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儀眸子微閃，笑了笑，“都是婦人，談不上出什麼事兒。”她坐好，雙手交疊在身前，卻微緊。
陳煜只是微微掃了眼，低聲道：“那有見到什麼人麼？”
“嗯？”她搖搖頭，“都是內宅婦人，你指的是誰？”
陳煜閉上了眼睛，馬車裡，頓時瀰漫了一股冷意，沈靜儀心中突地一下，有些緊張起來。
難道，他知道了什麼？
不，應該不會的，她臨走前刻意看了下，周圍空曠，只有一片小湖，根本藏不了人。
那，陳煜這麼說到底是何意？
“你呼吸亂了。”
“啊……”
陳煜掀開眼簾，看着她驚慌的樣子，片刻後，才收回。
這一眼，溫涼無比，沈靜儀沒由來的渾身一冷，張了張口，不待她說話，卻聽陳煜道：“回府！”
馬車行駛起來，沈靜儀的話也堵在了喉頭。
她突然覺得很冷，眼前搖晃得厲害。
“好睏……”
這一聲嚶嚀讓得閉目養神的人倏地睜開了眼睛，手臂一攬，剛好接住她將要栽倒的身子。
入手滾燙，這分明是……
“該死的，”他攬住她，將她抱在懷中，“將大夫給我抓來。”
外頭策馬跟隨的青九聞言，立即一夾馬腹，疾馳而去。
聞香齋裡，陳煜抱着沈靜儀匆匆進了正房，早一步聽到吩咐的謝嬤嬤珍珠等人也候在屋裡，看到他們，雖想問，可卻在看到陳煜的臉色時，都嚥了下去。
大夫早已被青九拎了過來，搭上帕子，他猶自擦了擦汗，府中的世子爺惹不得，隨侍更是惹不得。
沒一個省油的燈。
正想着，他眉頭一皺，透着帳幔盯着裡頭不省人事的沈靜儀看了看。
刷地一聲，一把刀擱在了他的脖子上。
“爺，爺……您這是……做、做什麼……”他擡起兩隻手，驚嚇地睨着脖子上的刀。
青九用刀身拍了拍他的肩，“再看下去，你的狗眼可就別想要了。”
說着，他使了個眼色，沒看到一旁的爺臉色很不好麼！
大夫僵硬轉動了下眼珠子，笑了笑，“是是是，小的不敢了。”
青九收回刀，退到陳煜身後。
再診了診，大夫更加疑惑了，偷偷地看了陳煜一眼，哆哆嗦嗦就是不敢說話。
“有什麼話就說。”青九不耐煩道。
大夫嚥了咽口水，“這個，夫人，夫人她脈象好似不大對勁兒。”
聞言，謝嬤嬤亮起眼睛，“不對勁兒，是不是有了？”
話說，似乎沈靜儀的小日子過了幾天了，還未來呢！
若是真有了，那可就是小世孫了啊！
不光是她，就連陳煜也收斂了氣息，看向大夫，“可是有了？”
無人發現，他的聲音也微顫了下，只是他身後的青九微微側目。
“不不不是……”大夫一身冷汗，先行跪地道：“請世子爺饒恕小的不死，小的纔敢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謝嬤嬤瞬間涼了心，上前抓住他的衣襟，“我家小姐到底如何了？”
“嬤嬤，嬤嬤別急，別急，”大夫扯着她的手，將自己解救出來。
見此，珍珠與綠拂上前扶住謝嬤嬤，後者瞪向他，“到底怎麼了，你快說呀！”
大夫看向陳煜，此時所有人都看向他，只聽他開口。
“說！”
大夫立即磕頭，“夫人脈象羸弱，心脈不穩，體內似是有毒……”
陳煜腦袋一空，“你說什麼？”
“小的不敢妄言，小的雖然怕死，但是這手醫術沒錯啊！”大夫磕頭道。
謝嬤嬤眼前黑了黑，跌倒在地，“你，說，我家小姐中了什麼毒？”
“這個小的還不知，要取上一滴血才能驗出來。”
“那你還等什麼，還不快去。”綠拂吼道。
青九看着陳煜失神的模樣，擔憂地上前，“爺？”
“給我查，所有人都抓來，一個個審！”他吩咐道，擡步走到牀前，撩開帳幔，看向臉色蒼白，不省人事的沈靜儀。
拿起她的手，放在脣邊，“不會有事的，靜儀，一定不會有事的。”說着，他看向地下的人，“還愣着做什麼？”
大夫被這一聲吼嚇得立馬爬了起來，着手吩咐下去。
捧來一個茶盅，有些顫抖地道：“世子爺，小的要放血……”
陳煜瞥了一眼，隨即將沈靜儀的手遞過去，大夫恭敬地用銀針快速地戳了下。
只見指尖幾滴顏色好似並沒有變化的血流出落在茶盅裡。
此時，他的臉色也變得認真起來。
拿了血後，他便聞了聞，隨後用銀針探了下，並未變黑。
可他在沈靜儀的身體裡的確診出了毒性。
看來，這毒很是可怕。
“冷……”
牀上，沈靜儀呢喃了聲，陳煜立馬將她抱進懷中，再用被子裹住。
“冷，好冷……”
“不冷了，馬上就暖和了。”陳煜抱緊她，“燃火盆。”
隨即，又是一番折騰，正房裡，放了五六個火盆，直烤得人都熱了起來。
這一動作驚動了其他人，三夫人扶着老夫人親自過來，卻是連門都沒給進，直接攔在了外頭。
聞香齋此時，可以說是無人可以進出。
最終無法，還是老太爺與國公爺來了，兩人進來便看到坐在牀上抱着沈靜儀怔神的陳煜。
大夫還在搗鼓不知什麼東西，跟前都是瓶瓶罐罐。
國公爺皺眉，“這是怎麼了？”問陳煜不回答，又轉向謝嬤嬤。
最後只得珍珠道：“奶奶中毒了。”
“中毒？”老太爺搶先上前，“這是怎麼回事？如何中毒的，今兒個臨走不是還好好的麼？”
珍珠搖搖頭，只是含淚跪着，“奴婢也不知！”
兩人這才曉得，看向陳煜噎住了原本想說的話。
過了許久，大夫擦了擦汗，來到陳煜跟前跪下道：“世子爺，夫人體內是慢性毒，段時間內無大礙，可時日若是長了，身子會越來越虛，甚至永遠也不可能懷上子嗣。”
“什麼？”國公爺上前，將大夫提了起來，“咳咳，國公爺，放手，放手啊……”
“你說，這毒是在府裡中的？”
“小的不……大概是，大概是……”
陳煜閉了閉眼，“將所有在正房伺候過的丫鬟，以及廚房的人，另外隔開。”說着，看向謝嬤嬤等人，無比冷漠，“一個都不許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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