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見人已到齊,遊輪緩緩駛離海港,直到駛入公海。甲板上被安置了數十個梨木椅,最北面坐着十幾名氣度非凡的人物。或是大腹便便,或是目**光,林揚知這些都是雙方請來的公證人。今天事情一結,無論誰勝誰負,都要按照規矩辦事,不能再起爭端。
東邊一側的主座上是一名四十餘歲,面目陰冷的漢子,正是竹聯幫的頭目陳水化。他的身邊負手站立着一名年輕人,年輕人正用意外的目光看着林揚。林揚對他微微一笑,傳音道:“李養,我就是今天打擂的人,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分。”
李養呆了呆,然後苦笑一聲,“宗主,你一會兒下手要輕些。早些知道是您,打死我也不會答應他!”
林揚問:“只你一人上場?”
“是,我和原來上場的那人打過一場,廢了他一隻手臂。”
“那沉船裡有我需要的東西,你如果不願打,我直接把他殺了罷。”
李養抹了把汗,“宗主,我們假打一場,我既然應了他,好歹出場力。”
林揚微一點頭,不再說話。掃過一眼,見陳水化身側還有幾名身手不錯的人物,但並不放在心上。而靠西側坐的則是古江的人,除了陳、李二人外,還有十幾名相貌威武的大漢。
這時北邊坐上一名鬚髮都白的老人站起身子,朝衆人掃了一眼,神態中顯出威嚴神色,“諸位,竹聯與古兄稍有摩擦,雙方水火兵刀的打過不少次。互有死傷,後決定打擂分勝負,老頭子不才,是這次擂臺主事。希望雙方信守承諾,如有違背,三教不容!下面,由雙方立字據,喝血酒一!”
古江和陳水化各自走到中央,有人擡來桌子,上布酒水活雞。陳水化盯了眼古江,“嘿”的一笑,“古兄,我論勝負,咱們互不相欠!”
“這是我想說的!”有人斬殺灑酒,雙方各飲三杯,右拳在半空碰了三碰,便各自轉身回座。
有一人站起身,大聲道:“請雙方立下生死字據,無論生死,各不相責,不準尋仇!”
林揚起身,那邊的李養也快步過去,林揚正要立字據,李養突然一聲驚呼,大叫一聲:“師父!”人“撲”的一聲跪在林揚面前。
林揚呆住了,所有甲板上的人也呆住了,誰也想不到,這打擂的雙方竟然是一對師徒!陳水化臉色立刻青了,師徒?這樣還怎麼打下去?徒弟會不會打師父?他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覺。
“師父!我終於找到您了!”李養竟然淚水盈盈,雙手抱着林揚大腿,那表情愣看不出是裝的。
林揚頭皮一陣發麻,傳音問他:“李養,你搞什麼鬼!”
“師父,我瞧出來了,你的境界比上次高明瞭十倍不止,我雖然是魔宗分支,可也不是外人。您老是宗主,不如就收了我這個徒弟!而且你收了我,這擂不也不用打了?徒兒也少吃些苦頭,師父,你收下我罷!”
林揚瞪着眼,突然“啪”的一巴掌打在李養頭上,“老子找了你有些年頭,你跑哪裡去了!怎麼,你翅膀硬了?想要跟老子動手!”
李養心喜若狂,明白林揚算是認了自己這個徒弟,立刻“砰砰”三個響頭,“師父,徒兒這幾年在外有事,和您老人家失去了聯繫,你就原諒了我吧!”
陳水化一聽差點氣炸了肺,好麼!費盡了辛萬苦,花掉了無數金錢,請來的是對手的徒弟!
林揚冷着臉,“起來!後邊站着!”
“是!”李養喜滋滋的跑回林揚原來坐的地方,有了林揚指點,他絕對可以突破一直以來的頸。古菲菲睜着美眸,“喂,你誰呀!是我師兄嗎?我怎麼沒聽師兄提起過你?”
李養微微一笑,重又恢復懦雅神態,“師妹,我是個不成才的弟子,師父怕是把我忘了。師妹,你的功夫好像已經很厲害,爲兄的實在佩服!”一個馬屁輕輕送去。
古菲菲眼睛一亮,“你看出來了?哼哼……師父說了,我的功夫馬上就會有突破!”
“這一點我也看出來了,師妹資質比我要好的多,前途不可限量。”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竟然聊的極熱乎,生像是已經做了十幾年師兄妹似的。一旁的古江又驚又喜,過去拉着他賢侄、賢侄的叫個不停。
事情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林揚站在三米高的擂臺之上,盯着陳水化,“陳幫主,我乖徒弟不敢和師父動手,請另請高明!”
陳水化咬牙切齒的瞪了一陣林揚,突然嘆了口氣,“我們認輸!”
