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得有機會啊,你覺得我還有沒有機會?我一來,她就回屋避而不見。”楊安說着,長嘆了一口氣。
溫崇正低笑。
楊安看着他,不悅的道:“你是飽漢不知飢漢苦啊,還說什麼朋友,現在又是親戚了,居然還笑話我。”
溫崇正忍着笑,“出息呢?剛纔你是不說我沒出息嗎?你的出息呢?你啊,死皮賴臉纏上去啊。這個還用我教你?”
“這個真要你教我。”楊安緊緊的抓住他的手,“阿正,我對這個沒有經驗啊,你不幫我,我該怎麼辦?你和小宋……啊不,暖表妹可一定要給我想想辦法。”
溫崇正低頭看向他的手。
楊安緊抓不放。
溫崇正指了指他的手,“這就叫死皮賴臉了,你不是挺能幹的嗎?所以,不用我教了,你去吧。男人大丈夫上戰場都不怕,你怕這個做什麼?何況人家心裡有你。”
“真……真的?”
唐喬躲他避他,一點消息都不給他,楊安真的沒信心了。
溫崇正拍拍他的肩膀,“你與她青梅竹馬,她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精誠所致,金石爲開。”
楊安站着不動,眉頭輕皺。
似乎在想些什麼?
溫崇正笑道:“別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走吧。我帶你去你的房間,就在阿喬的隔壁,絕對可以讓你近水樓臺先得月。不過……”
“不過什麼?”楊安又緊張了起來。
“不過,你有一個很強勁的對手啊。”
“舒同峰?”
“你倒是心中有數啊。”
楊安苦笑了下,“她在哪裡,又有什麼事,我統統不知道,而舒同峰全知道。你若是我,你會怎麼想?”
“我不想!”溫崇正搖頭,“這種事多想無益,行動纔是真理。你一個人在想來想去,等你想通了,黃花菜都涼了。你就沒有反省過自己嗎?你和她走到今天這一步,除了家人,除了那些事,你自己纔是最重要的原因。”
“我?”楊安一臉懵的看着他。
“沒錯!就是你!”
楊安沒啥底氣的問:“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容易懂啊,那就是你做的不夠好,或是曾做過讓她對你沒了信心事。不過,那些都是過去了,你現在還來得及,舒大人不是你們之間的問題。她對舒大人,就像對我一樣,僅僅只是朋友而已。”
楊安聽着,直接愣住了。
她對舒同峰僅僅只是朋友?
這個,太好了!
溫崇正湊近一些,“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楊安咧開嘴笑了,“阿正,謝謝你!這些就夠了,夠了啊。”
他只要確定了她的心,他就放心了,至於要用多少時間來讓她放下過往,讓她與他攜手同行。
他不在乎!
最終結果是他想要的,這便可以了。
晚上,大家都以爲唐喬不會出來一起吃飯了,可她就那樣若無其事的出來了。
吃了飯,還坐着一起聊了會天。
“阿正,村民到你這裡登記明年要租田地給你們的,有多少?”唐喬將茶杯移到一旁,從袖中取出一個冊子,一支炭筆。
這炭筆是宋暖的做法,方便攜帶,唐喬也用習慣了。
她一副要談公事的姿態,其他人就各自回屋了。
谷不凡看向慕容靳幾人,“靳兄,阿中,阿勝,我們四人到外面去坐吧。這裡讓他們談公事。”
“好!”四人到院子裡煮水沏茶,聊天。
廳裡,只剩下宋暖,溫崇正和唐喬、楊安。
楊安忍不住的不時打量着唐喬,那次他在朦朧中看見唐喬的姑娘家裝扮,看得不清楚。現在她俏生生的坐在他對面,他想移開視線都很難。
以前只道她是太瘦了,沒想到她是姑娘家。
他看着她的肩膀,暗暗與之前對比,很快就發現她那時是做了手腳的。
墊了肩寬,裹了胸,增了腰圍,墊了鞋子,做了假喉結,變了聲音……她僞裝得那麼好,事無鉅細,全部都按着男子特徵來扮。
這小妮子還邀他去喝花酒,聽姑娘們唱曲,跳舞。
她做了那麼多,他那時怎麼也不會懷疑她是姑娘家啊。
真的把他騙苦了。
溫崇正暗暗在計算,他這些天所登記的田地。“要不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書房把冊子取過來。”
唐喬點了點頭,“行。”
宋暖也站了起來,“那個冊子我收着,估計你找不到,我們一起去吧。”
唐喬看着他們夫婦,面露不悅,“你們這麼做也太明顯了吧?需要這樣子嗎?”
宋暖面色不變,看着她笑道:“你這樣說才太明顯了吧?既然你無所謂,那你怕什麼,不就是阿安嗎?從小跟你一起長大的,據說你們從穿開襠褲就在一起了。你還要怕他不成?”
