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麗顫顫巍巍的拿出手機撥打電話,對着顧威,她心裡很是愧疚,她連他們的女兒都沒有保護好。
“顧……顧威,景菲自殺了!”她雙脣顫抖了半天,才說出了這句話。
“什麼?那景菲現在怎麼樣了?”
“我現在還在救護車上,還不知道怎麼樣呢,顧威,我好害怕。”
顧威畢竟是一個經歷了這麼多年社會動盪和波折的人,所以他現在依舊能保持冷靜的跟周素麗說,“別擔心,景菲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們現在在哪家醫院,我現在立馬就趕過去。”
“在市醫院。”
“好。”說完顧威就掛了電話,拿起公園長椅上的大外套,拄着柺棍快步走出了公園。
等顧威趕到醫院時,顧景菲正好從急症室裡推出來,護士們將她轉送到VIP病房。
顧威終究是擔心他的女兒的,他神色之間有些着急的問醫生,“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她還好嗎?”
“令媛的狀況不太好,本身身體就虛弱,又長期沒進食,我們現在已經在爲她輸送營養液。”
“還好送來的及時,暫時沒出現失血過多的情況,要不然這孩子和大人都不一定能保證。”
醫生認真而細緻的說着顧景菲的身體狀況,顧威越聽越生氣,等到醫生講完離開,他纔回過頭看着一直靠在牆角沒有跟着顧景菲去病房的周素麗。
“季博天呢?我女兒都變成這樣了他怎麼還沒來。”
周素麗腦袋又清醒了些,趕緊給季博天打了個電話。
很快,季博天就來了,他低着頭站在顧景菲病房外看了好久,才走到顧威身邊。
“岳父。”
顧威目不直視,像是沒看見季博天這個人,只是從鼻子裡發出了一個細微的聲音,哼。
顧威將季博天晾了一會兒,緩緩地纔開了口。
“我不是你岳父,你跟景菲離婚吧。”
“岳父……顧老爺,景菲還懷着我的孩子。”
季博天的意思很明確,他不會放開顧景菲的。
“哼,孩子,你還知道景菲懷着你的孩子,我還以爲你不知道呢。你這麼對她,有顧忌到她和孩子嗎!”
季博天緘默不語,他不否認顧威的話,當初他只是想讓顧景菲面對他時,臉上除了麻木不仁還有更多的表情。
所以他一次次試探她的底線,沒想到她還是不肯低頭,他纔想出了這種辦法逼迫她。
顧老爺子看着他的默認,心裡更是窩火,他說話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大。
“我當初就跟你說讓你收斂點,你是怎麼答應我的,現在呢,人都躺裡面了。我的話就這麼不中聽!”
季博天沉默了一會,誠懇的低頭向顧老爺子和躺在病房裡的顧景菲說:“我知道錯了,岳父,我會對她好的,您相信我,我不會再這樣做了。”
“相信你,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顧威的態度稍有些緩和了,畢竟他很清楚,要男人低頭認錯是很難的,季博天現在認錯的態度很誠懇,他怎麼不明白他要的是什麼。
只是顧老爺子的態度依舊強硬,他的女兒出了事,他總要爲她爭取點什麼。
“再給我一次機會都不行嗎?您是想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還是母親?”
“你以爲除了你我就找不到肯對景菲好的了嗎?沒有你,景菲和孩子照樣能開心快樂的生活,誰都不是唯一的,無可替代的。”
這個世界上誰都不是唯一的那一個,除了他的喬錦。
他的喬錦。
“您要我怎麼做?爲了景菲,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是嗎?那我要你把季氏賣給顧家呢,你也願意?”
季博天再度陷入了沉默,他知道自己窮極一生都想把季氏發展壯大,可現在,他該如何選擇。
是爲了一個他愛的而不愛他的女人放棄他從父母手裡接下來的事業?
還是爲了他重視的事業放棄這個他想放進心裡疼愛呵護的女人?
一切好像已經有了答案,一個不愛他的女人和一份會給他很好的回報和收益的工作。
“我願意,我願意爲了景菲放棄季氏。季氏沒了可以再重新建設,可這世界上,叫做顧景菲的女孩,在我心裡只有一個,我的妻子也只能是她。”
顧老爺子聽到這個答案,居然呵呵大笑了起來。
這個答案在他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
他猜到這個男人或許會爲了事業放棄他心愛的女人,就如曾經的他。
可他又在痛恨着自己當初的選擇,所以他希望季博天能爲了她的女兒而放棄在他心裡同樣很重要的家族事業。
現在,這個男人在用語言向他證明着自己,他是不是也該再給他一次機會呢。
“是嗎?可惜我對你那小小的季氏不感興趣,想來顧景洲也是一樣的。”
顧老爺不假思索的提出了一個絲毫不吝嗇於轉讓季氏的要求。
“那就這樣吧,你把你在季氏所佔股份的百分之八十都轉讓給顧景菲,我要求讓她成爲你們季氏的最大股東,你覺得怎麼樣?”