衆人譁然,就這樣完了?古菲菲大感無聊,“師兄,你就和師父打一場嘛!不然今天人家不是白來了!”
擂臺主事的老者“哈哈”一笑,“事情真是讓人想像不到,但終歸有了結局。古、陳二位是否有異意?”
陳水化一聲冷笑,“我有什麼異意!”大叫一聲,“下船,咱們走!”早有人放出小艇,陳水化和幾名心腹跳上小艇,片刻就去的遠了。
古江船上大叫,“陳兄慢走,不送了!”回身便招呼船上來客。擂臺被拆,侍者們擺上方桌,鋪上桌布,各種酒菜、果品被一一送上,衆人開懷暢飲。
席間,一客道:“今天擂臺沒打成,兩位師徒相見雖然是喜事,可咱們沒了開眼界的機會。咱們斗膽請高師高徒露一手!”
古菲菲不看林揚臉色,立刻叫好,“師父,你就表演給他們看看嘛!”
李養輕咳了一聲,站起身,抱拳四顧,“諸位,就由我代師父打一趟霸王拳!”
衆人大聲歡呼,紛紛叫好,李養走中央位置,環手一禮,然後拉開架子。丹田運起一股真氣,身上衣衫無風自動,腳下一步踏出,便聽“轟”的一聲悶響,整艘船竟然猛的一晃。
又是一步踏出,船身又是一晃,同時李養右拳“呼”的打出,拳勢一發,空氣便發出“波”的一聲異響。李養的拳勢不快不慢,但勢大力沉,彷彿每一拳打出都有萬斤氣力附在上面似的。
船越晃越厲害,最後彷彿處在驚濤巨浪中開始猛烈的搖動,而他每一拳打出時發出的聲音也越來越響,竟然如狂風呼嘯似的,當中夾着隆隆雷聲。他這套拳法中已然有類似風雷勁的勁力附加。
衆人又驚又奇,連連叫好,有身子弱的已經開始暈船,連叫“不要打了!”李養慢慢收拳,雙腳微錯,幾下功夫,大船立刻穩定下來。
場下掌聲雷動,紛紛喝采,心中都想,這個徒弟都這樣厲害,不知道他的師父又是怎樣的水平!
一場打鬥此刻卻變成了一場海上宴會,衆人杯來杯去,開懷暢飲。直到天色將晚,船才駛回港口,李養隨着林揚來到古宅。因着林揚的關係,古江對他極爲看重,禮待有加。
李養略說了會兒話,林揚道:“李養,你又多了一位師弟,他住在桃樹新村36號,名叫方震北。你今天就過去指點他功夫。”
李養苦起了臉,“師父,我們才相聚,不如過幾天再去?”
林揚笑道:“這幾天我有事要辦,但你師弟的功課不能沒人指點。也就是三、五天時間,到時我會去找你們,你急什麼?”李養巴不得立刻請教林揚。但聽林揚一說,心裡知道輕重,初煉氣的人沒人看守容易出現問題,點點頭,“師父放心!”
李養離開後,古江和林揚商議南海沉船打撈的事情,“老弟,竹聯幫雖然認輸,但未必死心。所以打撈沉船那邊你必須前往坐鎮。那石板打撈上來,就由老弟處理。若是武林方面的東西,我不過部在,如果是財寶,我絕不跟你客氣。”說着哈哈大笑。
林揚笑道:“古大哥,如果可能,我想盡快過去。免得夜長夢多,中間出現什麼意外。那樣東西對我極重要,比你十個藏寶圖也要來的珍貴。”
古江睜大了眼睛,“老弟,你給我透透底,他到底有多珍貴?有什麼用?難道是武林秘籍?”
林揚道:“具體什麼東西我也無法確定,但是秘籍的可能性不大,也應該是寶藏一類的東西。這只是一個傳說,是否真有其事,還不好說。”
古江點點頭,“老弟放心,這石板的事情只我知道,我的手下都不曉得內情。我只跟他們說裡面找到一份藏寶圖。那幾個找來看的專家,我也說是從大陸買來的古刻石。”他笑了笑,“老弟如果想早去,明天就可以出發,我讓小義和幾個得力的手下跟着。那邊已經有大型的打撈設備等着,老弟人一過去,打撈就可以開始。”
“這就好。”頓了頓,林揚笑道:“古大哥,你我是好朋友,今天我傳你一套煉氣的功夫,你以後用心學,長壽不是問題。”
古江大喜,“老弟,我成嗎?”他知道,林揚教的東西一定非同小可,說不定自己會和女兒一樣學會功夫。
林揚笑道:“如果對一般人來說,煉氣要造天資。不過我強行幫你產生氣感,打通經絡,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你以後勤加修煉,多則十年,少則三年,就會有大的突破。”
古江心頭狂喜,“老弟,謝的話我不說了,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憋了半天,這位香港的地下皇帝說出一句最老土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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