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歌睜着清亮的眼睛,平穩的呼吸着。
孟淮山……
孟清歌在心裡默唸了一聲這個人的名字。
這個人對她而言,不算陌生,但此時,她熟悉的就只是這三個字的筆畫而已了帶。
她怎麼都不會想到,這個曾經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甚至曾經爲難過她的老闆,會有可能是她的生父。
可能因爲之前秦韻已經跟她談過,而她正好也對自己生父的事情並不關心,所以在起初的一些激動過後,她此時還能繼續保持着一顆平靜的心。
她小心翼翼的翻轉了一個身,面對着霍晉霆,而霍晉霆因爲要避開她鼓起的大肚子,腰腹不得不往後挪一些,他的手臂給她枕着,等着她的回答。
孟清歌道:“霍晉霆,我並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孟清歌摳着霍晉霆睡衣上的一顆鈕釦。那個人連她的存在都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是她的生父,那他於她,也只是提供了一顆精/子的關係,對她而言,沒有任何的存在感。他要求原諒的,是她的母親,而她已經去世多年。
霍晉霆抱着她,一手輕輕的拍着她的背脊,聞着她馨香的洗髮水的味道,嘴角微微的勾了一下。
第二天早晨,霍晉霆起牀的時候發現自己睡衣的扣子掉了一顆,低頭一看,孟清歌的手心裡抓着他的那顆鈕釦。
表面上她看起來沒什麼事,但心裡還是會替自己母親生氣不值,也會爲自己小時候受到的苦而難過。
霍晉霆悄悄的把她手指掰開,把釦子拿了出來放到櫃子上,然後下牀去洗漱。
這個時候,妮妮推開門進來,霍晉霆比了個噓的手勢,讓她去找黎叔叔,叫他起牀去。妮妮眨了眨大眼睛,小聲說:“黎叔叔怎麼在我們家呀?”
霍晉霆只讓她去找就是了,他輕輕的關上門,一回頭卻看到孟清歌睡眼朦朧的看向他。
“是妮妮嗎?”孟清歌模模糊糊的道。
霍晉霆彎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道:“還早呢,你繼續睡會兒。”他剛洗漱完,嘴裡帶着牙膏的薄荷清香味兒。
他走到衣櫃那裡,從裡面拿了件乾淨的襯衣,身上的睡衣脫下,露出他精壯的上半身。
孟清歌醒來就沒有什麼睡意了,瞅着他完美的身材,想到一個詞兒——秀色可餐。
霍晉霆一回頭,就看到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瞧。霍晉霆道:“看夠了沒?”
他套上了衣袖,兩片前襟鬆鬆的垂着,還沒有合攏,更顯誘惑魅力。
孟清歌掀開薄被下牀,走到他面前代替了他的手指,幫他把釦子一顆顆的扣了起來,順帶在他堅實的肌肉上戳了戳:“你什麼時候健身的?”
另一邊,一樓的客房,妮妮推開門進去,黎少彥果然在裡面睡着。
她去的時候,薩摩也跟在了她的身後,看到牀上躺着人,就熱情的撲了上去,一下子把黎少彥給驚醒了。
這段時間,黎少彥一直在拍妮妮的馬屁,小丫頭沒有像之前那樣躲他躲得遠遠的,也願意跟他親近了。
妮妮趴在牀邊對着他咯咯咯咯的笑着,黎少彥一把把她抱起來摁倒在牀上撓她癢癢:“小壞蛋,小壞蛋……”
妮妮怕癢,笑的掙扎了起來,黎少彥點到爲止,把她扶起來道:“你爸爸呢,你怎麼不去叫他起牀?”
妮妮道:“爸爸已經起來啦,黎叔叔,太陽都曬屁股了。”
房間的窗簾拉攏着,可能是昨夜黎少彥太困了,窗簾沒有拉嚴實,中間留下了一條縫隙,這個時候陽光從那道縫隙裡面照進來,很亮的一道光投射在牀尾的地面上。
黎少彥扒了扒頭髮,抱着妮妮往被窩裡一塞道:“離曬屁股還早着呢。”
有孩子在,哪能真的睡着,一大一小又玩了會兒,黎少彥神清氣爽的出現在餐廳。
霍老太太要去練廣場舞,早早的就走了,那邊孟清歌跟霍晉霆都坐着在吃早餐了。
成年後,黎少彥極少時候住在霍家,不過這邊還是會備着他換洗的衣服,趙嬸從他房間裡把換下的衣服拿去洗了,不過把他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還給他了。
“黎少,你的手機還有錢包。”趙嬸把東西遞給他,黎少彥接過時,不知道什麼東西從皮夾裡面掉出來了,妮妮眼尖,瞅着地上那四四方方的小玩意兒:“這個是什麼呀?”
