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眼前巧笑嫣然的譚依依躺在別人的臂彎中,賀延庭心中閃過一絲莫名的不耐,下意識就想打岔過了這個話題。
“等會收拾一下我們去錦安那裡吧。”賀延庭開口對着譚依依打岔道。
譚依依對着這瞬息改變的話題沒有任何反應,似乎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點了點頭,應聲道,“也好,錦安剛剛經歷了那樣的事情,應該很需要有人陪伴在她身邊吧。”
譚依依從椅子上起了來,主動收拾起桌上的狼藉,“等會我們先去買一份翡翠燒麥吧,錦安也很愛吃這個的。”譚依依一邊收拾一邊對着賀延庭說道。
賀延庭勾起一抹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微笑,低聲應了聲,“好。”
很快,兩人就把餐桌上的垃圾收拾乾淨,就迅速出門了。
所幸城郊的燒麥店並不是很遠,兩人很快就打包了一份熱騰騰的早餐就朝目的地直奔了。
……
經歷了那樣恐怖的事件之後,喬錦安一直都睡得很不安穩,她原本想要去超市買東西,居然都能在沙發上累的睡着。
還好依依的電話把她從夢魘中叫醒,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色,喬錦安心有餘悸,她再也不想晚上一個人獨自外出了。
聽着自己肚子咕嚕咕嚕的響聲,喬錦安撫上了自己圓滾滾的肚皮,輕聲的對着自己肚皮的方向說,“對不起啊,是媽媽不對,餓着你了,我馬上就去給你做吃的。”
喬錦安拖着沉重又虛晃的身體,艱難地從沙發上起了來,朝着廚房走去。
打開冰箱,發現裡面材料居然只剩下簡單的雞蛋和一些青菜了,喬錦安眼神暗了暗,她似乎離婚後,過得是越來越慘了呢,不僅經歷了噩夢般的事故,現在居然一頓好的晚餐都沒有。
喬錦安握了握拳,擡手撫.摸着自己的肚皮,眼神又亮了起來,堅定了幾分,就算再怎麼慘淡,她也絕對不會讓肚子裡的孩子餓着。
她很快就拿出冰箱裡所剩的食材,給自己下了一個簡單的雞蛋麪,端着一碗熱騰騰的面走向了客廳。
狼吞虎嚥的吃着,突然一滴滴淚水滴進了湯麪裡,但是喬錦安仍然機械般的不停地扒拉着碗裡的麪條。
曾經這樣一碗雞蛋麪因爲環境的不同,也吃得格外幸福的,可是現在她心中只覺得無限的委屈。
強硬地填飽了肚子,喬錦安又重新蜷縮回她房間中,她不敢關燈,卻將自己捂在了被子之中,蜷縮成一團。
由於流了淚,眼睛發酸發脹,很快,喬錦安又陷入了沉睡,進入了夢魘。
喬錦安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黑暗的工廠中,她看着自己赤着雙腳,不斷地四處走着。
“有誰在這能來救救我嗎?”喬錦安不斷的在吶喊着。
她不斷的四處抖轉着,可是她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迷宮,無法出去,也沒有進來拯救她。
突然身邊出現了一個陰測測的身影,喬錦安忽的轉過身,出現的是季斯年那張曾經溫和的臉,臉上還滿是青澀。
“斯年!你怎麼在這!”喬錦安似乎忘記了什麼,還停留在過去一般,愉快的朝着喬斯年跑去。
季斯年掛着和善的微笑,伸出手臂對着喬錦安說道,“快來,錦安。”
喬錦安如同迷失的小女孩找到了歸途一般,欣喜地朝着模糊的季斯年跑去,正當喬錦安快能夠着季斯年的手時,突然腦內閃過那一幕幕黑暗的畫面。
喬錦安瑟縮了,停下了步伐,不安的看着季斯年,剛剛記憶中那張扭曲的人臉是誰?
季斯年勾起一抹微笑,向喬錦安不斷地揮手道,“錦安,快來啊,怎麼要我過去抱住你嗎?”
喬錦安看着季斯年的微笑,她卻覺得越來越不慄而寒,不安的向後退了幾步,“不……不了,斯年,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我先走一步。”
季斯年的笑容卻越發變得陰森,陰測測的說道,“錦安,乖乖過來,不要讓我過去抓你哦,你忘記了我們曾經那些的“美好”嗎,你怎麼忍心丟下我呢?”
喬錦安更加不安的退後了幾步,踹踹地說道“我,我不記得了,斯年,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突然季斯年的神色變得扭曲起來,整個人都陷入一種十分陰鷙的氣氛當中,突然,他擡起已經不復青澀的臉龐,對着喬錦安咆哮道,“當然是因爲愛你啊,你爲什麼不接受我!爲什麼!”
喬錦安突然腦內閃過了一幕幕黑暗的畫面,她想起來了,是季斯年對她做出了那樣的事情!
