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集團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今天東城大學都傳遍了。
方可晴懊惱自己什麼都不能替他做，幫他分憂。
只能在家裡等他回來。
搜索着互聯網上的實時新聞，她想知道這次爆炸事件的來龍去脈。
看過之前，她心裡存了幾分疑惑。
電腦彈出一個實時小新聞。
彈框裡是一抹熟悉的身影，隨即點開，她眼色有些黯然。
“帝國集團總裁被潑漆，得美相擋，怒將潑漆者遞送警，爲該名季姓下屬出氣，據可靠消息，該名情緒激動怒潑油漆的五十歲男人是該次爆炸事件遇難者的父親。”
裡面的組圖是季曼意無反顧地在霍連城被潑漆的前一刻，拼命地攔在了他的面前，以身相救。
臉上，身上都是油漆，狼狽得很，卻是那麼的心甘情願，出於自然。
默默在關上網頁，不去看那些難以入目的內容和評論。
她看了看鐘，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他還在因爲爆炸事件而煩惱嗎？季曼會不會也正在他的身邊，爲他出謀獻策？爲他分析事件？爲他解決疑慮？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瓜，方可晴，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自己一個人暗悶地吃醋嗎？
季曼是他的員工，工作時候常在他左右也不足爲奇，無論季曼怎樣想，只要他毫不動搖就好了。
相信霍連城有自己的判斷和想法，季曼想他的感情並不是下屬對上司那麼單純這件事，他大概也能感受得出來吧？
他會處理好的，她只需要好好地等着，讓他處理好這段感情就行了。
說服了自己，她整個人舒暢起來。
等到深夜，他仍不見蹤影。
直至翌日，起來的時候，她才發現他並沒有回家。
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給他撥了個電話，電話卻沒有人接聽。
今天正好是週日，要不然她去公司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得上他的忙？
特意請教若桐，學做了一盒杏仁酥。
精心地裝好，她坐鐘傑的車來到帝國集團。
總裁辦的氣圍比平時還要忙碌了幾分，員工見到她，一個個喚她“夫人”。
自從她是霍連城的老婆的身份公開之後，在這種場合，就難免會有許多人對她畢恭畢敬地對她打招呼，這種表面敬畏，背地裡羨慕妒忌恨的眼光，她還真有些不習慣。
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
裡面沒有人。
前臺說他開會去了。
將裝了杏仁酥的盒子放好，她看見他的辦公桌有絲凌亂。
他喜歡一絲不苟、乾淨整齊的桌面，鄭可肯定是忙不過來了，還沒有空替他清理呢。
她微笑，慢慢地幫他把文件一份一份地疊好，放整齊，三兩下就將辦公桌收拾好了。
菸灰缸裡都是菸頭。
方可晴皺了皺眉，察覺他最近特別愛吸菸，而且不像之前刻意戒菸的時候，在她的面前基本不抽，工作的時候實在煙癮起，他會點燃一根菸，隨便抽個兩三口，就將煙熄滅掉。
什麼時候開始故態復萌，並且比過往吸得更過份的？
她想了想……好像是霍老爺子的生日宴那天晚上開始。
把整缸的菸蒂倒掉，並把菸缸都清洗掉了。
正準備從茶水間出來的時候，聽聞外面有些聲響。
“總裁，警方那邊的最終調查報告出來了，確定是意外事件，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先開個新聞發佈會呢？”
沉默一陣子。
“啪”一聲，文件夾被直接扔到桌面上的聲音。
“季總監，你也覺得是意外事件？”
季曼神情有些異樣：“總裁，莫非您懷疑好……”
“你的腦子可並沒有那麼簡單。”
季曼也不隱瞞了：“總裁，我知道您背地裡肯定在查，您既然不想讓季曼知道，季曼就先不過問，是這樣打算的，所以才……不過，現在外面風言風語，有種難以鎮壓之勢，我懷疑有人在背後操縱輿論方向，想要藉機打擊我們集團的聲譽。”
“這個你不必操心，跟進我吩咐你做的事便是，還有，新聞發佈會暫時不用開。”
“可是……”
“我不需要向他們交代我會怎麼做，明白嗎？”霍連城獨斷地說。
季曼只能點頭應是。
忽然，他目光斂沉，陰森地出聲：“誰在裡面？”
方可晴手裡的菸灰缸差點掉到了地上。
她不好意思地從茶水間走出：“是我啦……我剛剛……”
