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婚姻,無關愛情
正廳裡的歐式雙面創意掛鐘再次響起,蜷在沙發上的女人擡頭望了望上面的時辰,凌晨一點,分毫不差。
掛鐘外圍的玻璃破碎不堪,她的心隱隱作痛,這是結婚前夕他送的禮物,是絕不晚歸的承諾,怪說他太懂浪漫還是不懂浪漫?
昨夜她晚歸,掛鐘正下方一地的玻璃碎渣,守在正門入口的男人不似從前溫情,手受傷正往下滴着血,一語不發地端看了她許久,轉身上了樓。
她身上醫院的藥水味多濃重,他就有多大的戾氣,本想和他好好解釋,卻沒有機會。
這讓她想起早上出門之前,他叫住拿包的她“歡歌……”
她停下,等着他的下文,他走過來將她前額的一縷頭髮挽至耳後:“做老師要對學生負責,不要遲到早退,有時間多可以給成績差的學生補補課。”
當時急着離開,沒有將他的話細想,現在想來,應當理解爲‘別一下課有空閒時間就去見肖雲安,他是死是活與你毫無干系,你要做的就是成爲一個稱職的老師以及老婆’。
他明明知道她每天下課會去找肖雲安,卻不動聲色,從未在她面前提及,最多隻是側面暗示,是想看看她究竟有多牽掛醫院的人嗎?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
肖雲安,以前是她一個人的劫,現今,卻是她和顧青遠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陸歡歌渾身無力,撐着沙發一角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向外望去。
天上稀疏點綴着星子,別墅中央噴泉旁的燈光一直照射着大門,一片空曠,寂靜,他遲遲沒有歸來。
側門被打開,進來的老婦人喚了聲窗前的人:“太太。”
“徐媽。”
徐媽暗自嘆了口氣,先生有多疼太太,她看在心裡,上週兩人還好好的,這周就全亂套了。兩個人像是比賽似的,一個比一個晚歸。
陸歡歌臉色不太好,徐媽有些擔心:“太太還是去休息吧,我在這裡守着,等會兒先生回來,我再叫醒你。”
當然,這不過是徐媽安慰陸歡歌的話,今夜,先生怕是不會回來了。
昨夜十一點多,顧青遠站在同樣的位置,每隔一小時看一次窗外,隨着時間的不斷推後,眸色越來越黑沉。
她問要不要打個電話催一催太太,可先生怎麼說,他說不用,不要打攪別人的好事。
別人?是指太太,先生明媒正娶的妻子,陸歡歌?
“徐媽,我還不困,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年輕人的事情,還是需要年輕人自己解決,就算再勸太太,恐怕沒見着先生,睡也睡不踏實。
當徐媽轉身正要關上門時,陸歡歌已經撥通了那頭的電話。
“喂,誰啊?”
那頭一個慵懶嬌媚的聲音,這個聲音觸及了女人的敏感神經,陸歡歌拿手機的手,不禁握緊幾分。
“讓顧青遠接電話。”對於外面他惹的‘野花’,她不想多費口舌,連唾沫星子都不願費。
電話那頭的‘野花’聽不懂人話:“他睡得正香,有什麼事天亮再打過來。”
“讓他接電話。”多久沒有這麼大聲地吼過人,陸歡歌從全身無力到怒火中燒,快要沸騰。
大概是被她的分貝震懾,‘野花’終於妥協,結結巴巴:“等……等一下。”
很快,無比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有事?”
丈夫徹夜不歸,還和別的女人躺在不知道哪個地方的牀上,還能雲淡風輕地問有沒有事。
“在哪瀟灑?苑棠、海霖還是……琛惗酒吧?”
她艱難地說出這三個地方,以他的交際圈,若是瀟灑,無非是這三處,這些結婚前她便了然於心。
他遲遲不出聲,不知道在思慮什麼,難道作爲他的妻子,連他在何處的權利都沒有嗎?
一聲嬌.喘:“唔,輕一點。”緊接着就是他的悶哼。
原來,他不是思慮,而是醒來和別的女人做某項運動,這般飢渴嗎?
顧青遠,我瞞着你去見肖雲安,就是怕你誤會,爲什麼要用這般不恥的方式懲罰我?
陸歡歌眼眶溼潤,原來自己還是會留眼淚的,還以爲眼睛流淚截止在6年前了呢。
有一些話一遍一遍閃過她的腦海,‘現在除了我,你還能依靠誰,肖雲安?呵,沒瞧見他帶着女朋友。’‘父債子償,你不是一直恨顧家嗎,嫁給我,你纔有報復的機會。’
這場婚姻,無關愛情,那句父債子償是讓她唯一心動的地方。可現今,對於她陸歡歌來說,因爲仇恨賭上了她畢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