突然季斯年就朝她追來,喬錦安開始不安的一直漫無目的的跑着,邊跑邊回頭,卻發現似乎怎樣都沒有辦法擺脫一直追在身後的季斯年。
突然她撞入了一個溫暖的胸膛中,她擡眸忘去,這個人好帥氣,是她的誰來着?他的眼眸中滿滿都是寵溺和溫柔好令人心醉啊。
只見他掛起一抹魅惑衆生的微笑,低着頭對懷中的女人低低的說到,“別怕,老婆,我來了。”
這個人好像是她的丈夫,顧景州。喬錦安沉迷在了顧景州的微笑中,難以自拔,這一刻好幸福啊,若能永遠停留該多好。
突然她感受到小腹一陣陣痛,有些溫熱的液體從自己的腿間不斷的低落。那是她的孩子要生了嗎,好痛苦。
此時的顧景州卻鬆開了對喬錦安的懷抱,臉上還是一樣的微笑,在此時卻看起來讓人幸福不再,滿是心寒。
“老公,幫我,我們的孩子要生了!”喬錦安因肚子的疼痛跌坐在地上,撫着肚子不斷的向顧景州求救着。
而顧景州卻在不遠處的地方蹲了下來,與喬錦安目視,輕蔑的一笑,“我們已經離婚了,老婆,我其實一直愛的都是夏安然,我只要你肚子裡的孩子就夠了。”
精神和肉.體的雙重衝撞下,喬錦安的記憶如同兇猛的潮水一般衝擊進來,對啊他們已經離婚了,就算她還愛着他,但是他的心中根本沒有她。
喬錦安因爲肚子隱隱的陣痛喊叫了出來,但似乎沒有人在意她的喊叫。她的意識漸漸的淡去了。
她似乎模糊的看見自己生出了一個男孩子,看到顧景州一臉冷漠的看着她,把渾身是血的嬰兒抱了起來,似乎是再也不想看到她一眼,淡漠的轉身離開了。
睡夢中的喬錦安緊閉的雙眼留下了兩行清淚,誰來救救她,把她的孩子留下來!
她似乎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個她不想面對的夢魘,可是她好痛苦,醒不過來,誰來救救她!
……
譚依依和賀延庭手持熱騰騰的早餐餐點,站在門口敲了許久的門。可是卻沒有人迴應他們。
“你說會不會錦安出了什麼事情。”譚依依緊張的咬着自己的嘴脣說道。
賀延庭此時英俊的眉宇間滿滿的都是對喬錦安的擔心,他靜靜地聽着房子裡內的動靜,似乎悄無聲息,沒有有人活動的跡象。
賀延庭皺着眉頭低沉的說道,“你讓開點,我把門撞開。”
賀延庭拉開了一段與門之間的距離,稍微用力的就將門輕易的撞開了。
兩人輕車熟路的找到了喬錦安所在的臥室,所幸的是臥室的門並沒有鎖上,賀延庭輕輕地將房間的門推開。
映入眼簾的是蜷縮成一團的喬錦安,雙手緊緊地護着自己的肚子,纖細的柳眉緊緊的蹙着,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臉上還掛着新鮮的淚痕。
賀延庭一個箭步就竄到了喬錦安的牀前,寬厚的雙手輕輕地覆在喬錦安的額頭上。
試了試溫度,賀延庭嘆了一口氣,還好,並沒有發燒。他輕輕地晃了晃喬錦安,低聲在她的耳畔說道,“錦安,快醒醒。”
夢中的喬錦安似乎聽到有人在她的耳畔不斷的在呼喚着她,她終於很艱難的睜開了雙眼。
喬錦安緩緩地睜開眼睛,眨了眨雙眼,適應了一下光亮,終於看清眼前的來人是誰,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從夢魘中醒過來了。
喬錦安雙眼中空洞無神,似乎還沒有從噩夢中緩過來,但是第一時間就是下意識的撫.摸着自己的肚子。還好,那只是個夢,夢與現實是相反的,自己的孩子還在!
回想着剛剛的可怕的夢,喬錦安的不安與無助漸漸開始回味於心頭,她看着眼前滿是關切的眼神看着她的賀延庭和譚依依,喬錦安堅強的心防有一些決堤了。
她的淚珠如同斷線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着。譚依依和賀延庭都看的十分無措。
看着愛着的喬錦安如此奔潰和空洞的樣子,賀延庭心中像是被別人狠狠的揪了一下,心臟處傳來強烈的痛楚。
賀延庭望着決堤的喬錦安,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手攬過了喬錦安,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溫柔的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我們已經在這了。”
譚依依看着自己喜歡的人就在眼前抱着自己的好友,心裡十分苦楚,可是也同時也爲喬錦安狠狠地捏了一把汗,剛剛她的樣子也是嚇着她了!
突然門口傳來一聲暴怒的喊聲,打破了原本平靜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