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兄弟反目

“呀……啊……嗯……怎麼真的是你?”鄭昊有了意識,在夢中的許靜瑜跑到了現實中來,現在竟然還在自己身邊,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迷糊地問:“這裡是哪裡?”

許靜瑜帶着責備的語氣說:“電影結束了,人都快走光了,你還不起來!”

鄭昊環視周圍一番,全部的座位都已經空了,只有幾個人還在排隊離開,他才完全清醒過來,問:“啊?怎麼這麼快就播完了?”

幸好他的位置在正中間,別人都是朝兩邊離開纔沒有去理會鄭昊。他定睛朝身邊的人一看,確定了真的是許靜瑜,心裡卻沒有了之前的不安與焦躁,反而成了一池平靜的湖水。

他們馬上起身,離開戲院。

到來外面,剛剛睡醒的鄭昊難以適應光亮的燈光,眼睛一時沒有睜開,險些被地上的樓梯摔倒。還好許靜瑜在旁邊伸手一拉,才免去了與大地接吻的鬧劇。

“謝謝。”鄭昊挺直腰板,睜大眼睛看清楚地面。此刻面對許靜瑜,他卻是出奇的平靜。

許靜瑜沒有說話,沉默中兩人並肩而行,只是她很不自然的伸展着肩膀。

鄭昊看見她總是聳肩伸縮的,開始還沒有明白,後來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剛纔一直靠在她肩膀上了。真難爲她一個丫頭,硬是撐起自己沉重的大腦袋。

“呃……剛纔,謝謝了。”

“不用謝,我也沒做什麼。只是隨手一拉,是應該的。”鄭昊說的是在戲院裡面的事情,她卻誤以爲是剛纔離開的尷尬。

鄭昊沒有解釋,兩人繼續沉默的前行。沒有目的,沒有終點,只是一路向前走!

但是,前面的前面總會有盡頭的。兩人都不願意說話,終於,鄭昊先開金口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也想問你這個問題。是江木暮約我來的,爲什麼在那裡的會是你?”

江木暮?鄭昊皺緊眉頭,仔細回想江木暮的一言一行,開始明白了一些事情。

“我的票是江木暮給的。我以爲他是特意買來賠罪的。”鄭昊說得有些晃神,腦子裡空白一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靜瑜淡淡的說:“我的票也是江木暮給的,他說上次失約是他的不對,這次一定要我來。”她停頓一下,繼續說:“昨天我知道那件事之後,我是不想來的,但是,有些事情我始終是想問清楚……”

“呵呵,”鄭昊很無奈的苦笑,自言自語:“江木暮是沒安好心,都被騙了……”

許靜瑜沒有認真聽鄭昊說話,她走神的思考着自己的事情。突然轉頭看着他說:“鄭昊,昨晚的事情,我代表香薊向你道歉。”

鄭昊愣了那裡,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說起這個事情。

許靜瑜深呼吸之後,繼續說:“但是,我道歉並不代表香薊做錯,只是她昨晚對你那樣的態度確實在她不對。”

鄭昊‘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還要爲我冒失的把你邀請到我家而道歉,因爲我的緣故,使得你昨晚難堪了。”

鄭昊見她這麼恭敬,不該沒有一點回應,停下來清清嗓子說:“你們沒有錯,不需要說得這麼嚴重。其實也該怪我,是我言辭太過沖動。我昨天的話其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在我看來,去酒吧的女人和在外面的女人沒有什麼差別,我不知道你朋友爲什麼會覺得她們不一樣。”

“其實她……我也不知道她爲什麼對你存在偏見,可是,香薊是個好人,昨天一切都是個誤會。”

“嗯,那就當誤會吧。反正對我影響不大。”鄭昊沒有看許靜瑜,只是走到欄杆邊,倚着欄杆看人們來來往往的穿行在商場中。

許靜瑜被他的語氣氣的俏臉有些紅潤:他這是什麼意思?對你影響不大?難道對我們影響很大嗎?

她越來越不明白鄭昊是怎麼回事。前段時間的相處,彼此還是恭敬有加,現在爲什麼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就算是不認識的,語氣也不該這麼冷淡呀!

許靜瑜沉着臉色說:“其實我今天打了幾次電話給你,就我想說明白這個事情。但是電話一直沒有接通。現在誤會都澄清了,你該不會還生香薊的氣吧?”

