!”許文靜驚訝的無以復加。

“嗯……”上官雁輕輕頜首,“千餘年前,遠東的地貌和現今大不相同,而這臨淵關也是在水壩基礎上有央朝統治者建造的,後有本朝太祖以及遠東士族共同出資完善的關隘,

而那座水壩,早就隨着多年地形變化沉入地下了,所以臨淵關附近不少地表會給人一種異常堅硬的感覺,這點我想軍師你也應該感受到了,

現在,這個迷題我已經替你解答了,軍師也該知道我爲什麼會帶走那些船筏放置在臨淵關附近高處吧……”

許文靜面色變得異常沉重,思慮一陣後,看着一臉篤定的上官雁說道:“看來早上收到臨淵關被火藥炸開的消息,定是出自雁公子你的傑作了,你想通過這些火藥炸開關牆同時,引起臨淵關下水壩的鬆動,然後借我的手破開水壩,

再一舉將總督府和上官家的人一舉殲滅在臨淵關內?我說的對不對?”

“你漏了一點……”上官雁說道,“地底下的水壩一旦破開,波及範圍會延伸至少二三十里,所以我才準備了那麼多船隻給你,以備不時之需……”

“你倒底是人還是魔鬼……”許文靜止不住顫聲說道,“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有多少百姓會被無辜牽連進來?太可怕了……”

“這話出自軍師口中,還真是令人詫異……”上官雁平靜地撫了下自己的垂絲,“以軍師的性格,還會在意百姓死活麼?”

“但是,軍督大人在意啊……”許文靜渾身止不住抖動起來,“如果被軍督大人知道的話,你知道這會是什麼後果麼?”

“那不是我該關心的問題……”上官雁說道,“軍師,該做的我都替你做了,至於如何抉擇,你自己定奪吧,不過我提醒你一句,既然劉策希望快點平息這場內亂,那你就應該按照他的指示去做,更何況你也不該有婦人之仁……”

許文靜依然癱坐在椅子上,不知該不該下那決定,雙眼死死盯着那杯斟滿的酒水無法移開。

上官雁見此,起身來到窗臺邊,輕輕拉開紙窗,望着下方擁擠的人羣,臉上浮現一絲厭惡的神態。

“軍師,你看下面這些人,大多都是前來躲避戰火的定州各處百姓,因爲他們的涌入,導致城內生活作息失去規律,街道到處都是垃圾排泄物,治安變得異常混亂,商販又趁機擡高物價不顧廉恥,

你覺得你考慮他們的生存有什麼意義?這些人如同附骨之蛆,時時刻刻要吸食他人的血髓生存,又是無知而又可憐的螻蟻,任人肆意踐踏欺壓,卻指望有人能無私的搭救他們,

說到底都是一羣毫無思想的愚蠢生物,爲了他們放棄你自己的理想,值得麼?”

許文靜聞言,也緩緩步到窗前看去,只見街道上有兩個男子因爲一些瑣碎小事爭吵不休,甚至開始大打出手,而邊上路過的百姓只是麻木的站在邊上在圍觀,甚至還有人在不停的拍手叫好,就是沒人上前去制止。

上官雁側身看了眼還在走神的許文靜,走到到他耳邊輕聲說道:“軍師,權力的道路上是用無數鮮血鋪就的,你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那這一切就註定無法避免,

除非,你願意回到瀘州,安安心心繼承你的父業,做個平平淡淡的生意人,但這樣,你甘心麼?

更合況,那些愚蠢的百姓只是可以隨意擺弄的對象,你無需爲了他們的存活與否有什麼心理負擔,這也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

許文靜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看着窗外的百姓心道:我許文靜這麼多年來的理想和抱負,難道就爲了這羣愚蠢的百姓就要放棄?不,我不甘心,絕不!

下一刻,他眼神忽然變得異常堅定,彷彿下定了決心。

“哈……”

上官雁見到許文靜這幅模樣,滿意的笑了起來,然後從他耳邊退開,緩緩走向桌邊,端起那杯酒水。

“軍師,你現在的心情就如同眼前這杯酒,你無法判斷我是否在這酒水裡下毒,但我卻沒義務告訴你真相,也不會逼你去喝這杯酒,至於你喝還是不喝,終究還是要靠自己來決定。”

許文靜聞言走到上官雁身前,接過他手中的酒水,然後仔細看了一眼,隨後揚脖一飲而盡。

“哈……”

上官雁見此,輕笑一聲後,轉身向雅間外走去,隨口說道:“軍師,事實上你飲下的這杯是毒酒……”

許文靜爲之一怔,卻聞那嘶啞的聲音再度傳入房中:“裡面放了足以讓你迷失在權力道路上不可自拔的毒藥,但終究讓你喪命的只是你自己那貪婪的慾望,好自爲之吧……”

等許文靜再看去時,上官雁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自己眼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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