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路遇兇案

龍淵帝國,烈風郡,寒風城郊外。

沐嵐一人一狗向着寒風城的方向前進,可能是昨日靈炁枯竭的緣故,沐嵐顯得沒什麼精神,每走一步都覺得頭重腳輕搖搖欲墜。沐嵐原本的打算是跟在王小狗一家後面,但無奈體能還未完全恢復,剛出村沒多久,便已經看不到王小狗一家乘坐的牛車。好在靈龍村前往寒風城的道路只有一條,迷路是不太可能的,打不了慢點走好了,怎麼樣也能在天黑之前進入城鎮。

說起來,沐嵐在靈龍村生活了一年多的時間,還是第一次前往寒風城,沐嵐對寒風城的印象也只有老村長對二十多年軍旅生活的回憶。

寒風城,龍源帝國數一數二的軍事;政治;商貿重要城市,北鄰靈脈大陸強國之一的《嘯天帝國》(因國旗是一隻棕熊,也會被稱爲熊國),南近龍源帝國最大的航運河道——黑沙寒江,東靠全國面積最大的針葉山林——黑龍山,西邊是龍源帝國防線最長環境最爲惡劣的荒北戈壁。經過千百年的時間雕琢,寒風城陸續擴建過十二次,最終形成了現在一政三商五民的宏偉城市佈局——以最早的城主古堡爲中心圈,分別向西,西南,南三個方向發展出三大商貿競爭區域,最後被五片密集的居民區包圍。至於沐嵐要報道的初級靈脈學院,其實並不完全算是在寒風城內,只有學院的大門卡在寒風城東側的新區城牆位置,學院的大部分區域其實已經算進了黑龍山的範圍內。

需要注意的是,寒風城外經常會出現攔路搶劫的盜匪,那些盜匪大部分都是來自嘯天帝國的人。只因嘯天帝國的氣候過於寒冷,糧食產物匱乏,導致許多的饑荒難民冒着生命危險穿越荒北戈壁來到龍源帝國,又由於沒有合法的身份謀生,逐漸形成了多股以搶劫過路商隊爲生的盜匪。老村長混跡在軍隊時,就常常參加圍剿流竄盜匪的任務,奈何盜匪太過奸詐,每次遭遇軍隊的圍剿,就會分散藏匿進茫茫戈壁之中,導致軍隊常常無功而返。

就在沐嵐回憶老村長曾經講述的剿匪經歷時,一輛木車詭異的側翻在不遠處的道路旁,看周圍散落的新鮮蔬菜,應該是一輛日常運送果蔬的牛車,但牛車周圍空無一人,就連拉車的牛也看不到。

沐嵐雖然看到了遠處側翻的車架,但並沒有多想,依舊順着道路前進。

突然!狗仔死死咬住了沐嵐的褲腳,向道路一側的斜坡拉扯。

“你怎麼了?”沐嵐蹲下身子捏了捏狗仔的腮幫子。

“嗚~汪,汪。”狗仔輕微向遠處側翻的車架吠叫兩聲。

雖然只相處了一天,但沐嵐認定墨豪執事所說的話,狗仔是一隻非常乖巧懂事的小靈獸,此刻阻止自己前行,一定是前面出現了問題。

沐嵐用手遮住眉梢,仔細向狗仔吠叫的方向看去。

“血?”沐嵐好像看到了什麼,直接趴下了身子,快速挪動到路旁的斜坡下,但視線一直盯着側翻車架。

沐嵐大氣都不敢多喘,慢慢挪動着向前靠近。

那是一輛側翻在道路上的木頭車架不假,可車轅上潑灑着一大片還在向下滴落的血漬,車架一側凹陷的痕跡,明顯是被沉重的鈍器擊打過。

沐嵐大感不妙,莫非是寒風城外流竄的盜匪幹的,太可惡了,不但搶劫一空,居然連人也擄走了。“等等,在我前面的不就是王小狗一家嗎,難道...”沐嵐低聲自語。

就在沐嵐自言自語猜測遇難者是王小狗一家時,狗仔突然跳到了沐嵐的頭上,直接將沐嵐的頭壓進了亂草中。

沐嵐剛想掙扎擡頭,忽然聽到了地面傳來密集且雜亂的腳步聲。

沐嵐絲毫不敢亂動,感受着腳步聲逐漸靠近,沐嵐也聽到了自己快速跳動的心跳聲。

沐嵐清晰的聽到附近兩個個男人對話的聲音——“大哥,沒有人啊,你是不是看錯了?”,“不會看錯的,分明有個人在附近,到處搜一下,一定跑不遠的。”

沐嵐這下真的慌了,雙手忍不住的顫抖,明顯聽到有腳步聲在逐漸向自己靠近。一直躲在亂草中?恐怕很快會被發現,起身就跑?對方是成年男性,一定會很快追上自己的。

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反正橫豎都逃不出盜匪的手心,沐嵐直接把心一橫,抓起一塊碎石,起身大喝“我和你們拼了!!!”

一點寒芒直衝沐嵐的眉心!狗仔一躍而起,直接叼住了飛馳而來的箭羽。

沐嵐來不及細看,直接全力揮動手臂,碎石狠狠丟出。

“鐺!”非常清脆的擊打金屬的聲音。碎石精準的砸在了銀色的頭盔上。

男子捂住頭盔被擊打的位置“什麼眼神!是個孩子!”

