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你死人麼？”見她沒有一丁點兒的反應，像是木偶一樣任他爲所欲爲，他本該滿意她的識趣，但是，其實心底，卻只覺得莫名的憋屈。
顧晨歡低眉垂目，一聲不吭。
她越是沒反應，慕奕寒憋在心中的怒火，就越是旺盛，心頭戾氣充斥，握拳，狠狠向前揮去，顧晨歡身子一顫，閉上眼，等着他的怒火降臨。
她那種逆來順受，卻沒有一點兒鮮活反應的樣子，讓慕奕寒憋屈的，差點兒生生吐血。
很像揮拳打她，發泄心頭怒火，只是，她蒼白的臉色，讓他心頭悸動，拳頭轉向，狠狠打在她腦袋旁邊的隔板上，“咚”地一聲悶響，隔板紋絲不動，他的拳頭上，卻有鮮血開始流下。
“停車。”看她白着臉，瑟瑟發抖，慕奕寒深吸一口氣，咆哮着吩咐司機。
車猛地停下，尚未停穩，慕奕寒就一腳踹開車門，把她推下去，看都不看她一眼，車子，箭一樣駛出去。
跌落在地上，屁股痛得要命，胳膊上，應該也擦傷了，顧晨歡低聲詛咒慕奕寒出門遇車禍，想要站起來，但是，身子一軟，又跌坐地上。
“哇……阿斯頓馬丁……”
“碉堡了，沒想到能親眼看到一輛阿斯頓馬丁！”
“那女的誰？看樣子就像是個小三……”
“嗯，還是個勾引金主沒勾引到的小三……”
“傳說中的狐狸精？”
各種議論，和惡意的眼光，籠罩身邊，顧晨歡臉色，更加發白，歇了一會兒之後，感覺身體舒服了一點，慢慢爬起來，朝前走。
圍觀的人羣還在竊竊私語，不過，主角離開了，圍觀衆也慢慢散去，轉過一個街角，顧晨歡才鬆了一口氣。
垂下眼眉，看自己身上衣服雖然髒了點，但是沒有壞掉，鬆了一口氣，對着街邊的櫥窗拍打整理之後，雖然還是有點狼狽，但是，覺得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了，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歡歡，是你麼？”轉身要走，忽然聽到身後熟悉的聲音，顧晨歡一愣之後，腳步不但不停，反而更加快了速度。
如果她沒看錯，這附近幾家店，都是女裝專賣，邵宇軒會出現在這兒，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陪顧佳柔。
她現在，可沒精神和顧佳柔說話。
但是，她不想理，邵宇軒卻不打算放過她，快步追了上來，攔住她：“歡歡，你別走。”
顧晨歡臉色一冷，漠然看着他。
“歡歡，你怎麼了？”看到她身上有些凌亂的衣着，邵宇軒擔憂極了，急切地問道。
伸手，想要抓住她。
顧晨歡後退一步，淡然說道：“我很好，不好意思，請讓一下，我還有事。”
繞過他往前走，邵宇軒被她冷淡的臉色弄得神色黯然，縮回手，不敢再去碰她，只是苦澀盯着她美好的背影。
他的目光，太過執着，顧晨歡抿着脣，想要加快腳步儘快離開，但是，鞋跟踩在了磚縫裡她都沒有察覺，再一擡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歡歡，你沒事吧？”邵宇軒急忙疾走兩步追上她，小心翼翼扶着她起來。
顧晨歡臉上，痛苦的神色一閃而逝，倔強咬着牙說道：“我沒事，放開我。”
邵宇軒看她眼神堅定，無奈放開，只能叮囑
：“你小心，走慢點，如果有急事，我送你去。”
顧晨歡搖搖頭，拒絕：“謝謝，不過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去。”
想走，卻覺得腳踝處一陣疼痛，卻是，不小心崴了腳，她步子踏得有點兒大，整個人往前栽倒。
邵宇軒就在她身邊，嚇得急忙伸手，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裡。
“歡歡，你還好吧？是不是崴腳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他惶急擔憂的聲音，落在顧晨歡的耳中，給她疼痛的心，注入了一點兒的溫暖，不過，她不想給他錯誤的感覺，所以，冷聲道：“放開我。”
“我不放！”邵宇軒愣了一下之後，低吼一聲。
顧晨歡漠然看他一眼，用力推他，試圖掙脫。
邵宇軒臉上，少見的出現倔強的神色：“歡歡，我沒想和你怎麼樣，我知道，我已經配不上你，所以，我沒奢求你能原諒我，可是，不要拒絕我的關心，我只希望，你過的好……”
顧晨歡的動作，微微一窒，而後，更用力的掙脫：“放開我，扶我到街邊坐下就可以了。”
“好好好……”邵宇軒聽她不再堅持一定要走，鬆了一口氣，急忙遊目四顧，尋找街邊適合休息的地方。
一擡眼，卻看到慕奕寒冷着臉，目光，緊緊盯着他放在顧晨歡腰側的手。
“寒少，歡歡他——”
