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知道,這是提示晨修即將開始的鑼聲。
白風鳴和唐寅沒有耽擱,畢竟是兩個人第一天參加講武堂的修行,遲到就不好了。兩人立即推門出去,就看見院子之中已經站滿了少年。
一衆少年一字排開,負手而立,在朝陽的光輝下,朝氣蓬勃,神采奕奕。
二人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便站在隊伍最右邊,學着其他學員的姿勢站好。
站在最隊伍前面,面對着隊伍的是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這人約莫七尺的身高,極爲清瘦,一襲灰色長衫,尺餘長的鬍子已見花白。
那中年人見衆人到齊,方纔開口說道:“今日還是老規矩,早上兩個時辰修行玄天決,按照功法運轉內息。你們各自修煉去吧!”
隨着中年男子一聲令下,一衆少年紛紛走上蒲團,開始打坐,動作嫺熟而整齊。
安排完衆人的修行,中年男子對着正面面相覷,不知道做什麼的白鳳鳴和唐寅招了招手,“你們兩個過來。”
白鳳鳴和唐寅趕緊快步走到中年男子面前,對中年男子躬身施禮。“先生好!”
那中年男子滿面微笑,“你們二人便是平陽公主推薦過來修行的二人吧,都叫什麼名字?”
“白鳳鳴。”
“唐寅。”
“嗯,我叫張忠謀,是你們的功法老師。我們講武堂的規矩,上午晨修,兩個時辰,修行心法玄天決。玄天決總共四重,你們剛來,我把心法口訣說與你二人聽,你們二人按照口訣打坐修行便可。”
說着,遞給二人每人一個蒲團。
“習此功須在上午,盤膝而坐,兩手心、兩腳心、頭頂心五心朝天,上身正直,虛靈頂勁,舌頂上額,下顎微收,雙目平視。”
在張忠謀平和緩慢的講解聲中,白鳳鳴與唐寅慢慢入定。
白鳳鳴只覺得一股暖熱的氣流在自己的意識作用下游走全身,宛如蛟龍入海,無所不至。在這夏末的院子中,白鳳鳴只覺得周身舒坦。
白鳳鳴自幼便在家中打坐修行,因此這打坐的姿勢對他來說很是簡單。端坐於院中,感受着身體經脈之內的內息流轉,彷彿又回到了青陽鎮泥瓦巷自己院子之中。
白鳳鳴眼觀鼻,鼻觀心,時光飛逝,不知不覺之中,銅鑼再次敲響。
這麼快就過了兩個時辰嗎!
白鳳鳴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閉着的雙眼,就看見唐寅正瞪着他那雙大眼睛像看怪物一般盯着他看。
“你看什麼?”白鳳鳴低頭打量自己,並沒有看到自己身上有什麼異常的情況。
唐寅這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乖乖,你就這麼坐了兩個時辰,腿不麻嗎?”
唐寅只是打坐了不到半個時辰,兩腿已是痠麻不已,無法堅持,只好暫時休息。
張忠謀也說他第一次打坐,能夠堅持半個時辰已是不錯,修行講究循序漸進,並不用着急。
唐寅看向周圍,即便是那些已經修行了一段時間的少年也是多半需要休息一次才能夠完成打坐,但是等他看到白鳳鳴仍是穩坐釣魚臺,就覺着這小子定力可以,居然能堅持這麼久仍是絲毫不動。
初時唐寅只是覺得白鳳鳴定力比較強,但是等到他第二次睜開眼睛,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看見白鳳鳴仍是穩穩坐在蒲團之上,一動不動的時候,唐寅便有些震驚,“這小子好強的定力!”
等到看到白鳳鳴一口氣打坐了兩個時辰之後,唐寅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這小子竟然打坐了兩個時辰!”
“你中間都沒休息一下?”唐寅不敢相信的問白鳳鳴。
“沒有。”白鳳鳴微微一笑,雙臂向天上伸去,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只覺得周身舒坦。
“你不是怪物吧?怎麼能一口氣打坐這麼長時間?”
“我之前修行的時候便是每日都要打坐。”白鳳鳴解釋道。
“原來如此。”唐寅點了點頭。
唐寅在唐家修行的時候,也有打坐這個項目,只是唐家大少覺得這打坐太過無聊,始終無法堅持下去。
看着衆人紛紛向飯堂走去,白鳳鳴也站起了身,“走,咱們去吃飯。”
“等等,等等,”唐寅並沒有跟上白鳳鳴的腳步。
“等什麼?一會去晚了菜都涼了。”白鳳鳴不解的問唐寅。
“你拉我一把,我腿麻了。”唐寅看着周圍的人走的差不多了,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白鳳鳴搖着頭苦笑,伸出手去拉唐寅。
“哎呦、哎呦,你慢點,慢點...”唐寅呲牙咧嘴,拖着幾乎沒有感覺的雙腿,被白鳳鳴拉着向飯堂走去。
“這人是誰啊,之前怎麼沒見過,你看他走路的姿勢,怕不是得痔瘡了吧!”
“痔瘡犯了就休息一下,這人也是夠拼的,這樣子還堅持練功!”
“你們看,這新來的學員如此用功,這種帶傷練功的精神只得我們學習啊!”
唐寅奇怪的走路姿勢引起了衆人的注意,路上行人議論紛紛,稱讚唐寅堅持修行的精深。
“老子沒得痔瘡!”唐寅仰天長嘆,語氣中充滿着無奈。
自此,直到唐寅完成講武堂的修行,他也沒有擺脫“痔瘡男”的稱號。
在衆人的指指點點中,白鳳鳴和唐寅來到飯堂,此時飯堂之中已經坐滿了人。
飯堂的伙食不錯,白鳳鳴足足吃了兩大碗飯。一上午的打坐,雖然坐着不動,但內息運轉,消耗同樣巨大。
唐寅則是唉聲嘆氣,不斷的敲着自己的雙腿,並沒有吃多少東西。
吃過午飯,有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白鳳鳴和唐寅正準備回房休息,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你們兩個誰是白鳳鳴?”
白鳳鳴沒想到在這講武堂之中居然有人認識他,回頭去看,就看到一個面目清秀的青年正皺着眉頭看着自己,對方顯然已經從白鳳鳴回頭的動作判斷出了他便是白鳳鳴,此時這青年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
“來者不善啊!”白鳳鳴暗暗感嘆。
“看樣子你就是白鳳鳴了”,那青年兩手抱胸,“你不是姓白嗎,怎麼是個黑小子啊!”
旁邊的唐寅“噗”的笑出了聲,白鳳鳴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自己遇見的對頭怎麼嘴炮都這麼厲害!”白鳳鳴覺着自己有必要去聯繫聯繫嘴上功夫,以後遇到對頭也能跟着頂上兩句。
“嘴炮王者”見白鳳鳴不說話,繼續說道:“你小子膽子不小,連太子爺都敢得罪,以後的日子你給我小心這點!”
撂下了這句狠話,“嘴炮王者”揚長而去。
“你小子是不是八字不對啊,怎麼走到哪都有人找茬!”唐寅笑着對白鳳鳴說。連他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每到一處便有人找麻煩的生活,所以對那人的威脅不以爲意。
“我自己也納悶呢,我長得如此忠厚老實,怎麼老有人看我不順眼,是不是我看着太忠厚老實了你說我要是在胸口紋一條龍會不會比較有震懾力,就沒人敢隨便來找茬!”
兩個人胡說八道,向着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