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寒光閃出。
隨即化成十道，百道，千道。
徐直的眼睛中，滿目盡是陳鏡斯的劍光。
一劍千星，這自然不可能，即便陳鏡斯手可以快速抖動到急速打擺子，那種程度的劍術顯然會超出人力極限。
但這便是陳鏡斯的劍術。
在奪目方面堪稱顯著，劍依舊是那把劍，可只要陷入到他的節奏中，對方的劍招就容易放大，難以掙脫。
徐直搖晃了一下腦袋，纔將陳鏡斯這種分化上千的劍光擺脫。
靠着神器和古神之血，在精神凝練層次，他堪比某些宗師境界的強者，別說陳鏡斯在衝刺宗師，即便成就宗師，他也能從這種劍招的迷惑性中擺脫出來。
人依舊是那個人，劍依舊是那把劍。
陳鏡斯隨着風舞劍，長劍時而快，時而慢，招式幾無遁跡的可能，完全是興致所來。
指南打北，指東打西，極端到信手拈來的劍術，完全讓他脫離了招式，又或者套路。
身體內練氣術帶動的旋風越來越大，越來越強，一聲輕嘯之聲響起，更是伴隨着一絲劍鳴聲響和他雙目中浮現的一道藍色光芒，他的身影沖天而起。
環城而建的不夜城山崖之間仿若掠過一道閃電，人影劃過長空。
仿若一朵紅蓮盛開，劍光不斷閃爍。
良久，舞過一番劍術的陳鏡斯才收了勢，身形不斷翩翩落下。
“生生死死，纏纏綿綿，劍不止，生死難決，這種生死纏綿的纏劍術，便是我的劍道嗎？”
淡紅色的長劍在輕微小幅度的擺動，作爲一個極強的劍客，很顯然，現在已經是宗師的劍客，陳鏡斯不應該有這種手抖的情況。
可他實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
數十年的願望成真，饒是他修身養性足夠，也有着一絲不真實的感覺。
除了自身積累極厚的底蘊，他並沒有準備預備藥資，亦沒有尋求到合適心境的環境。
此時的時間，距離他原定衝刺宗師的時間還差最少四年。
他離五十歲還很遠。
如今的他，只是四十三歲的年齡，比盧勝安小上一歲。
天才也區分等級，即便是自傲，他必須承認，他的資質和境遇確實遠不如盧勝安。
諸多的計算，即便一切到了預算的數年後，他也只有五到六成的機率衝刺宗師成功。
可只是短短四年，他與盧勝安又站在了同一起跑線。
從打成死狗到成就宗師，成爲東嶽最爲頂尖的那波人，只是一日的功夫。
陳鏡斯眼睛掃過一衆奇形怪狀的遺蹟生物，又看向穿戴的古怪之極的徐直。
這一切，從他微微清醒時便已經認知清楚。
衝刺宗師，有自身的累積的原因，更離不開外界的助攻。
一切的一切，從徐直灌下他第一瓶藥劑開始，強大的藥效不斷修復和滋補着身體，即便衝刺宗師時帶來的任何擴張傷害，也不斷的修復了回去，遠比他想要的那種宗師大藥更爲強勁。
而另一杯液體，更是讓他擁有了開始衝刺宗師足夠的資本，這種遺蹟內的古怪液體瞬間讓他精神變的極爲凝練，直接拔高一截，在他的腦域中，發生了某種奇妙的變化。
這是一個天降的機緣，只是腦域傷勢剛剛恢復，稍微計算，陳鏡斯便進入到了宗師衝刺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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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行雲流水一般，宗師之境，水到渠成，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容易。
更是因爲這一次生死經歷與衝刺宗師時間極爲接近，他或多或少獲得某些感悟，進而運用到了宗師境界之上。
“造化之情，再造之恩無以爲報，踏師成宗之際，陳家傾囊爲君助攻。”
陳鏡斯沒有問徐直灌入他嘴中的那瓶藥劑究竟值多少錢，後續這番造化又如何兇險得來，能成就宗師，拓家可以傾家蕩產，可只要能衝刺成功，誰家不會去傾家蕩產。
沒多少人敢說自己衝刺宗師就一定會成功，即便是東嶽戰力排行前十的大師們，有幾位又可以信誓旦旦保證自己衝刺宗師一定會成功。
這是一場豪賭。
只是彼此賭的底蘊和資本各有不同，或多或少而已。
徐直讓他衝刺宗師成功，陳鏡斯便願意傾整個陳家給他助攻，如同顧長英和拓孤鴻一般，諸多恩情，彼此之間已經難以去計算，也無法分個清楚明白，但凡需要助力，自然回鼎力相助。
“使不得，快請起，快請起，哎呀，陳哥你別這樣。”
被陳鏡斯忽如起來的三拜，徐直被搞的有點慌亂，雙手發力還沒托起陳鏡斯，對方硬生生的把這三跪拜了下去。
“直接呼我鏡斯就可以，要麼你叫全名也行。”
修煉有先後之分，此時的關係顯然打破了這種次序，如同拓孤鴻等人一般，陳鏡斯並未把徐直再看成晚輩，又或者極具潛力的後輩，彼此進入平等的關係。
“行行行，你倒是快點起來，咱們就這麼一扶一趴玩麼？”
陳鏡斯這倔脾氣上來時，徐直有點難以托起，雙方硬生生的較力了一次，三次跪拜完成，如今雙手還託着。
“這倒是，咦，你怎麼這麼強了。”
陳鏡斯回神過來，陡然才發覺如今的徐直強的似乎有點可怕，好歹他也是初入宗師境的人，即便不依靠內氣，雙臂之力也是極爲可怕，沒想到徐直只是稍稍弱了一分，這三拜他拜的也是極爲艱難。
“借他們世界一套神器的威力，實力暫時提升了一點。”
“他們這外物之力，當真是可怕。”
將一個專家等階的修煉者硬生生拔高到近宗師的水準，神器之名並不虛，這等物品放出去，只怕是無數人會打破腦袋來搶。
強勢的外物之力，相應的代價必然不低。
陳鏡斯眼中擔心神色剛剛閃過，便聽徐直在那道：“不用擔心我付出的代價，只是適逢其會罷了，一點點消耗沒有任何問題，今日還能借個光，正好想向你認真討教一番。”
“……”
專家級和宗師級修煉者打。
“我對自己目前藉助神器多少力量並不確定，很可能近乎宗師，想趁這個機會領悟一些自己的東西。”
徐直長鐵槍一橫，一股凜冽的氣息傳來，臨時提升到極高的精神凝練程度，讓他對於一切的掌控都更加收發於心，想要參悟領悟什麼，更多是要靠自己去嘗試，去領悟。
初入宗師的陳鏡斯或許是個最佳的對手，與臨時提升到近乎宗師的自己，兩者相差並不算巨大。
直接與一位這樣的對手打鬥，這種越階的打鬥必然會超出以往戰鬥的任何經歷。
陳鏡斯眼神一肅，他頓時清楚了徐直想做什麼。
他有宗師機緣，徐直亦有機緣。
能拿多少，得看他一會兒能出多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