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沒有解釋,反正小梅也沒完全猜錯,敷衍的點點頭:“沒錯,現在有銀子了,小梅,答應你的東西很快就能送你了。”小梅一聲歡呼,手裡的菜差點掉到地上。
大梅聞言黛眉微皺,不悅的看向小梅:“小梅,你怎麼能隨便向袁大哥要東西呢?”小梅一臉的委屈,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袁方笑着打圓場說:“大梅,你錯怪小梅了,是我主動送給她的。”見大梅一臉的狐疑甚至有些警惕,袁方解釋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些診療用的工具,秦大哥也有,楊興也有。”聞言,大梅的臉色稍緩。
小七、宋雲和嚴矇眼巴巴的看向袁方,袁方揉了揉小七的腦袋笑着說:“你們幾個也有,不過要等到你們術業有成,能夠獨當一面的時候。”小七三個都是孩子心性,對於東西本身並不太在意,聽說會有自己的一份,自己並沒有被排除在外,臉上浮現燦爛的笑容。
袁方轉過頭,嬉皮笑臉的問大梅:“大梅,你和小梅買新衣服沒?什麼樣的?好看不?咋沒穿上讓大家看看呢。”
大梅把收拾乾淨的牛尾放進盆裡,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拿出錢袋遞給袁方:“袁大哥,這些東西一共用了四百文錢,剩下的都在這兒了,還給你吧。”
袁方愕然:“四百文,才這麼點?”
小七搶着說:“已經很多了,我還從來沒見大梅姐這麼花過錢呢。”
大梅瞪了小七一眼:“你再多嘴晚上不給你飯吃。”小七縮了縮腦袋,小梅幾人一陣鬨笑。
袁方詫異問:“你們沒買衣服?”袁方就納悶了,不是說女人都喜歡新衣服什麼的嗎?難道這個世界的風俗不一樣?
大梅淡淡一笑:“不用了,我和小梅有不少衣服穿,不用浪費錢買新的。”袁方暗暗感嘆,大梅應該是過慣了苦日子,養成了節儉的習慣。
袁方將錢袋推還給大梅:“我還有銀子,這些你拿着,醫館的生意不好,留着貼補之用吧。”大梅猶豫了一下沒再推遲,收好錢袋,繼續忙着準備晚飯。
小七指着籠子裡面的幾隻雞問:“大梅姐,這雞什麼時候殺呀?”
大梅搖頭說:“那幾只雞留着,一會放到後院養着,以後大家就有雞蛋吃了。”
楊興被這邊的聲音吵醒,揉着惺忪睡眼進來,看到又是雞又是魚的不由一愣,隨即大喜:“這麼多好吃的,今天是啥日子啊?”
小七搶着說:“袁大哥的銀子要回來了,晚上要請閆都頭喝酒。”
楊興咧嘴一笑:“嘿嘿,這下好了,終於有肉吃了。”
袁方把楊興拉到一邊,拿出五兩銀子遞過去:“給,你拿着。”
楊興愕然:“老大,我不是說了嘛,我沒用錢的地方,你留着辦正事吧。”
袁方拍了拍鼓鼓的錢袋:“我還有,不夠再找你要。”接着,湊到楊興耳邊小聲說:“你就不想送小梅點東西?”楊興呆頭鵝一般撓撓頭,一臉的茫然。
袁方極度心塞,提醒說:“你不是喜歡小梅嗎,送點她喜歡的東西討她歡心啊,這都不懂?”
楊興恍然大悟,想了想苦着臉說:“老大,就算有銀子,我也沒地方買屍體去啊。”
袁方愣了半天:“你買屍體幹啥?”
楊興理所當然的說:“你不是說送小梅喜歡的東西嗎?我覺得小梅好像對屍體挺幹興趣的。”
袁方徹底無語了,哪有送追女孩子送具屍體的:“我靠,你這腦袋裡裝的都是啥玩意?我說的不是那個。”
楊興蒙圈了:“那是什麼?”
