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那個人是誰啊?”
一個年輕的女老師走到站在門口的劉璐身旁,好奇的問道。
“那個人,是我們學校資金提供人之一,我們每年分配到的資金份額,一大部分都是她設立的慈善機構捐來的。”
劉璐拍了拍身旁女老師的肩膀,望着離去的背影解釋道。
眼中,帶着一絲化不開的疑惑。
爲什麼林執行就這麼急匆匆的走了呢?
接着,又忍不住向換了個位置坐着看書的睿睿看去。
這個孩子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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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開始西沉,天空的顏色漸漸地從羣青改換成了深紅色。
因爲此時正是下班的時間,本就車水馬龍的大道,更顯得有些擁塞。
一輛在衆多鋼鐵洪流中,稍顯不起眼的黑色寶馬車正伴隨着這股洪流,緩緩前進着。
車子的駕駛席上,陸照川正一隻手操縱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撐在半開的車窗口上,神色有些不耐。
或許是因爲顧少恆的影響,或許是因爲別的什麼。
很多時候,他也喜歡開着寶馬車,而不是其他更符合他身份的豪車。
他今天換了一身黑色的西裝,事實上,大多時候,他穿的都是這身衣服。
白色的西裝,只有在重大場合,或者說他認爲重大的場合上,纔會換上。
就在他皺眉看着久久不見變綠的紅燈時,擱在車座一旁的手機突然叮鈴鈴的響了。
想了下,陸照川還是拿起了手機。
“我靠,哥,你這是不講道理啊!什麼叫有事去找顧執行就可以了,我是你的執行官,不是你的下人!”
電話剛一接通,顧少恆氣急敗壞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有什麼區別嗎?”陸照川沉寂的眼眸中,閃過一道波瀾。
“區別大了!你這是強制加班!嚴格點,我都是可以去法院告你的!”
顧少恆聽到陸照川平靜的聲音,更加暴跳如雷了。
“我給秘書部說了,按時計算,工資3倍。”陸照川有些不耐煩。
“你以爲區區3倍工資就能收買我嗎?我告訴你,不可能!少爺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你提前下班,你一定得要告訴我你去……呃,我的意思是說,我今天有約會,必須要……”
險些說露口的顧少恆連忙話題一變,改口說道。
“約會取消,週六放你假。”
陸照川就跟沒聽出顧少恆的慌張一樣,繼續用沉穩的聲音說道。
“一言爲定。”
那邊的顧少恆聽到陸照川這句話,頓時驚喜起來,生怕他反悔一樣,立刻掛了電話。
陸照川放下手機,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正在這時,路上的指示燈正好由紅轉綠,當下不再多想,立刻踩下油門。
沒多時,隨着一聲輪胎和水泥路的摩擦聲響起,中南市第一幼兒園的門前,黑色的寶馬車在這裡停了下來。
正在門口清潔衛生的大媽看了車子一眼,蒼老的眼中流露出一抹羨慕,隨後嘆了口氣,又繼續提着袋子掃起灰塵來。
“這裡,已經放學了嗎?”
平淡略帶沙啞的嗓音傳來,陸照川的墨眸掃了眼從他身旁經過的掃地大媽,又向空蕩蕩的幼兒園看去。
“後生,你是來接孩子的?”
大媽停下動作,微微直起稍顯佝僂的身體,好奇的打量着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
“……恩。”遲疑了一下,陸照川毫不猶豫的點下頭。
“唉,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這樣,連自己孩子放學的時間都記不住。”
掃地大媽嘆了口氣,對陸照川指了指校門口不遠處的牌子。
“你看看那裡,孩子們早放學了。”
“我記得幼兒園放學不是6點嗎,這會才5點40。”
陸照川愣了下,他明明從資料上到,幼兒園放學的時間是下午6點,所以才破天荒的提早下班,就爲過來看看睿睿。
“唉……”大媽又深深嘆了口氣,看向陸照川的眼神更加不滿了。
“6點是上學期的放學時間,這學期因爲教育部的改革,提前了一小時,這些開學的時候老師不是告訴家長了嗎?”
陸照川沒理會掃地大媽,徑直走向學校門口,沉寂的目光落在靠在牆邊上的告示。
紅紙黑字,每天8點上學,下午5點放學,甚至連孩子們每一頓飯是什麼都寫得清清楚楚。
門房裡的大爺瞅了他一眼,沒吭聲。
“現在的年輕人啊,一個比一個的在乎自己的時間。對孩子不聞不問的,往這種全日制的幼兒園一扔,就不管了,想我們當年……”
背後掃地大媽喋喋不休的聲音再次傳來,陸照川眉頭猛地一擰,豁的轉過身去。
就看到掃地大媽又佝僂着身子,緩慢卻熟練清掃着校園外的環境。
他想了想,眸子又沉寂下去,大步走了過去。
“後生,你……”掃地大媽愣了下。
“我幫您。”
陸照川又看了眼空蕩蕩的校園,深沉的眼中滑過一道失落,如玉般修長卻指節分明的手掌握住大媽手中的掃把,另一隻手,則接過大媽手上的垃圾袋。
“後生,阿姨不用你幫忙。看你樣子,也不是普通人家吧,這種活你幹不來。連孩子放學的時間都沒記住,一定很忙吧,快去忙你的吧。”
大媽被陸照川突然的動作驚了半晌,才吶吶說道。
“沒關係,我已經下班了。”
大媽的話讓陸照川本就漆黑的墨瞳又縈繞上了一層黑幕,俊朗的面龐滑過一道複雜,頭低了低,將被風吹來的塑料袋掃進垃圾袋中。
他已經下班了。而且,破天荒的,也不想再回去,所以就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自從他接掌盛世集團之後,每天都在不斷的處理着各種各樣的事物,應付着各種各樣的難題。
偶爾的交際,也是爲了必須處理的人際關係,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辦公室中度過。
一方面,是因爲集團越來越大,工作自然也越來越忙。
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回去那個冷冰冰的別墅,在陸照川心裡,那連“家”都稱不上。
不其然的,他突然想起了顧少恆給他看的那張照片。
開朗的笑臉,廉價卻熱氣騰騰的面,雖然看不到姚可可的臉,但他可以肯定,那個時候的姚可可一定是在笑的。
那樣才叫家吧……
陸照川將灰塵掃進垃圾袋,嘴角募得泛起一絲笑容。
可是很快,他的臉色又沉了下去。
他想起了照片裡的另一個男人——王巍然。
陸照川握着掃把的手一瞬間攥緊了起來,眼睛也眯了起來,如墨般漆黑的瞳孔深處閃過一道堅定。
大媽坐在樹底下乘着涼,看着臉上陰晴不定的陸照川,無奈的別開眼神。
現在的年輕人啊,心地是好的,就是似乎腦袋有點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