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鎖在亞專科的一部分病種進行簡化後刪除丟出去,固然不捨,可這種驕傲感,自豪感,而且還是在自己的手裡做出來的事情。
那是何等的兇殘?
換句話說那就是。
“簡單的惡性骨腫瘤這樣的垃圾病種,憑什麼進到我的科室裡來?懶得搞!”
方子業聽了,輕笑道:“杜教授,那恭喜您啊!~”
“這可是一件大喜事。”
“同喜同喜,方教授!”杜英山特意地強調了方教授三個字,並不是在揶揄方子業,杜英山再次鄭重地重複:
“方教授,我們這一代人,算得上是完成了部份時代的使命了。”
“骨腫瘤的治療,自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也就是我出生的後來幾年,就已經進入到了平臺期和瓶頸期。”
“但是,它在我們的手上,在治療形式、治療效果上,發生了重大性質的變革。”
“方教授,您也別笑話我,固然我在這個課題上的貢獻相當有限,但我能親眼見證這一改革和變遷,也不枉此生,不枉我從事此行這麼多年了!~”
“哪怕我以後再無任何建樹,這一生也足以稱得上是無憾了。”杜英山應該是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聲音略沙啞,有一種自我感動的‘陶醉’!
“杜老師,看您說的,我怎麼會笑話您?”
“課題是我們一起做的。”方子業沒有說自己的貢獻不夠這樣的虛話套話。
這個病種的微創化治療,療效的增加,就與自己呈絕對的正相關,可方子業也不會覺得杜英山等人微不足道。
“不過我可能沒機會看到這麼振奮人心的一幕,我最近還有些事情要忙。”
“杜老師,您就是我們醫院骨病科的絕對脊樑,胡平東老教授是我們醫院骨病科的靈魂和核心,你們二位去見禮,纔是最重要的。”
方子業拿到了最大的好處,也就不在一些細枝末節上非要把好處都佔全了。
其他且不說,這個課題順帶的進步獎是自己的,國家頒發的獎章只會給自己,而不是給杜英山。
當然,今年沒有院士大會,得明年才能去領取了,只是有內部消息傳來……
“好,方教授,你還有很多比較重要的事情要忙。”
“而且,我們骨腫瘤學組能夠變成骨腫瘤學術分會,方教授你算得上頭功!~”杜英山帶回了新建立的骨腫瘤分會很多教授的心聲。
“杜老師,我們骨科雖然分了亞組,可從沒分家啊,什麼頭功不頭功的,都是我們骨科自己的事情。”
“倒是有件事,我希望杜教授您可以在意一下。”
“就是說,我啊,經過了非常長時間的思考,還是覺得啊,我們可能對骨科相關的解剖結構的認知太過於侷限。”
“我認爲,我們骨科的肌肉,也可能是外分泌或者內分泌器官的一種,它們會分泌點東西出來,入全身血液。”
“這個分泌物,應該是在軟組織腫瘤中,含量會比較高,所以我希望杜教授您可以在以後的課題……”方子業說到一半。
被杜英山正色的聲音打斷:“方教授,方子業,這種課題,你不該給我說的!!~”
“我不是!~”
杜英山本來想說自己不是垃圾桶,可又不合適。
方子業給的課題方向是垃圾嗎?
這是其他人跪着求都求不來的重大課題!!
骨科的一些肌肉是分泌器官,這要是被證實了,這是什麼概念?
會顛覆基礎醫學對於肌肉的認知,要重新劃分一個學科對肌肉的功能進行重新定義和解構!
以後的很多骨科手術,都會因爲這一基本的理論而進行優化和重新組織。
“杜老師!~”方子業深吸了一口氣,纔回道——
“我說一句話,您別生氣。”
“我是方子業,是中南醫院的骨科醫生。是吧,我是我們骨科的人。”
“我真的做不過來了!”
“所以其實,是杜老師您在幫我!!這種想法,我有很多!!”
方子業有些放肆的豪言把杜英山幹沉默了。
如果方子業沒有以前的戰績,杜英山能噴得方子業他媽都不認識方子業了。
但方子業的戰績可查,他杜英山也跟着方子業一起做過臨牀課題,方子業的課題進展多快?跨度多廣?
很多東西,明明已經出現了,但就是被方子業鑽了空子。
“唉,方子業啊,方子業!~”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你的出現,是骨科的幸運,但又是從事骨科的他人之不幸!!”
“與你同代,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杜英山用最狠厲的話,給予了方子業最高的評價。
“謝謝杜老師誇獎。”
方子業說:“杜教授,以前我需要積累,所以有些東西我必須要爭,因爲我要站穩,我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不是我狹隘,而是我知道我有些東西,必須要能夠張口說得出來。”
“說出這些話,需要底氣,需要積累,需要前期的資源沉澱,需要一定的人力扶持,需要一定的病房資源作爲底蘊。”
“否則就是無力的吶喊,自說自聽。”
“杜老師,希望您別生氣,去年的我可能做事風格不夠成熟,但我一直知道這一點,所以,我現在纔給您解釋,我當時必須要和您爭創傷外科病房的必要性。”
“我需要它,我需要它作爲的底蘊和背景之一來開口,給您說話,和病人對話,和世界對話,和病種對話!”
杜英山有點想打人,因爲方子業太TM能吹了。
可仔細一想,似乎方子業又不是在吹牛。
方子業回了中南醫院後,只是沉寂了兩三個月沒有大動作,而後就馬上搞出了脊髓損傷的癱瘓病種的手術治療。
如今,又隨口就給了自己一個超級基礎的大課題ide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