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大街上,天氣有些陰冷,霍景延開着車漫無目的的逛着,內心的煩躁一點一滴氤氳出來表現在臉上。
車內的暖氣調的很低,他眉頭緊蹙,車速也時快時慢,一開始還往霍家的方向走去,可是忽然,一個急剎車
他靠在座椅上捏了下眉心,快速掉頭回去。
說不擔心,內心卻還是擔心死了
那個女人,大半夜的從自己家裡跑出去,情緒還那麼差,這麼晚要是再出點什麼事情怎麼辦?
靠
他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一拳打在方向盤上。
分明是那女人得罪的他,這腦子,怎麼還想着要去擔心她的安全?
她自己跑出去的,安不安全自己負責,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她是你兒子的媽啊,要是她出了事情,孩子不就成了沒孃的孩子了嗎?
霍景延心裡好像有兩個聲音在不停的爭論,一個排斥一個推進。
在他的內心,剛纔在公寓內的憤怒此刻在女人的安全上面,已經全都不重要了。
真心的愛一個人着了魔,哪怕是真的爲她死,興許也會心甘情願吧?
已經近深夜,路上的車很少,就看見並不明亮的路上霍景延那一輛車孤獨的行駛着,他漫無目的的晃盪,搜尋着每一個角落
這個地方是打不到車的,四周的路上都找了一遍之後,他開始打葉子萱的電話。
該死的女人,接電話
那頭滴滴滴的通着,但是一直都無人接聽。
打了一次沒人接,接下來的兩次三次都是無人接聽。
男人俊美的秀眉上浮現出一抹幽暗陰鷙的神色,緊接着啪的一聲,手機被扔到一旁。
這該死的女人,脾氣那麼大?
鬧鬧脾氣,差不多行了,還玩真的是不是?
也就在此時,被扔到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男人的眉頭先是緊蹙,後又放鬆下來,接了電話也不看就怒道:給你打電話一直不接,大半夜的你跑什麼跑
他的憤怒已經傳到了那頭,那邊瞬間沉默。
電話裡一直沒聲音,霍景延纔拿開手機看了一眼,是李律師的電話
瞬間有些尷尬的他輕咳了兩下,清了清喉嚨:這麼晚打電話有什麼事?
他終於平靜下來了,剛纔真是把李律師下的喝水都差點嗆到。
他低沉的聲音響起:霍總,抱歉這麼晚打擾您,我給您打電話是因
廢話少說,講重點霍景延性子很急,根本沒心思聽那些什麼形容誇張的描述手法,也沒時間
葉銘死了,並且已經火化完畢,今天已經下葬了。
下一秒,霍景延一個沒握穩方向盤,車子直直的就朝着一旁的護欄撞過去,砰的一聲,他緊緊抓着電話,瞪着陰鷙猩紅的雙眸:你說什麼?
他有些不可思議。
直到李律師再次重複那句話的時候,話音還沒落,霍景延就罵了出聲:你是豬嗎?這種事情爲什麼不早說從明天開始你滾,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後,無辜的電話被他扔出了窗外
暴怒之後,霍景延靠在座椅上,內心溢出一抹心疼。
什麼時候的事情?他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麼說,這些天她一直獨自承受着這一切?
所以情緒纔會那麼差?
不行,要趕緊找到那個女人,天知道她會做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
當年爲了給葉銘改成一個死緩,她不惜那樣求自己,如今葉銘死了,她的心估計也跟着死了吧。
霍家。
窗外是陣陣的電閃雷鳴,霍以恆的房間內,陳曦跟李艾琳忙前忙後的伺候,小傢伙也一直高燒不退。
給許澤亞打電話,讓他無論如何趕過來一趟。
她剛纔親自打電話,但是一直都沒人接,而醫院裡,許澤亞正在進行一場十分重要的手術,是臨時的。
管家再次打電話過去,依舊是無人接聽。
霍以恆雙臉通紅躺在牀上,小手無力的耷拉在一旁,嘴巴一張一合:媽媽媽媽,爸爸
他不停的在叫着,有一聲沒一聲的,聲音微弱且低沉,聽的人心裡陣陣心疼。
陳曦拿着電話一直打給霍景延,一直無人接聽,卻不知他的手機正在雨地裡淋雨,車子遠的只能看見一個重影。
怎麼辦?景延的電話也沒人接。
陳曦手裡拿着手機,慌慌張張的站在牀邊,看着小奶包高燒的樣子,她皺眉:要不然我親自去醫院找許澤亞吧,就算沒他,也找一個其他的醫生過來。
她在盡力的在霍家所有人面前扮演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更是心想,在這個緊要關頭,霍景延都不在孩子身邊,而是自己在忙前忙後的,估計都會感動。
李艾琳此時已經慌了,也只能點頭:那你自己小心,讓司機送你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路燈透過雨幕透出的光亮也變得很暗,陳曦拒絕了司機,而是獨自開車出去,內心在竊喜。
李艾琳跟霍思明這麼疼愛那個孩子,而自己又爲他做了這麼多,是個人都會被感動的。
她脣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去了醫院,許澤亞剛剛從手術室出來,聽了情況就立馬收拾東西跟她去霍家。
天黑路滑,眼瞅着就要進家門了,陳曦腳一扭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只穿着絲襪的膝蓋磕在一旁的牆角,頓時就顯出了殷紅的血跡。
你沒事吧?
許澤亞伸手準備去扶,卻被陳曦推開,眉頭緊蹙:你先進去看看孩子,我沒事。
她說着從地上再次站起來,擺手讓許澤亞先進去。
看着他的背影,陳曦臉上溢出了笑意,磕破的地方傳來的疼痛完全被內心的竊喜替代,她只要進去假裝的無辜一點,在李艾琳面前裝的像一些,就會讓所有人對自己點贊。
大半夜,孩子生病是她不顧一切去叫的醫生,她多麼大度,多麼賢惠,以後在霍景延面前也算是立了一個功勞了。
也算是爲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還有未來的地位做了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