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把自己心中的設想向尤異兒說了一通。
尤異兒沉吟半晌,點了點頭,道:“這事簡單的緊,必須要這麼做麼?沒有別的法子了?”
凌晨擡頭望着柱頂,道:“不管怎麼說,哥舒月之所以會落到如此境地,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爲我,我就算是死了,也必須要救她下來,更何況,我根本死不了呢!”
凌晨向哥舒婉叮囑道:“我上去了以後,你們兩個在這裡等半個時辰,若是柱子頂上仍舊沒什麼動靜,你就跟異兒回平安客棧。”
哥舒婉有些不解的道:“爲什麼?”
凌晨道:“我有穿越空間之法門,能帶月兒離開柱頂,但再回來的時候,我也不確定會出現在那裡,所以你們先回平安客棧等我,多則十天,少則幾個時辰,我便能帶着月兒回平安客棧!”
哥舒婉這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道:“你……你可一定要帶着月兒,一起平安回來。”
凌晨咧嘴一笑,分別把兩女擁在懷裡,深吻了半晌,這才放開,道:“有如此美麗的嬌妻在等我,我怎麼可能不回來?”
哥舒婉被凌晨攪的雙頰飛紅,嗔了凌晨一眼,點了點頭。
尤異兒的呼吸也有些散亂,她定了定神,反手把黑水蛟龍鞭從腰間拉了下來,玉臂輕伸,已經把凌晨給抱了起來,右手中的長鞭微微一晃,四條蛟龍的虛影從長鞭中涌出。
她伸腳踏在了蛟龍的背上,心念一動,抱着凌晨飛快的向上升了起來。
凌晨還是第一次被女人抱着,只覺說不出的受用,手指不閒着,在尤異兒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尤異兒眉頭大皺,道:“你……你別**,不然……不然我控制不住蛟龍了!”
凌晨嘻嘻一笑,道:“異兒,以前你數次都要殺了我,現在這般對我,你是想動手,還是不想動手?”
尤異兒認真之極的想了一想,淡薄如劍的嘴脣微微一抿,狹長的鳳目中閃出了道道殺氣,道:“自然是不想殺你了,不過你若是敢不理我,我一定會出手殺死你!”
凌晨吐了吐舌頭,道:“哎呀,好凶的女人,這回我可真怕了!”
兩人說話的這空當,尤異兒已抱着凌晨到了柱子的一半之處。
尤異兒道:“你莫要抵抗,我可要動手了!”
凌晨突地想起了一事,道:“如果你沒的黑水蛟龍鞭,你豈不是要落下去摔死了?”
尤異兒向下望了一眼,此時兩人已伸到了半空中百丈高的地方,若是一個普通人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確實非得被摔死不可。
尤異兒道:“放心,我能從蛟龍鞭裡抽一隻蛟龍的魂魄附到身上,所以不會掉下去的!”
凌晨點了點頭,道:“那好,你動手吧!”
尤異兒手指一翻,極快地在蛟龍鞭上一拉,一襲黑影瞬間出現在了她的腳邊。
她擡足踏到了那條蛟龍虛影的背上,左手將凌晨向半空中一拋,右手中的蛟龍鞭上龍吟之聲大起,八條黑色蛟龍的虛影陡然從鞭梢上躥出,張嘴叼住了凌晨的身體,只一下,便把凌晨的身體給咬成了一堆碎肉。
只有腦袋,仍舊絲毫無損。
八條蛟龍齊齊地長吟了一聲,八隻龍頭分別咬住了凌晨的脖子處的一部分,頂着凌晨的腦袋向柱頂急躥!
凌晨的不滅之體自然立刻生效,新的身體便要從傷口處生長出來。
但八條蛟龍一刻也不停,凌晨的身體長多少,它們便咬多少,八條蛟龍的尾巴都連到了黑水蛟龍鞭上,把長長的鞭子拉在了最下面,如電也似,眨眼間的功夫,便已頂着凌晨的腦袋到了柱頂!
一到柱頂,八條蛟龍立刻鬆嘴,把凌晨的腦袋給扔到了柱頂的石面上,隨即紛紛縮回了黑水蛟龍鞭中!
遠在半空中遙控的尤異兒見事情成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這御龍之術實在太耗費體力,就這片刻間的功夫,她便已經覺得有些不支。
她一見事情成了,立刻一收法訣,駕着腳下的蛟龍,徐徐向地下落去。
凌晨的腦袋在半空中還未落到柱面上,脖子的傷口處便白光一閃,整個身體已經長好了!
他無語的低頭看了自己的身體一眼,苦笑道:“不滅之體好是好,不過要是也能長出衣服來,那就更好了!”
他從須彌珠中取出了一套新衣服,穿在了身上,伸手拾起了黑水蛟龍鞭,收進了須彌珠中,擡頭打量四周的景物。
這圓臺並不太大,卻也並不太小,大概有一千平米這麼大,整個檯面上,都是光禿禿地,只有正中,孤零零地屹立着一間大房子。
凌晨心中暗想:“想必哥舒月就在這房子中吧?”
他擡腳便到了那座房子的門,先沒推門,豎起耳朵細聽屋內的動靜!
屋裡寂靜無聲,彷彿根本就沒有人。
凌晨眨了眨眼,手指搭在了門把手上,便想把門推開。
他剛微一發力,那木門上便發出了一聲並不如何響的‘吱’的一聲!