怕慕奕寒誤會，邵宇軒剛要解釋，慕奕寒已經鐵青着臉，大步上前，用力把顧晨歡扯進了自己懷裡。
“啊……痛……”顧晨歡眼淚都快流下來了，疼得臉色煞白，身子一軟，站也站不住。
慕奕寒眸光一凝，臉色更見陰寒，抱起她，用力把她塞進車裡。
車子不知道駛向何方，顧晨歡看慕奕寒的臉色，很識趣地縮在車子一角，盡力淡化自己的存在，至於腳上的疼痛，忍着。
一路上，他都沒說一句話，只是冷着臉，把她當作，如果不是腳上很疼，顧晨歡真心要歡呼了，能在寒少生氣的時候變成空氣，那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啊。
她幸福了，寒少卻暴躁了。
眼中閃現的全是廖衡書碰她的耳垂和邵宇軒抱着她的畫面，妒火熾烈到能燒燬了自己。
偏偏，他還得剋制着自己，免得，失手傷了她。
他哪裡裡是不想理她啊，把她當空氣一樣，是怕自己剋制不住脾氣。
他生氣，氣她總是對別的男人那麼好，對自己，卻總帶着疏離，可即便心裡生氣的要命，他還是捨不得傷害到她。
本以爲，她今天是真心親近他，可茶樓聽了她的話，才知道，原來她心底，自始自終都覺得，他和她，是不相干的。
或許，今天她的親近，只是受到傷害之後本能的需要人安慰罷了，不是他，也可以是別人，這個想法，更讓他挫敗。
煩躁、嫉妒……弄得他心底煩躁不堪。
用了扯開襯衣的兩個釦子，才覺得，憋悶的胸口舒服了一些。
他一動，顧晨歡警惕的神經，就更加戒備，怕他忽然發瘋折騰她，看他只是扯壞了自己的扣子，就沒有別的動作了，顧晨歡小小松了一口氣。
哼，暴力狂。
扭開頭的一瞬間，卻看到，他右手手背上，好像有血跡存在，回眸，看他閉着眼沒有注意她，眼睛，便
盯着他的手，看他的手背上，發現，確實是有血跡。
他怎麼了？心底一緊，咬了咬脣，別開臉看着窗外，不關她的事，不是麼？
竟然是回了清苑。
慕奕寒沉着臉，把她抱進臥室，顧晨歡身子僵硬起來，要來了麼？
澀然一笑，閉上眼睛等着他的狂肆，哪知道，他把她放在牀上之後，她閉着眼等了許久，卻沒有等到任何的動作，睜眼，就看到他站在牀前，漠然盯着她。
顧晨歡咬了咬脣，垂下眼瞼不去看他，隔一會兒，就聽到門被打開的輕微響聲，隨後，室內空氣漸漸清冷下來。
只剩她一人，顧晨歡鬆了一口氣，覺得逃過一劫的同時，莫名有些失落。
在牀上呆了一會兒，就有醫生進來，幫她處理崴了的腳，按揉的時候，那種力道，讓顧晨歡疼得冷汗都出來了，卻堅持着一聲不吭，屋裡，泛起跌打損傷的藥油特有的味道。
疼痛過後，感覺腳上好了許多，等醫生出去之後，顧晨歡隨手摸來一本書，慢慢翻看。
過了一個多小時，就被護士扶着去按壓鍼灸，然後吃藥吃晚飯，孫嫂幫着她洗過澡，直到她困到不行睡着，慕奕寒都沒有再進來。
至於原先想要去看爸爸的念頭，只能壓在心底。
雖然已經入眠，可翻來覆去地，總覺得少了一些什麼，所以，睡不踏實，半夜，迷濛間，只覺得有熟悉的氣息漸漸縈繞鼻息，顧晨歡本能地靠近，尋找舒適的位置，等找到了，又被那種淡淡的菸草味道所包裹，她忽然就覺得缺少的東西回來了，嘴角，勾起淺淺微笑。
慕奕寒剛躺下，看着自動滾進自己懷裡尋找舒適位置的小身子，不知道該哭該笑。
瞪着她半晌，發現她其實沒醒來，只是無意識地靠近，他心裡高興的同時，又覺得有說不出的無力。
這麼長時間的同牀共枕，她的身子已經習慣了他，可她心裡，或許從來沒有他這個人的存在，甚至，連影子都沒有，否則的話，發現了他手上的傷，怎麼會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是的，她偷瞧的動作，早就被他發現，或者說，她的一切，他都關心，所以，能發現她最細微的動作，奈何，他等着她的一句關心，卻只等來了一路的沉默。
心就越來越涼。
推開她，慕奕寒閉上眼睛，打算睡覺。
被推開，好不容易找到的舒適位置沒有了，她很是不高興，鼻子裡擠出嬌嗔的哼聲，又纏上去，卻再次被推開，她有些委屈，蜷在原地不再動彈。
慕奕寒看她這樣子，眼神閃了閃，最後，翻過身，背對着她，閉眼睡覺。
天知道，他在書房，有多麼辛苦，才把心底的怒火和無奈給壓抑下去，真想割開她的血管，吸一口血，看看，那血，是不是冰冷的，所以，纔會對他沒有一點兒感覺。
不，或許，是有感覺的，那種感覺，叫厭惡，或者，憤恨。
讓他無奈……
清晨曦光微微，顧晨歡只覺得一夜睡得都極爲不舒服，因此，早早醒來，映出眼簾的，卻是一堵牆。
牆？
她怔了怔，隨着意識的清醒，眼神，也清明起來，才發現，那是慕奕寒的後背。
有些呆滯，她從沒見過慕奕寒的後背，因爲，他總喜歡抱着她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