“誰怕他?”
唐喬扭頭打量着楊安。
楊安的臉唰的一下紅了,並不是因爲她的目光,而是聽到穿開襠褲這幾個字。
唐喬移開視線,揮揮手,道:“你們倆快去吧,我等着。這世上還沒有我唐喬怕的事情,更何況是一個人。”
這真是看扁她了不成?
宋暖笑了笑,點頭,“行!我們很快就回來。”
二人出去了,並不着急去書房拿東西,而是先去溫老太屋裡看了陽陽。
溫老太看着他們倆過來,便問:“阿安和阿喬沒什麼吧?”
“沒事!他們兩個還能有什麼事兒?心結打開也就好了。”
“那打開了嗎?”
“這個得看阿安了,我們可幫不上忙。現在我們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他了,他要是不把握住的話,我們也沒辦法。”
溫崇正抱過陽陽,胖小子雙眼眯眯笑,嘴巴張了張。
“陽陽,叫爹爹。”
溫老太和宋暖相視一笑。
這個人啊,只要抱着孩子就想聽孩子叫爹爹。這還不滿一歲的孩子,別說叫人了,就是牙齒也才長了幾顆。
宋暖看向溫崇正,“你也不能這麼明顯啊,待會還是得去拿冊子,只不過先讓他們說說話。”
溫崇正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廳裡那邊,楊安看着唐喬發愣。
唐喬拿着炭筆在冊子上面刷刷的寫着,直接忽略他的視線。
兩人沉默着,廳裡靜悄悄的,過了好一會兒,唐喬被那兩道灼熱的目光,看得受不了了,便擡頭一眼瞪了過去。
楊安被她一瞪,瞬間回神。
尷尬的摸摸鼻子。
唐喬看着他,面色不悅,“死木頭,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又不是不認識。”
楊安聽到死木頭三個字,突然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心裡暖烘烘的。
“的確是不太認識,以前,你不是這樣的打扮啊。阿喬,你終於願意跟我說說話了。”
楊安的語氣有些委屈。
唐喬聽後,撇了撇嘴,“我跟你又沒什麼深仇大怨,什麼願不願意跟你說話?”
楊安聽後心裡略安了一些,立刻就問:“那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給你什麼機會?有些事情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第一,以後你是要跟唐欣成親的,然後你得叫我一聲姐。其次,我親耳聽到你跟你爹說過,你只當我是兄弟,就算我現在恢復了女兒身,那就從兄弟變成兄妹唄。”
“你還要什麼機會?如果不願意做兄弟,也不願意做兄妹的話,那就做朋友唄。不過,我們現在的關係,做朋友都有些牽強,畢竟我不想跟唐欣的夫婿做朋友。”
唐喬沒好氣的噼裡啪啦的說着。這話聽着很是淡然,但卻讓人聽出了埋怨的味道。
楊安正着急着呢,自然是沒聽出埋怨的味道。
他以爲唐喬就是不願意原諒他,不給他機會的意思。
“阿喬,不是這樣的,那唐欣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這門親又不是我定的,我又沒點頭。”
“不是你定的,你也沒點頭,但是現在整個秦縣的人都知道吧?而且,我也沒聽說你親自去退親啊。”
“那你是想要我親自去把親退了嗎?”
唐喬聽着這話生氣了,“什麼叫做我想?”
這個楊木頭真的是氣死她了,是她想嗎?難道不是他想,也他該做的嗎?
白天他在院門口,又是跪又是說又是哭的,那些都是假的嗎?做給自己看的嗎?
唐喬想想,更是生氣了。
“哼!”
她冷哼一聲,低下頭繼續寫她的字,直接不理楊安。
楊安摸摸鼻子,一臉的懵。他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唐喬生氣了,他哪句話有問題?
他努力的回想,猶豫着問:“阿喬,我的意思是你想的話……”
“我沒意思!”唐喬懟他。
門外,宋暖和溫崇正偷偷聽着他們的對話。
宋暖暗暗的嘆了一口氣,這智商高的人情商就低。唐喬那話裡全是埋怨,他竟然聽不出來。
姑娘家埋怨一個男人的時候,明顯就是心裡有他呀,而且也已經原諒了,這埋怨本就帶着一點撒嬌的意思。
不得不說,這個楊安就是個木頭。
朽木不可雕。
真是笨死了。
怪不得這麼多年居然不知道自己身邊的是一個女姿娥,還天天兄弟兄弟的。
居然還跟楊元爺說與阿喬只是兄弟,還讓阿喬聽見了?怪不得阿喬那麼生氣,原來還有這一茬。
活該啊! 讓他蠢!
宋暖擡頭看着溫崇正,輕輕搖頭,用嘴型對着他說話,“你們男人怎麼就能蠢成這樣?一點都不知道,姑娘家心裡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