“沒有,從來就沒有生氣。”鄭昊沒有回頭,眼睛直直的瞄着樓下。

“之前的誤會都忘記了吧,以後……希望我們以後能做個好鄰居。嗯……我還有事情,要先走了。”

鄭昊還是沒有看許靜瑜一眼,只是輕輕的點頭“嗯”了一聲。

許靜瑜別過頭去,轉身離開。兩人背對着背,彼此越走越遠。以後做個好鄰居?哈哈,以後,就是該形同陌路,這樣才能阻止背叛!

周圍的人繼續來來往往,好不熱鬧。誰也沒有注意到欄杆旁邊,站着一個人,一直注視着商場大門。

過來很久,直到看見許靜瑜的身影從正門走了出去,然後完完全全的消失在視線裡,鄭昊纔開始有了反應。

就讓一切的罪惡都消失在源頭吧。

許靜瑜,對不起!

鄭昊拖着疲倦的身體回到家裡,看見客廳桌子上擺滿了紙張,江木暮正拿着筆記本在敲打文字,研究旅遊線路。

“你回來了?”江木暮本來還一副愁眉苦臉,看見鄭昊馬上來了精神,跳到他身邊,仔細的打量着他,看看有什麼不一樣。

鄭昊完全癱軟在沙發上,沒好氣的問:“看什麼?”

江木暮有些失望的看着他,大叫一聲“哎呀”,繼續說:“你就沒有一點驚喜或是驚奇?”

“你想說什麼?”鄭昊脫下鞋子,把江木暮排擠出去,整個人睡到在沙發上。

“你去看電影的時候沒有遇到什麼人嗎?”

鄭昊閉上眼睛,愛理不理的回答:“遇到了,怎樣?”

江木暮失望之極,擺出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說:“你就沒有一點什麼反應?一點驚奇或是驚喜都沒有?”

“最好還要有驚豔是吧?”鄭昊開玩笑的問。

江木暮嘿嘿一笑說:“驚豔就不需要了,驚豔在你身上是一種浪費。許靜瑜合你心意不?你們今晚還有繼續逛街吃飯嗎?哎呀,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不會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吧?”

鄭昊猛的坐起來,一雙眼睛泛出烈火的燃燒着江木暮說:“江木暮,我麻煩你不要那麼幼稚!你這是搞什麼?相親晚會?”

江木暮以爲鄭昊是惱羞成怒,繼續嬉皮笑臉的說:“當然不了是了。我看你一個人多寂寞呀。許靜瑜真的很不錯,你喜歡的不就是這種類型嗎?”

“江木暮!你喜歡玩一個人玩你!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鄭昊真的發火了,江木暮的賴皮已經失效。

鄭昊暴躁的脾氣傳染了江木暮,加上他最近一直在忙旅行社的事情,本來就夠煩的了,還要當鄭昊的出氣筒,終於把積壓多日的怨氣一股發泄出來,瞪大眼睛,大聲的質問:“鄭昊,你說的什麼話?你的事情是不需要我操心,可是你自己從來不操心,我做兄弟的也看不下去了,纔出手相助。你不領情就罷,有必要不吼大鬧嗎?”

鄭昊扯大嗓子大吼:“是兄弟就不會這樣做。你是要把許靜瑜強行安排在我身邊?你到底是忘記了還是故意的,我從來愛的就只有鍾雯一個!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你現在是要我背叛我的愛情!江木暮,這就的你所謂的兄弟該做的事?”

“嗓子大就行了嗎?我也會吼呀!”江木暮把聲音調高到一百幾十分貝,朝着鄭昊怒吼說:“鄭昊,鍾雯現在在你心中還是以前那個鍾雯嗎?你們的感情已經變了!你開始害怕她了,只是你不敢面對!你就是不願意接受現實。問問你的心,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次我提到鍾雯,你就擺出一副煩惱要殺人的樣子!”

鄭昊還沒有辯駁,江木暮指着他繼續大罵:“你們的感情從分開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你們有多久沒有聯繫,你們到底還算是情侶嗎?不要告訴我答案,告訴你自己!背叛感情?早就不存在的感情還談什麼背叛!”

“我愛鍾雯,一直都愛她!很愛很愛!”鄭昊發狂的怒吼。他要通過吶喊來掩飾心中的空虛。江木暮沒有說錯,他們的感情已經名存實亡,只是自己一直捨不得,放不下!於是開始自欺,然後欺人!

“愛愛愛!你怎麼愛?你用什麼愛?用你的口每天念一次我愛你?阿昊,夠了,你到底還在堅持些什麼?”