孟清歌轉頭看過去時,就見黎少彥在妮妮撿起那個東西之前飛快的撿了回去塞到口袋裡。
儘管他收的很快,但孟清歌還是看清楚了,紅着臉瞪了他一眼。
這個傢伙怎麼能把避孕套隨身帶着的。
黎少彥避開了孟清歌的視線拉開座椅坐下,妮妮還不罷休追着問:“叔叔那個是什麼呀?”
孟清歌沉着臉道:“妮妮,吃早飯了,快點坐好。”
小傢伙乖乖的爬上座椅,黎少彥趕緊轉移話題:“好久沒吃到這麼豐盛的早餐了,託了你媽媽的福。”
米粥、蛋卷、小籠包、吐司、牛奶,中西都有,像是開早餐店似的,一看就是爲了孕婦準備的。黎少彥一個人住,就算自己會做飯也偷懶,吃得肯定沒有這兒來的精緻。
一句話,成功的轉移了妮妮的注意力,小傢伙還特別同情的給他夾了一隻小籠包,只是小籠包被她戳破了,湯汁都淌沒了。
吃過早餐,霍晉霆跟黎少彥都要去上班,家裡就只剩下了還在暑假中的妮妮跟孕期中的孟清歌。
孟清歌把霍晉霆送走,走回到屋裡。
今天妮妮要去上國畫課,她把她的小書包收拾好了,打算自己送她去老師那裡。田嬸勸道:“還是我送她去吧,今天太熱了,太太你就在家歇着吧。”
外面陽光正盛,入了夏後氣溫就一直往上走,知了都趴在樹上開始叫喚了。
孟清歌搖搖頭道:“中午的時候你去接她就可以了,我正好有事,順便送她過去。”
她這麼說,田嬸也就沒再說什麼,車子是老趙開的,到了老師那裡,孟清歌把妮妮送進去,還像往常那樣,瞭解了一下妮妮最近的情況。
小傢伙一向懂事,老師讚不絕口,讓她放心就是。
從老師那裡出來,老趙道:“太太,接下來去哪兒?”
孟清歌說了個地址,老趙愣了一下:“這麼遠?太太,您怎麼會想到去鄉下?”
孟清歌輕輕的吸了口氣,坐回到車內。
不管孟淮山是不是她的生父,這個時候她都希望儘快的弄清楚。若是孟淮山真找上門來,她也好有個準備。
幸好那個村子靠近南山景區,這一路過去都是平坦的柏油路,不然老趙是絕對不敢就這麼帶着孟清歌過去的。
車子在路上開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了秦韻住着的那個村子。
因爲事情突然,孟清歌又急於弄明白,也就沒有提前跟秦韻預約好。她以爲秦韻長住鄉下,不會隨便走動的,沒想到到了那兒卻被那邊的鄰居告知,秦韻跟簡盛光一大早就到山上去了,人還沒回來。
孟清歌吐了口氣,運氣好像不怎麼好啊。
老趙看着她:“太太,現在怎麼辦?要繼續等着嗎?”
孟清歌看了看時間,現在天氣熱,也就早晨的時候涼快一點兒,阿姨一大早上山放鴿子去了。
以她現在這個樣子,爬山是不可能了。她坐回車內道:“再等等吧。”
*
而在山頂上,除了秦韻跟簡盛光以外,還有一個孟清歌沒有想到的人。
孟淮山在醫院遇見過簡盛光以後,那天回去之後就輾轉難眠。
故人相見,勾起了他心底的很多往事。在知道簡盛光在事業頂峰時期卻辦了內退,跟秦韻歸隱田園後,他心裡更是大大的受到了震動。
他們最後竟然還是走到了一起,在那麼多年以後?
那次在醫院跟簡盛光分開以後,孟淮山忘了問他去了哪裡,後來是經過了多方打聽以後,才知道他們住到了這個鄉下來。
孟淮山一得到消息就連夜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