季博天也果斷的回答了一個字,好。
他知道這已經是顧老爺子的讓步了,更何況這個抉擇會比上一個更難嗎?顯然不會,既然如此他爲什麼不表明自己的決心呢?
“你去看看她吧。”
顧老爺子緩緩坐在了醫院的長椅上,不再看他。
季博天猶豫了一會兒,才推開門,走進了顧景菲的病房。
這時,事情已經發生了四個小時後,才被回到老宅的何姨着急的通知到的顧景洲和喬錦安才姍姍來遲。
何姨打來電話的時候兩人正在被窩裡講故事給小蘋果聽,這通電話打來,倒把喬錦安嚇得不輕,趕緊起身穿好了衣服才趕來醫院。
這會兒,他倆看見坐在病房門口的顧老爺子,才稍稍放下腳步。
兩人走到顧威面前,你看我我看你。顧景洲纔開口說了站在這的第一句話。
“爸,景菲怎麼樣了?”
“已經沒事了,在病房裡還昏迷着呢。”
“季博天那個不擇手段的人呢?他還沒來?”
“和你媽都在裡面呢。”
“他還好意思來!”顧景洲邊說着,邊擼起袖子,向着病房裡走去。
顧老爺子自然是不會阻止顧景洲的,在他看來季博天確實是欠打,即使季博天答應了他看似無理的請求的要求。
倒是喬錦安不太忍心的拉住了他,在她看來,打架是不對的,不論緣由。
顧景洲回過頭來,抿了抿嘴,拍拍喬錦安的手,就進去了。
病房裡的氣氛異常的詭異,周素麗坐在顧景菲的病牀旁邊,季博天站在離她們最遠的角落裡,遠遠地看着顧景菲。
季博天還沒回過神,就被一陣風狠狠地打倒在地板上,他用手撐起自己的上半身,擡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不用看,他都知道是誰打了他。
顧景洲蹲下身子扯過季博天的領子,說:“季博天,我當初就該把景菲送出國外,而不是交到你手裡,你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季博天沒有反駁他,反正他們一家子都是這樣,認定了什麼就是什麼,他沒什麼好解釋的。
他側頭,依舊望向顧景菲所在的病牀。
顧景洲看他還敢不搭理他,心裡更是惱火。
“怎麼了,心虛了,爲什麼不回答我?”
“我沒什麼好說的。”
季博天在顧景洲面前,依舊擡着驕傲的頭顱,他可以在顧威的面前唯唯諾諾,但是他不認爲需要對顧景洲解釋什麼。
他們只是同輩而已,僅此而已。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季博天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明明他爲了她不斷地努力着,不斷得放棄自己想要堅持下去的東西,換來的是她和他們家裡人的橫眉冷對。
他可以想象顧景菲醒來後看到他的表情,肯定還是那副麻木不仁的樣子,甚至還會帶有隱藏在心裡的厭惡和噁心。
他剛剛得到了顧老爺子的准許,才進入了房間,卻因爲周素麗雙眼刺來的,飽含着痛恨的視線,他甚至沒能靠近顧景菲半步,只好灰溜溜的站在房間角落裡,遠遠地看着她。
因爲他們是長輩,他忍了,現在又輪到顧景洲,他實在是忍不了了,卻也咬緊了嘴脣不還手。
顧景洲又狠狠打了季博天兩拳,才收手走了出去。
走出門外,他拉起正在陪着顧老爺子的喬錦安,走出了醫院。
“我們不用在病房外面等顧景菲醒來嗎?”
“剛剛我進房的時候,她已經醒了,只是裝作昏迷着。”
顧景洲站在原地轉身抓住喬錦安的肩膀,“就算沒醒,我們也只是需要過來看看她,表示一下就行了。畢竟你也是孕婦,家裡人都會體諒你的。”
喬錦安懵懂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她忽然間有些看不懂他們家的關係了,他們對彼此之間的關心到底是真的嗎?
喬錦安只是不清楚男人的理性罷了,其實他們家每個人與每個人之間都是有着比較深厚的感情的,只是男人們很少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