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沉浸在夢魘
病房和走廊裡的燈,依次亮起,之所以沒有引起醫院的重視,是因爲只有他一處單獨停電,值班的人都去哪裡了,老鄭去哪裡了,那些人呢崾?
手再接觸到被撞擊的額頭,早已經鼓起大包,想站起,卻無能爲力。
“董事長!”鄭鈞剛推‘門’進來,就看見樑甫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眼睛也是閉着的,頭上還有傷,一滴凌‘亂’,怎麼回事。
他嚇到了,生怕樑甫出了一個萬一,手伸到樑甫的鼻子下,呼吸漸弱。
鄭鈞不敢輕易動躺在地上的樑甫,趕忙跑到病‘牀’旁按下病房呼叫器。
醫生和護士立馬趕來,負責照看樑甫的護士,在醫生責怪的眼神下,不敢擡頭。
鄭鈞看着人來了,走出病房,給劉亞靜打電話。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
劉亞靜輕聲細語早已不再,譚諾曉在旁邊被她氣憤嚴肅的語氣,震懾住。
“我有事,這裡‘交’給你們了。”
譚諾曉點點頭,劉亞靜步子匆忙,臉‘色’慌張地離開躪。
很快,劉亞靜就從這一邊的病房樓層到了樑甫所在的樓層,鄭鈞在走廊焦急徘徊。
“夫人。”鄭鈞見劉亞靜趕來。
劉亞靜顧不上看他一眼,就要推‘門’進去,鄭鈞說:“董事長已經轉移到重監護室。”
她的腳一軟,抓住他:“不是讓你在外面照看的嗎,還有值班護士不會看着?”
鄭鈞知道自己失責,抱歉:“夫人您也知道,我的孫子也是您給安排進了這家醫院的兒科,我看護士在,董事長也穩定,就……”
孩子病得不輕,他很感‘激’劉亞靜給他的孫子安排這麼好的醫院,單靠他支付不起昂貴的醫療費用,這麼晚了,一直都是孩子的‘奶’‘奶’沒日沒夜的在身邊照顧,爲此,晚飯都沒有吃,他就‘抽’空去給老婆買晚飯送過去了。
劉亞靜擡手打住:“夠了,你們最好祈禱他不要出事。”
“夫人。”鄭鈞叫住朝左邊疾走的劉亞靜。
“我不想聽,不要說話。”
她一心只想着,千萬別出事,不然,她都不知道怎麼辦。
鄭鈞聲音小了一些:“我是想提醒夫人,董事長所在的重監護室是在右邊。”
劉亞靜調了一個頭,再次疾走起來,鄭鈞跟在後面。
醫生從裡面走出來,劉亞靜迎上前:“醫生,他,還好嗎?”
醫生嘆了一口氣,劉亞靜就站不穩,被身後的鄭鈞扶住:“夫人,您……”
鄭鈞想安慰一下,可是,連他自己也怕醫生會說情況不好,擔心之情也不少。
“樑夫人,您先生腦部收到了重創,會對他的‘精’神造成很大的影響,具體情況還要等他醒過來才能確定。”
原本樑甫就有嚴重的叢集‘性’頭痛症,現在腦部內有血塊,並不樂觀,在醫院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醫院脫不了干係,要是這些情況被泄‘露’出去,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醫院也別想開下去了,他們這些負責樑甫病情醫生和護士,統統都有推脫不了的干係。
“庸醫。”氣急,劉亞靜嘴裡冒出這兩個字。
面前的一聲白了臉,他可是權威專家,第一次被人叫庸醫,責任發生在手術以外,她這樣未免太過分。
“樑夫人,罵人不帶髒字,您這就不對了。”
要不是劉亞靜是樑甫的妻子,還用得着這麼客氣,醫生不悅地離開。
劉亞靜走進病房,坐在旁邊,眼眶有了溼意,看着心率儀‘波’動的頻率,心跳動得很快。
這麼多年以來,大病小病都過來了,樑甫這個頭疼病,她爲他頭疼,治不好,依賴‘藥’物,人還沒有到真正年老的時候,就要受這樣病痛的折磨,有錢又能怎樣,身體纔是最大的本錢。
頭疼病跟了樑甫太多年了,爲了那個‘女’人,朱唸的過世,讓年輕時候的他長期酗酒,後來等到醒悟決心要振作幹出一番事業的時候,已經晚了,酗酒殘留的後遺症很嚴重。
“你一定要醒過來,還要好好的。”她這輩子只有他了,爲了樑甫,她可以不去計較一切,他的過往不計較,他的‘女’兒她同樣不計較,只要他還是會愛她的丈夫,她就不會貪心地想要更多。
當然,更多她也得不到,樑甫能給她得物質與愛意也不少,剩下的都在朱念和他的老母親身上的,人不該太貪心,她就是這麼勸慰自己的,太貪心只會適得其反,落到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下場。
“夫人,他們進來後猜測說董事長是受不了頭疼沒有‘藥’在身邊,就滾下‘牀’用頭撞牆,可是我不這麼想。”鄭鈞說道。
頭疼得厲害,沒有‘藥’在身邊的時候也有過,但是鄭鈞從來沒有看過樑甫會有這樣自.殘的行爲。
醫院這麼說,是爲了推卸責任,以爲他們三歲小孩那樣好糊‘弄’嗎,況且他是第一個發現樑甫躺在地上的人,一進去就是凌‘亂’的場面。疼
痛引起人掙扎不排除有這樣的可能,但是這麼‘激’.烈的掙扎還真是難以說服自己去相信。
劉亞靜看到樑甫頭上塗了‘藥’水的傷,心疼:“你想說什麼?”
