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凝緩緩的往後推了兩步，輕輕的坐下，耳朵聽到對面也有人坐過來，才淺淺的出聲。
“謝謝。”
顏檬沒有言語，黑眸緊盯着她，習凝現在如此悽慘的模樣，她難道不應該高興嗎？可是心裡爲什麼連一絲絲喜悅都沒有。
“我的眼睛，快要失明瞭。”
習凝睜着眼睛，似乎努力的想要看清，黑瞳還是一如既往的閃亮着光澤，只是有些死板。
“其實，我更想現在就立刻失明。因爲、等待失明是個特別痛苦的過程，每天，我親自感受着眼前的光源一點點的流失，那種感覺，很煎熬。”
“就好像是突然被車撞死，和被判槍決！後者的那種煎熬是一般人，無法體會的。”
顏檬垂眸看着矮几光滑的大理石面，也不知道也沒有在聽，杏眸裡複雜的微光陣陣的閃過。
“顏檬，如果說，讓我在失明之前有最後一點點的喜悅，就是我還能看清你，和你說一句對不起。”
“顏檬，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習凝請求一般的語氣。
顏檬深吸了一口氣，才艱難的吐出一個字，“說。”
習凝笑了，像是難過又像是激動，“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我哥哥，我的事他還不知道……”
“我沒那麼無聊！”顏檬冷冷的打斷她的話。
習凝蒼白的臉上浮現笑容，看着眼前的逐漸變得清晰的人，勾起了一絲欣慰的笑，“顏檬，謝謝你。”
顏檬垂下的頭微微擡起，猶豫了很久才動了動脣，“絡禹的醫術很好的，我……”
“你還是那麼心善，顏檬，謝謝你！不過我應該用不上了。”
習凝目光陡然變得悠遠，黑眸瞬間變得無神，十分的呆滯。
習凝屏住呼吸，感受着眼前極度的黑暗，嘴角勾起一絲淺笑，垂在兩側的手緩緩的收緊。
像是將死之人遺願已了，安心的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顏檬緊緊的咬着脣，心臟一下下的跳動，終於控制不住的吼了出來。
“你以爲這樣，我就原諒你了？我告訴你！你如果再也看不見我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習凝，你*就能用兩個字形容，“犯賤！”你爭了習恆那麼久，害我那麼多次，現在要放棄了？那我白白受的委屈誰來償還？”
顏檬朦朧的視線緊盯着沙發上的人，看着那雙灰白黯淡的眸子，心塞的難受。
眼淚一滴滴的滾落，她是從來不說粗話的，今天卻控制不住的罵了出來。
習凝微笑的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她肯罵她，終於就算是肯原諒了。
“顏檬，謝謝你。”沒有血色的脣瓣一張一合。
“以前是我愛錯人了，他是我哥哥，而且哥哥喜歡你。”
“現在我想通了，我……”
顏檬一個閃身走了過去，伸手緊緊的抓住她的胳膊，黑眸裡滿滿的慌亂，“想通了？想通什麼了？你是覺得自己活不久了，纔要放棄他的吧？習凝！我告訴你，如果你敢死了，我就告訴習恆，你對他根本沒有死心過，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心安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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