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開啓,羅廣田一行在一隊士兵的看押下臊眉耷眼的進來,羅廣田以前和州軍大過交到,可那時雙方都是和和氣氣的,哪像眼前這些當兵的一個個橫眉冷對,再看那些士兵手裡的長槍、身上的盔甲和不善的眼神,羅廣田就更不敢囂張了,點頭哈腰的跟在爲首的小隊長身後往前走。
還沒走出多遠,前面帶路的小隊長突然停下腳步,立正行禮:“見過袁大夫。”其他士兵也都立正行禮,動作整齊劃一。
羅廣田和他手下的一種差辦被嚇了一跳,擡眼看去,只見迎面走來五人,三男兩女,爲首的他很眼熟,正是通緝畫像上的那個首犯袁方。
羅廣田表情變幻不定,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最後上前一步行禮說:“見過袁大夫,在下是南屏縣的差辦都頭羅廣田,他們是我的下屬,這次來......”
袁方揮手打斷羅廣田的話,笑呵呵的對衛兵隊長說:“辛苦了,這裡交給我就成了。”
衛兵隊長看了看羅廣田他們腰間佩戴的官刀,請示說:“袁大夫,要不要繳械?”
袁方不以爲意的擺手說:“用不着,在這他們能把我怎麼樣?”衛兵隊長想想也是,狠狠瞪了羅廣田一眼,帶着手下返回城門崗位。
袁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羅廣田一行,身上沒有什麼灰塵,不過腳上和褲子上全都是污泥,那是雪路走多了的結果。
袁方想了想說:“哥幾個這一路上凍壞了吧,你們老大也真是的,讓你們跑這麼遠,也不說給配幾匹馬騎,走,我帶你們去暖和暖和,吃點東西。”
羅廣田心裡不由一陣感動,這一路上他們可沒少受苦,大雪天的還得趕路,兩隻腳凍得都快沒知覺了,原本他還以爲袁方不會給自己什麼好臉色,甚至都做好了餓肚子的準備,沒想到袁方這個人這麼和善,一見面就噓寒問暖的,明明自己就是來找他麻煩的,他卻以德報怨,呃,最少羅廣田是這麼認爲的。
袁方在前帶路,桑柔和結月護在身邊,王鐵柱和趙水根跟在後面,將羅廣田一行隔開,以免他們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爲。
走到岔路拐了個彎,桑柔看看身後,小聲問:“姐夫,不是去府邸嗎?”
袁方聳聳肩:“那是楊興的地盤,地方就那麼大,總不能帶他們去餐廳吧。”桑柔想想也是,府邸能夠安頓這麼多人的地方實在不多,而她現在更好奇的是袁方到底打算去哪。
往前走了大概十分鐘,結月看着前方不遠處的一間浴池皺眉說:“姐夫,你說帶他們去緩和緩和,不會是洗澡吧?”
袁方搖頭說:“不能夠,那地方你們又進不去。”結月和桑柔鬆了口氣,她們還真有點擔心袁方那麼做,那樣她們就尷尬了。
快到浴池的時候袁方又轉了個彎,桑柔和結月對視一眼,然後壞笑,她們知道前面是什麼地方,剛剛她們還來過,正是城內最大的鐵匠爐,那地方是夠暖和的。
果然,越往前走就越暖和,羅廣田也大概猜出他們將要去的是什麼地方了,心中再次給出對於袁方的評價,面善心黑。
遠遠的,袁方就和連鬆打招呼說:“連大錘,我又來了。”
連鬆見袁方又帶了一幫人過來,愕然說:“我靠,不會又要重組裝一次吧?我可剛拆完,正裝車呢。”
袁方擺手說:“不是,不是,你忙你的,我就是過來借個地方暖和暖和。”
連鬆看了看袁方身後一羣臊眉耷眼的差辦,他認得差辦的服裝,走到袁方近前小聲問:“差辦?他們怎麼來這了?”
袁方嘿嘿一笑:“應該是麥青河的那事。”
麥青河的事情連鬆知道,撇了羅廣田等人一眼,嗤笑說:“不會吧,他們跑着抓人來了?”
袁方呵呵一笑,連鬆指了指亂七八糟的院子:“你隨便,我就不陪你了。”
袁方揮手說:“行了,你去忙吧。”說着,帶頭往院子裡走,一陣東張西望後,在煤堆後面找了塊空地,蹲在牆角招呼羅廣田等人。
羅廣田欲哭無淚,可人在屋檐下也只能入鄉隨俗了,其結果就是一行人靠着矮牆蹲成一排。
袁方得意的問:“怎麼樣,這裡挺暖和的吧。”羅廣田哭喪着臉點點頭。
袁方看向桑柔和結月:“去給他們弄點吃的。”結月不放心的看了羅廣田等人一眼,沒有動,而是叫來一個鐵匠去拿吃的,然後毫不客氣的繳了他們的武器,丟給路過的連鬆。
連鬆抱着十把官刀咧嘴一笑,嚷嚷說:“兄弟們,有好鐵了,來,先煉了,留着做自行車。”羅廣田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本想說些什麼,可是看到結月和桑柔冷厲的目光,又看看附近一幫五大三粗的鐵匠戲謔的眼神,還是忍了,繼續當縮頭烏龜。
袁方沒理羅廣田,和身邊的王鐵柱、趙水根兩人敘舊,自從上次大撈玉佩回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這段時間,王鐵柱和趙水根也跟着雷華他們住在軍儲所,每天除了操練手底下那幾十個無家可歸留下來的小病之外就無所事事了,閒的實在無聊就跟周磊他們那些後勤兵出城抓抓魚,打些野味什麼的,日子過得相當清閒。
說起周磊,這傢伙還真有個性,果真沒有去找尉遲剛,依舊在軍儲所做他的小隊長,不過那次和任飛、袁方喝得酩酊大醉之後,性格變得開朗了許多,最少不再總板着臉了。
沒等多久,鐵匠捧着個竹框過來,裡面裝着一大堆黃燦燦的窩頭,還冒着熱氣。
鐵匠將竹筐放在羅廣田身前,羅廣田急忙起身道謝,看了一眼滿滿一大筐窩頭,尷尬說:“太多了,我們吃不完。”
鐵匠翻着白眼說:“不是都給你們的,每人兩個,剩下的是我們的晚飯。”
羅廣田愕然無語,表情無比尷尬,招呼手下的兄弟每人拿了兩個窩頭先是向袁方道謝,然後開吃,他們帶的乾糧早就吃完了,已經兩天沒吃過東西了,食物就在眼前也顧不得什麼顏面矜持,張嘴就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