“我剛進去的時候,看到那樣的場面只顧着叫醫生和護士,站在走廊等您的時候,想了想,我不在,護士也不在,而且我從兒科區走到這棟樓的時候,站在下面擡頭看,發現這一層的燈光由黑轉亮,是不是當時這層的燈發生了故障,會不會……”
當時他站在樓下的時候還狐疑,這麼大型的醫院怎麼會獨層停電,而且偏偏是樑甫病房的那一層,如果是病房沒有亮燈,可能是樑甫用遙控按鈕關閉了刺眼的燈光,但是整層無燈就不正常了。
鄭鈞沒有再分析下去,此時劉亞靜顫顫巍巍地說:“你是想說,人爲?”
他就是這個意思,鄭鈞點頭。
“讓人去查,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線索,比如那個護士,查到,更別放過那個人,我要他的命。”
鄭鈞一怔,這話還真不像溫婉的劉亞靜說出來的狠話,想想她對樑甫的死心塌地,也就能理解了:“是,我這就去辦。”
陸歡歌沉浸在夢魘裡,醒不過來,夢裡再次出現了顧青遠,這一次,沒有顧林,只有顧青遠一個人。
他像一個惡魔,卻掛着悲傷的神情,甚至眼角掛着淚,隱忍着不讓它流下。
還有一個接連的夢,同樣可以稱作夢魘,盡是孩子的悽慘的哭聲,聽得她撕心裂肺。
不是她不要他,顧青遠以前就提過,生一個孩子吧,男孩‘女’孩都可以,只要有個孩子,有一個完整的家,他就會更幸福,此生無求,所以他也想要這個孩子,只是要不起了。
這個孩子在形式緊張的時候懷上,都怪她認爲不合時宜,是不是孩子感應到了,以爲爸爸媽媽不歡迎他的到來,先一步放開手了呢?
所有的畫面,都成了血紅‘色’,陸歡歌搖頭,汗水流得更多了,肖雲安將手中的‘毛’巾遞給譚諾曉。
盛惠妍拘束地站在一邊,看着陸歡歌痛苦得神情,這個‘女’人是肖雲安喜歡的人,可她討厭不起來,聽房內幾個人的語氣,她失了一個孩子。
盛惠妍得出兩條信息,一條就是肖雲安喜歡一個嫁了人的‘女’人,另一條就是肖雲安是一個癡情的男人,值得託付的男人。
喬博森在旁邊艱難地打瞌睡,一條‘腿’曲着,不過還是進入了夢鄉,突來的疼痛,跳不起來,叫了一聲:“媽呀,誰!”
睜開眼,就是譚諾曉將‘毛’巾撣在自己的身上,剛剛聲音太大,喬博森收到肖雲安責怪的眼神,心虛地別過頭,無辜地看着譚諾曉。
大晚上得也不看看凌晨幾點了,打個盹還要捱打:“沒見過打人拿‘毛’巾的。”
譚諾曉將‘毛’巾丟在他的身上:“這不是見到了,快去打一盆水來。”
他也是傷員好不好,不要顧着‘牀’上的病人就忘了坐着的病人。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我的‘腿’。”
“你的‘腿’怎麼了,都快好了,還裝。”
喬博森無話可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他纔多久啊,最毒‘婦’人心,他還是乖乖地去打水,多說一句,都會被譚諾曉給吃了。
肖雲安去儲藏櫃裡找裝水的容器,找到後,拿起喬博森身上掛着的‘毛’巾:“還是我去吧。”
盛惠妍也說道:“一起去吧。”
肖雲安沒有拒絕,譚諾曉說不上來的滋味,肖雲安不是很少和‘女’人接觸麼,而且,她還沒有見過面前的‘女’人,兩個人什麼時候認識的?
譚諾曉望着離開的兩人久久失神,喬博森打着趔趄來到她旁邊,用胳膊肘動了她一下,譚諾曉煩躁的說:“幹什麼。”
又不是他不去打水,是肖雲安爭着自己說要去,他可沒有偷懶的嫌疑,陸歡歌可是青遠的老婆,他的陸嫂子,讓他赴湯蹈火都願意,別說打一盆水了。
還是說,他回想着譚諾曉的眼神:“你是不是喜歡他?”
結果喬博森又被拍了一下腦瓜子:“‘亂’說。”
同時,陸歡歌霍地睜開眼,看着頂上白‘色’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