面對這個‘愛’,鄭昊心虛。腦子沉甸甸的,心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鍾雯的影子匆匆閃過,許靜瑜的影子也跑了進來。大學美好的時光一閃即逝,然後變得一片空白!江木暮說出了自己最害怕的事實,在兩年之前,畢業的時候,他已經失戀了!

畢業的時候說分手,這是多麼自然的事情!

但是他接受不了,他還是喜歡鐘雯的,鍾雯也是喜歡自己的。藕斷絲連,這麼多年的感情還是存在的。

江木暮忍了這麼多年,終於把所有事實點明,他要罵醒鄭昊。他不希望自己最好的兄弟在感情上面是個弱者,是個逃兵!不再存在的東西靠着記憶是不能維持的,最後只會傷害了自己,也傷害怕身邊的人!

鄭昊已經聽不清楚江木暮在罵些什麼,心裡出了亂,還是亂,一塌糊塗的混亂!

江木暮,夠了,不要再說了!夠了……真的夠了……

終於,‘砰’的一聲,屋子陷入了一片沉寂。

鄭昊重重的一拳把江木暮打趴在地上。

江木暮捂着臉站起來,感覺牙齒都快沒了。他想不到鄭昊竟然會真的打下來!兩人都學過功夫,下手自然不是一般的重。他本來是可以擋下這一拳的,但是他一心以爲鄭昊是能剋制自己的。終於,鄭昊還是控制不了。

鄭昊打出一拳,也是後悔之極。他只想讓江木暮住口,他不是要真的打下去。但是,當他抓起拳頭的時候,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當自己的傷口赤裸裸的被揭開,然後還要在上面加把鹽,衝動就完全控制了動作。

發抖的拳頭撞擊之後生疼,鄭昊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江木暮口上最在乎的就是他的臉蛋,實際心裡真正在乎的還是自己的兄弟。現在自己最要好的兄弟把自己最愛惜的俊臉打花了,一下子失去了兩樣東西,心裡真的發火了。反正是扯破臉了,一不做二不休,叫不醒你,我就打醒你!

他掄起拳頭,狠狠地回擊鄭昊,把他打趴在沙發上。衝動讓他把出神的鄭昊壓倒在沙發上,失去理智的扣着他雙手,以免鄭昊反抗,坐在他身上大喊着:“鄭昊,你到底要怎麼才能清醒?你和鍾雯結束了!你聽清楚,你和鍾雯結束了……”

鄭昊沒有預料的劇烈反抗,他的頭被江木暮按在沙發上,掙扎之後腦子卻的一片清明,漸漸的恢復了理智,他說:“放開我,讓我一個人冷靜一下!”

江木暮的情緒還沒有恢復,但是被鄭昊的情緒感染,信任的放開雙手,任由鄭昊活動。

鄭昊急喘的呼吸,用因爲生氣而發紅的眼睛瞪了江木暮一眼,眼神馬上柔和下來,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砰”的一聲關門聲,讓屋子陷入了恐怖的沉寂。

江木暮捂着臉乏力的倒在沙發上,看着滿桌凌亂的資料,兩眼無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以他對鄭昊的認識,今天鄭昊的反應太大了。難道是許靜瑜的原因,對鄭昊造成了影響。仔細想想,好像自己北京回來,鄭昊整個人都變了,變得陰晴不定,變得暴躁非常。是因爲旅行社的工作太忙,還是鄭昊真的變了,也只有鄭昊本人清楚!

江木暮長長的籲出一氣,把桌面的資料收拾乾淨,擡着電腦回房間去了。

鄭昊拖着疲倦的身體回來,現在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腦子不是江木暮的聲音,就是鍾雯的影子。鍾雯變得越來越模糊,好像一直都不存在,很不真實,很沒有安全感。

他按通鍾雯國外的電話,才發現她已經換號碼了,自己竟然不知道。再打開電腦,QQ、MSN、email都沒有她的痕跡。她就像在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難道,真的已經結束了?

什麼時候,她已經完全從自己的生活中分離出去了?還記得那個夢,他在質問鍾雯的情景:“我等夠了!你有青春,我也有青春的!爲了你的自私,我犧牲了我兩年的青春,夠了!真的夠了!如果現在你回來,我們還可以在一起,否則……我們各走各的吧。”

當時,鍾雯沒有回答。現在,鍾雯還是沒有回答……

那麼,就按我說的,我們各走各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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