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想象當中可能有的突兀感，卻無端端地給人一種春天裡的孤獨，又或者是……
秋天裡的溫暖。
像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想象被混雜在了一起，偏偏又讓人覺得溫馨又寧靜，歡快又……寂寞。
溫珊不禁轉過頭，認真看着專心插花的裴勳。
他真的是全能，只要她想要做的事情裴勳很少有不會的。偏偏平時又從不展現，關鍵時刻總能大放異彩。
他像是大山一樣沉穩，又像星星一樣閃耀，是不是總能給別人異樣的驚喜。越相處越覺得裴勳是這樣優秀的男人，以至於她情不自禁地就會有些自慚形穢。
“這樣就好了。”
裴勳渾然不覺她注視的目光，仍然專心地握着她的手將幾個花稍微調整了一下位置，“你纔是第一天學，做到這樣也很難得了。”
“這算是對我的誇獎嗎？”
溫珊苦笑，“可是你一天都沒有做過啊，爲什麼偏偏能做得這麼好？”
裴勳俊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一絲尷尬來。
他總不能說，因爲他的老婆大人實在是太笨了……？
看着溫珊好奇的目光，裴勳尷尬的抿了抿薄脣。
“媽咪爸比，你們在說什麼？”
小豆豆好奇的從門口伸出頭來，聲音響亮地問道。
“在做插花啊。”
溫珊微笑，“這個是爸比做的。好看嗎？”
“哼，不好看，一定沒有媽咪做的好看。”
豆豆高高揚起可愛而又精緻的小臉，對着他的放大版從鼻孔裡發出不屑的聲音，看起來如同粉雕玉琢，可愛極了。
溫珊忍不住笑出聲來，彎下腰抱着兒子狠狠地親上一口。
豆豆一向很喜歡和媽咪親近，只是今天卻扭着小身板不願意待在溫珊懷裡。
“想要出去玩？”
溫珊有些驚訝地問道。
“不是。”
豆豆抽抽鼻子，看着媽咪疑惑的表情還是決定說實話：“媽咪你身上好大的中藥味道，豆豆一點都不喜歡。”
溫珊一愣。
她身上真的好大中藥的味道嗎？
清澈的眼睛裡飛快地劃過一絲黯然，“媽咪每天都要喝中藥，聞不見呢。”
“不准沒有禮貌，和媽咪道歉。”
裴勳黑着臉開口，就知道這小子一來準沒好事：“我佈置給你的任務都完成了嗎？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別墅裡瞎胡鬧！王管家說你把後花園的十幾顆蘭花全都拔掉了，怎麼回事？”
“……”
豆豆委屈的撅起小嘴，“可是媽咪身上就是一股藥味兒，我不喜歡嘛！是媽咪問我的，難道我要撒謊嗎？”
至於任務什麼的，他這種天才少年當然早就完成了。網上說蘭花的汁液可以做香水，他只是好奇想試試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兒子，你怎麼又闖禍？”
溫珊也驚訝地睜大眼睛，要知道後花園的蘭花是裴勳特意從國外移植過來的，很多都是絕種蘭花，珍貴的要命。
“因爲我要做實驗。”
裴豆豆用力的挺起胸膛來，奶聲奶氣地說道。
“先給媽咪道歉。”
凶神惡煞的某大塊冰山正黑着臉看着他，似乎下一秒就會佈置給他更多的作業……
豆豆的小身板不由得抖了抖。
不要啊，他還想和學校的小紅和小蘭繼續愉快地玩耍呢！要是有了更多的作業，他還哪有時間做蘭花香水逗她們開心？
大丈夫能伸能屈，道歉就道歉，十分鐘後又是一條好漢！
可愛地吐了吐舌頭，奶包子可憐兮兮地閃着星星眼看向正責備地看着他的媽咪。
“媽咪對不起，我不應該說你身上有藥味；爸比對不起，我不應該拿你的蘭花去做香水，結果……”
豆豆的聲音越來越小，“結果，還沒做成功。”
裴勳的臉色已經更黑了。
那些蘭花都是國內已經絕跡的，國外現在還有沒有真的不好說。沒想到價值連城的蘭花居然全都被這小子去做了什麼香水！
深深呼吸了口空氣，裴勳只想仔細研究研究這小子的腦袋是用什麼做的。
他小時候可沒有這麼調皮！
“既然已經道歉了，就算啦。”溫珊慈愛地摸了摸兒子的頭，她一向疼愛兒子，更不要說兒子露出這麼可憐的表情來了，那簡直就是要什麼給什麼。
“謝謝媽咪。”
小豆豆也察覺到爸比的臉色好像越來越黑，乾脆吐了吐舌頭得到媽咪的准許之後一溜煙地跑開。
哼，反正爸比從來都不捨得對着媽咪發火的不是嗎？
小豆豆離開之後，只剩下還黑着臉的裴勳和疑惑地對着她自己聞了又聞的溫珊。
“我身上真的有很大的藥味兒嗎？”
溫珊第N遍傷心地問她自己，要知道她雖然從不用香水，卻也不能容忍身上有其他的味道。
“沒有。”
裴勳沉聲第N遍回答。
“……”
溫珊狐疑的看他一眼。
該不會是怕她傷心，所以不肯說實話吧？
“算了，沒關係的。”
想了想溫珊還是決定大度地轉回來安慰裴勳，“反正我身體調養好了以後就不會喝了對不對？又不是長期的，豆豆肯定是想出去玩兒隨便找的藉口，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
裴勳看着溫珊平和的表情，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深深的眸子裡寫滿說不出口的愧疚，這一刻他只希望那些年他不曾放開溫珊的手，在小小的出租屋裡受苦的不是溫珊而是他。
沉默地抿了抿脣，他喉中乾澀的要命，只能發出一個鼻音。
“嗯。”
“我就知道。”
溫珊笑得開心，“那藥那麼苦，你也不想讓我一直吃對吧？再說我也真心想要個孩子了。不如就停了吧。”
雕刻一般精美的面容轉向笑得討好的溫珊，他竟覺得心中的千萬話語一句都說不出。
“改天讓尤菲米婭幫你檢查一下身體，可以的話就停藥。”
艱難地說出口，他不想騙她，可不能生育這件事是對一個女人來說最大的否定，他不能。
他可以接受，小珊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自己。
“就知道你最好啦！”
溫珊開心地抱他，卻意外地覺察到他身體有些僵硬，居然也沒有回抱她。
是不是，裴勳今天心情不好？
溫珊眨眨眼睛，“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看着裴勳反常嚴肅的表情，溫珊心裡不由得有點兒愧疚。算了，還是她明天去自己查一下吧，要是那藥真的有用的話暫時還是不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