袁方徹底被打敗了:“你就不能送點正常的?比如漂亮衣服,比如髮簪了,再比如胭脂什麼的。”
楊興嘿嘿一笑:“老大,你以爲我傻呀,我是逗你玩呢。”說完,轉身就跑,袁方被氣得七竅生煙,邊追邊罵:“你小子敢耍我,你跑,你跑,有種你小子就別回來。”大頭見狀也來湊熱鬧,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汪汪叫着跟着楊興一溜煙跑沒影了。
大梅是個開朗的女孩,嗯,二十來歲也應該可以稱作女孩吧,看到袁方和楊興搞怪般的笑鬧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大梅算得上是醫館衆人的大姐頭,她笑了,其他人也都跟着笑,這是一種心裡狀態,對小團體內領導者的盲目遵從,當然,也不是盲目,袁方和楊興卻實很好笑。
說笑間,一道道美食烹煮完畢,一盤盤、一碗碗飄散着濃濃香味送上餐桌,所有人臉上都是豐收般滿滿的笑容,氣氛相當歡愉和諧,除了袁方這個不要臉的糾纏大梅和大頭霸佔了雞窩之外,其他的都很和諧。
秦操回來了,患者沒有什麼大礙,一兩副草藥調理一下就好,趕在閻熊之前回來,總算沒有失了禮數。
秦操將五十文錢的診費交給大梅,大梅的笑容更盛了,倒不是說大梅見錢眼開,而是五十文錢的診費對於醫館來說已經是難得的大收入了。
閻熊如期而至,一同前來的還有任飛和妻子閆月,一家三口一個不少。
任飛不用說了,這兩年差不多整天在醫館,大家熟得不能再熟了,袁方沒想到的是,閆月和衆人也同樣熟悉,尤其是和大梅、小梅兩女,一見面就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大梅也一改以往的沉穩,聊得不亦樂乎。
閆月和大梅的年紀差不多的樣子,相貌清秀,氣質文雅,可能是從小受閻熊的影響,說話乾脆不拘小節。
在這個世界,女人的地位並不比男人差多少,同桌共飲屬於正常,尤其是在社會底層人家,更沒有那麼多講究。
閻熊是個貪酒之人,閆月繼承其夫的‘優點’,同樣善飲,酒桌上,父女倆相當默契,你一言我一語,連連舉杯暢飲,其他人最開始還能勉強隨飲,後來就有點扛不住了。
首先敗下陣來的是小七三人,他三個第一次喝酒,不甚酒力,連飯都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就‘壯烈犧牲’了,被楊興和任飛架着回房休息。
接下來是任飛和秦操,秦操平時一般很少喝酒,任飛也同樣如此,兩個人雖然沒有喝到人事不知的地步,不過也差不了多少,扶着牆敗下陣去。當然,任飛不是真的回家,而是跑到袁方和楊興的房間隨便找了張牀倒頭就睡,弄得大頭回去查看‘領地’的時候還以爲走錯地方了。
接下來壯烈的是閻熊父女,他們兩個張羅的最歡,卻沒能堅持到最後,大着舌頭胡言亂語,最後不情不願的被楊興和小梅送回住處。
一起走的還有任飛,這貨是徹底喝蒙了,非得要騎着大頭回家,嚇得大頭夾着尾巴跑到後院再也不敢出來了,而且,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大頭只要見到任飛掉頭就跑,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該走的都走了,酒桌上就剩大梅和袁方兩人,這也是袁方刻意營造的結果。酒是最一般的水酒,菜是普通的家常菜,而氣氛,卻很不尋常。
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酒都是如此,還是因爲劣質酒的緣故,酒精度數不高,三十度不到的樣子,對於號稱六十度小燒一斤不倒的袁方來講,現在的他還有不小的餘地。
大梅的酒量也相當不錯,一點都沒比別人少喝,此時的她雖兩頰生暈,卻依舊保持着清醒,也更加迷人。
袁方舉起酒杯揚了揚:“來,大梅,我敬你一杯,這些年勤苦你了。”大梅美目含笑,一飲而盡,袁方大聲叫好,仰頭喝乾杯中酒。
剛纔出去送閻熊一家,被風一吹酒意上涌,袁方覺得腦袋有點暈乎乎的,正所謂酒壯慫人膽,先是給大梅滿了一杯酒,接着滿是感慨說:“大梅,這麼多年跟着秦大哥在醫館真是辛苦了,秦大哥說,要是沒有你,醫館也維持不到現在,你爲了醫館,甚至推掉了幾戶好人家的提親,你這麼有情有義,我很欽佩。來,我再敬你一杯。”大梅睜着大眼睛靜靜的聽着,不知不覺間臉更加紅了,就像成熟的蘋果紅的那麼誘人,讓人忍不住想狠狠咬上一口。
袁方在追女孩子方面沒有半點實戰經驗,以前未雨綢繆,通過看書和網上的神侃總結出自己的一套,一誇,二嘆,三牽手。
一誇,就是不遺餘力的誇獎對方,博得足夠的好感。二嘆呢,就是感嘆自己的不幸和慘痛經歷,博取對方的同情。然後,時機基本成熟,這時候主動握住對方的手,如果對方沒掙脫,就代表大事已成,反之,自己就趁早滾犢子。
袁方用出第一招,大梅果然被誇的臉紅不已,袁方大喜,展開第二步攻勢:“唉,大梅,我來這才幾天,你也許還不瞭解我。
其實我是個孤......”
還沒等袁方說完,大梅舉起酒杯打斷說:“袁大哥,小妹也回敬你一杯。”袁方一愣,笑着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大梅也毫不含糊一口喝乾,然後,然後就停不下來了,兩個人推杯換盞,剩下的一斤多酒沒一會就見底了。
袁方已經喝蒙圈了,哪還記得循序漸進含蓄表達呀,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大着舌頭指着大梅說:“大,大梅,我,我,我喜歡你。”說着,就要去抓大梅的手。
關鍵時刻,之前累積的酒力像似被點燃的汽油一樣瞬間爆發,袁方就像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子似得,只覺眼前天旋地轉,踉蹌着想要扶着點什麼,擡手卻抓了個空,接着身體一軟,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大梅也早就到了極限,環視空蕩蕩的房間呵呵傻笑,沒一會,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呆呆的看着門口的方向,眼神變得空洞,輕聲呢喃:“你,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說完,趴在桌上沉沉睡去,臉上還殘留着迷茫和一絲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