沐嵐傻傻的看着眼前手握長弓的男子,鮮紅色的龍紋披風下,一身邊境駐軍標配的精鐵鎧甲。不出意外的話,明顯是駐軍荒北戈壁的士兵。

見對方不再出手攻擊,沐嵐舉着碎石,試探性的問“你們是龍國的士兵?”

個頭稍矮的士兵,扶着被震暈的腦袋,不客氣的大喊“你說呢!有穿成我們這樣的盜匪嗎!”

個頭稍高的士兵口氣嚴肅的說“小妹妹,我們要是壞人,你有一百塊石頭,也死定了。”

兩人的話還算在理,但沐嵐還是有所顧忌,壯着膽子大聲質問“軍隊番號?隸屬哪位將帥管轄?”

矮個士兵瞬間大發雷霆“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盤問老子!”

高個士兵卻很冷靜,揮臂攔住矮個士兵,看了看沐嵐腳邊的狗仔,隨後盯着沐嵐雙眼嚴肅的說“龍淵帝國邊境防衛軍,荒北戈壁一線駐軍,候德柱將軍麾下,步兵三營,毛大。”

矮個士兵不情願的附和“弓兵一營,毛二。”

能輕易連貫的報出部隊番號和將軍姓名,沐嵐暫時信了八分,禮貌的報上了自己名字“華沐嵐,靈龍村村民。”

毛大俯下身子,輕柔的擦了擦沐嵐臉上的泥土,又輕輕揉了揉狗仔的腦袋“聽口氣,你不像個孩子,反而更像個士兵。而且膽子不小。”

沐嵐冷臉看着士兵毛大“我爺爺以前也是邊境駐軍的士兵,雖然退役多年,但依舊保留着從軍時的作風。相處久了,多少會被影響。”

士兵毛大點點頭“原來如此。難怪你如此機警潛伏在亂草中,還有勇氣率先出手攻擊。”

沐嵐淡淡的說道“對不起,我以爲你們是盜匪,不然不會攻擊你們的。”

士兵毛大連忙說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很佩服你,小小年紀...”

沐嵐打斷士兵毛大的客套“不用誇讚我,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走到這的時候,沒有看到任何人,只有一輛側翻的木車橫在道路上,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士兵毛二一臉的不相信“什麼也沒看到?那你幹嘛趴在草叢裡?”

沐嵐毫不猶豫的說“沒有乾涸的血跡,鈍器砸翻的木車,散落的新鮮果蔬,看不到任何人。傻子也能想到,這裡剛剛發生了什麼。不躲起來,難道要大喊盜匪來抓我嗎。”

士兵毛二氣的說不出話“你,我,”

士兵毛大微笑着點頭“說得好。沒想到你小小年紀,不但有勇有謀,還洞察力驚人。那你能看出,這裡具體發生了什麼?”

沐嵐猶豫着沒有說話,一旁的狗仔伸出前爪拍了拍沐嵐的鞋面,隨後向側翻的車架走去,沐嵐心想狗仔是靈獸,既然狗仔放下了戒心,那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便跟上狗仔來到車架旁隨便看看,就算看出什麼,也不能如實告訴那兩個士兵。

沐嵐簡單轉了兩圈,隨口說道“地面的劃痕很連貫,車架上只有一個大的凹陷,幾塊木頭斷裂的很規則,說明車架是被一個球形鈍器一擊打翻的。前面有很深很亂的牛蹄印,說明襲擊者一開始就打算傷害拉扯的牛,在洗劫時,連同牛一起拉走了。血漬很多,也很新鮮,但是潑灑的位置都在車架翻到的一側,看樣子是攔路的人,在牛車翻倒後,與襲擊者打鬥過,但是明顯沒打過,而且還被砍傷了,出血量不大,傷口位置不致命。往坡下的方向有拖拽的痕跡,人應該是被綁着拖走的。拖拽的痕跡有寬有窄,有深有淺,說明被拖走的人起碼不止一兩個。都被拖向了黑龍山的方向。”

“啪,啪,啪。”士兵毛大拍着巴掌“只是看到痕跡就能想到這些,我真有些懷疑你是童姥了。那你能猜到盜匪有幾個人嗎?”

沐嵐搖搖頭。

士兵毛大“你不知道?”

沐嵐又搖搖頭“不是不知道,是你問錯了,襲擊者可能不是流竄的盜匪。”

士兵毛大眼中閃過一絲微光“爲什麼?”

沐嵐指了指狗仔轉圈圍住的一枚腳印“熊國氣候嚴寒,即便是溫暖的的夏季,也只會穿堅實皮質的粗糙獸皮筒靴,因此,他們留下的腳印應該是扁平的不規則橢圓形。而這枚腳印,是前寬後窄的形狀,而後窄部分深陷,明顯是一種倒三角的鞋形,根本不可能會穿的鞋子。”

士兵毛大“對。是亞獸人留下的。也只有亞獸人會在戰鬥之後,將人類和牲畜一併帶走,當做果腹的糧食。”士兵毛大話語間透露出一股兇狠。

沐嵐雖然對亞獸人的瞭解,雖然只停留在書籍記載和長輩們的閒談話語,但多少能理解士兵毛二爲何沒看清目標就直接放箭了。

沐嵐試探性的問到“我知道的都說了,可以放我走了嗎?”

士兵毛大語氣堅定“恐怕不行。”

沐嵐下意識的攥緊一直沒有撒手的碎石,心裡暗暗說道‘還是被懷疑了嗎?他們既然害怕亞獸人,那我乾脆砸完就往黑龍山裡跑,看你們敢不敢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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