這聲音雖然不響,可剛一響起,屋內陡然傳來了一聲恐懼之極的尖叫聲,這尖叫聲竭力嘶理,聲音裡縕含的無限的恐懼之意,尖叫聲中,還夾雜着聲聲的喝罵聲。
喝罵聲罵的模糊之極,凌晨聽不清在罵些什麼,不過隱約聽到了幾個‘不要’‘吃’‘滾’等等又是恐懼又是憤怒的字眼!
凌晨略一分辨,這聲音雖然又尖又利,但隱隱能聽出確實是哥舒月的聲音,他忙用力推開了屋門,凝目向屋內望去!
可還沒等他望到什麼東西,便覺一物夾雜着飆飆的風聲,向自己腦袋上襲來!
凌晨反應極快,心念微動,護體氣勁涌出,已經把襲來的那件事物給擋在了二尺身前。
他凝目一看,只見那物前尖後方,銅綠塊塊,似乎是一個用來插蠟燭的燭臺。
他伸手接住了燭臺,擡頭向屋內看去。
大屋內無窗,卻點着數十隻蠟燭。
這屋子裡極爲空曠,除了燭臺跟蠟燭之外,幾乎一無所有,他用力的向屋內看了半晌,終於纔在屋子最裡面的黑暗的角落裡,看到了一張大圓牀。
圓牀上有一牀薄被,此時正在瑟瑟發抖,看模樣,這薄被下的人此時恐懼極了!
凌晨輕呼了一聲,道:“哥舒月?”
薄被仍舊在瑟瑟發抖,無人回答。
凌晨把燭臺輕輕的放在了一旁,腳步輕轉,人已無聲無息的到了圓牀之前。
他彎下了腰,伸手便去抓那薄被!
可他手指剛剛碰到薄被,便覺得手指一陣劇痛,只聽‘哧’的一聲響,兩個燒的通紅的燭臺已經從自己的手掌中穿過!
這燭臺燒的通紅,刺穿了自己的手掌之後,熱度更增,一陣肉燒焦的怪味登時從凌晨的右掌中瀰漫開來!
薄被下這時陡然傳來了一聲尖笑,道:“我插死你!插死你!插死你!”
隨着這怒罵聲,兩根燒的通紅的燭臺從凌晨掌心中抽出,飛快地凌晨的手掌上再次插來!
凌晨氣運於外,掌中氣手陡發,一下攥住了薄被跟那兩個燒的通紅的燭臺,向外一揮,已經把薄被跟燭臺都甩到了遠處。
薄被一去,登時露出了被子下面的人來!
這人的模樣一露出來,嚇了凌晨一大跳,他幾乎懷疑自己眼瞎了,這人是哥舒月?
只見那人身上的衣衫破舊之極,有好幾個地方都碰了少了一大塊,幾乎已經破的不能算是一件衣服,只能勉強遮掩住隱秘部位。
而衣服下面露出來的一大塊一大塊的皮膚,全都是一種滲人的青紫之色,一眼看去,看的人頭皮直髮麻。
而這人的臉上跟手臂上的皮膚,亦是這種嚇人的青紫色,一頭長髮,慘白如雪,而原本應該是紅色的嘴脣,已變成了漆黑的黑色!
凌晨只覺得整個腦袋都嗡的一響,這人不像是個人,倒像是不知那座山裡跑出來的妖精!
那人一見到凌晨,亦大覺畏懼,瑟瑟的發着抖,縮成了一團,恐懼之極的望着凌晨!
凌晨強忍下心中的駭然之意,凝目細看這女子的眉眼,打量了半晌,終於從跟哥舒婉極其相似的容貌上確定,這人確實就是那位嬌滴滴,有些精靈的少女哥舒月!
但哥舒月此時彷彿已經不認識她了,一雙大眼,害怕之極呆呆的望着凌晨。
凌晨咬了咬嘴脣,柔聲道:“月兒,你……你不認得我了?”
凌晨一說話,正瑟瑟發抖的哥舒月眼神一呆,但隨即怪叫了一聲,突然暴起,雙手成爪,從左右兩側,一攻喉嚨,一攻小腹,向凌晨身上襲來。
凌晨嚇了一個哆嗦,不過好在他仍舊有戒備之心,立刻反應了過來,胸前一隻大氣手陡然涌出,重重地把哥舒月按在了牀上,道:“哥舒月,我是凌晨,你不認得我了?”
被氣手按住,正在拼命掙扎的哥舒月一聽這話,動手一停,雙眼呆呆地望着凌晨的臉,看了半晌,喃喃道:“凌……凌晨?”
凌晨猛點頭,道:“對,凌晨啊,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凌晨,你姐姐從部落外面撿回來的,你還記得我嗎?”
哥舒月又向凌晨呆望了半晌,眼神中仍舊有大爲戒備的神色,問道:“你……你不是烏鴉精?”
凌晨一怔,道:“什麼烏鴉精?我是凌晨,那個喝了你沙酒的凌晨,你還給我在酒裡下了黑金白水,你不記得啦?”
哥舒月這時彷彿終於回想了起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道:“你是凌晨?!!!你是凌晨!你真是凌晨!”
凌晨見狀,心中亦是頗爲感慨,心念微動,把氣手收了起來。
哥舒月身形又是陡然躍起,向凌晨懷中撲來!
凌晨一驚,隨即見哥舒月這時是想抱住自己,並無向自己襲擊的意思,亦是雙臂一環,把哥舒月抱在了懷中。
哥舒月又是欣喜又是難過,抱着凌晨越哭越大聲,眼淚亦越流越成河。
凌晨輕輕的撫着哥舒月滿頭的白髮,心中暗道:“唉……願天下多情女子,永遠平安喜樂,莫要心中再有什麼苦楚了,我可憐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