“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懂，別人的談話不能隨意偷聽？”他臉色難看地斥責。
怎麼回事？才兩天不見，他怎麼變了一個人似的？
感覺看她的眼神裡，沒有一點之前的那種寵溺和疼愛。
方可晴以爲他因爲公事而心煩，所以也並不介意。
就是在季曼的面前被他這樣數落，心裡有些不舒服。
“我不是有心偷聽的。”她解釋。
霍連城的表情顯然不接受她的解釋。
將冷淡的視線從方可晴的身上移開，他吩咐季曼：“你先出去。”
季曼點頭，後退兩步，轉身離開。
往門外走去的時候，她給了方可晴一個意味難明的微笑。
她眼底明明帶着挑釁和得意。
但那抹挑釁和得意，只是一掠而過，快得她捕捉不到，過後以爲自己只是看錯。
她的感覺不會錯，季曼，已經開始了。
開始展露出她狐狸本性。
“你幹嘛對我發脾氣？”看着季曼走了出去，關上了門，方可晴開口便問。
霍連城那張冷意磣人的俊臉並沒有緩和下來：“你來做什麼？”
她終於察覺到他的不妥。
他在生她的氣？爲什麼？
無端端被他這樣對待，方可晴感覺很莫名奇妙。
她頓住了想要走到他身邊去的腳步，仔細打量着他：“霍連城，我做錯什麼了嗎？”
霍連城沒有對上她的真誠的視線，而是抓起鋼筆，埋頭審籤桌面上那一堆文件。
手邊那個精緻的餅盒，就那麼被他直接地無視了。
她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來給你送點心的。”
“你知道我不喜歡吃點心。”他頭也不擡地道，語氣淡冷。
方可晴走了過去，從他手邊拿過餅盒，將它打開，裡面是她花了整整一個上午做的，並且認真仔細擺好的杏仁酥。
“這是杏仁酥，你不是挺喜歡吃杏仁嗎？你會喜歡的，而且，還是我親自做的哦。”她今天算是特別體貼可人，平時他要是這樣對她，她早跟他急了。
可是，人家卻不領情。
依舊頭也不擡。
“放下吧，你先回去。”
鋼筆沙沙地在文件上籤上他的大名，速度很快，一連好幾份文件，他連眼睛都沒有眨過。
眉宇之間帶着一股淡淡的令人心痛的疲累之意。
想起昨天他還被潑油漆了，她禁不住心疼他。
她過去把餅盒打開，邊說：“今天是週日，我不急着回家，我可以留在這裡陪你嗎？”
他整個人氣壓很低，她對他說話都不自覺小心翼翼起來。
他未置可否，乾脆不理會她。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嘍。”
她坐到了他的對面，趴在桌子上，看着他認真地把文件都籤閱好，然後打開電腦，霹靂啪啦地不知道正在輸入些什麼，她看了看他的電腦屏幕，裡面全是些數字和編碼，她根本什麼都看不懂。
悄然無聲地陪了他一個多小時。
她不知不覺竟然趴在那裡睡着了過去。
等她睡醒了一覺，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正在吩咐鄭可做什麼，鄭可領了命，匆匆地走了出去。
嗅到一股不太尋常的氣息。
怎麼總裁辦的人都忙成這樣？
方可晴偷偷用手機搜了實時新聞。
原來，今天帝國集團的股價竟然下跌了。
一個爆炸性事件，影響力真的那麼大嗎？
看着他坐下來之後，仍然在飛快地輸進一些數據，方可晴靜靜地走了出去，去了鄭可的辦公室。
鄭可告訴她，今天上午開始集團的股盤突然無預兆地下滑，到現在爲止已經下滑了好幾個點了，帝國集團的股市向來很牛，而且很穩，時常被炒股的人稱作“千年牛市”，但今天這突如其來的下跌，有可能是被人從幕後操縱的。
霍連城現在正想着辦法解決。
鄭可說完這些，突然告訴方可晴，說霍連城今天心情很差，早午飯都沒有吃，開會的時候還罵人了。
原來如此，難怪連她都被他罵了，原來是爆炸事件才發生一天，股市又跌了。
她重新進了總裁辦公室。
他仍在電腦面前敲着字。
“餓了嗎？先吃點東西吧，我餵你，啊。”拿出一塊杏仁酥，她送到了他的嘴巴。
她能做的就只是這麼多而已，現在能陪在他的身邊，陪他工作，她已經心滿意足。
“我不吃。”他語氣未改變，深眸沒有離開電腦。
“吃一塊嚐嚐吧，聽鄭可說你今天什麼都沒吃，那可不行，再忙也別餓壞了身子。”
他蹙起了俊眉，臉上顯露出不耐煩，隨手一甩，將她的手推開：“我說了不吃就不吃！”
“砰”一聲。
餅盒被碰到了地上，散落了遍地的杏仁酥，整盒杏仁酥碎成渣。
她手裡那塊也飛了出去。
方可晴懵了一樣看着地面上自己的一番心血，驚愣地擡頭：“霍連城，你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