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成功了！”
“你們看到了嗎，老祖他成功了！”
“天門開，仙樂奏，老祖他渡劫成功，已經飛昇到仙界去了！”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飛仙宗的山門之內，本宗的門人弟子個個歡呼雀躍，前來觀禮的諸派掌教、長老也紛紛拱手向飛仙宗恭賀。
整個觀禮臺，整個飛仙宗，皆都一片喜色洋洋之色。
哪怕此時仙門已閉，仙樂已止，天空中的所有異象皆都已經消失不見，卻依然阻止不了飛仙宗諸多門人弟子的興奮激動之情。
李永年怔怔地站在清風別苑的屋頂之上。
俯身靜看着下方飛仙宗及其他各派門人弟子興奮歡愉不已的激動表情，心有慼慼，渾身冰涼。
“這些人，竟然全都沒有聽到鴻哲老祖最後的那兩句嘶聲示警！”
“這麼多人中，竟也無一人看到鴻哲老祖踏入仙門最後一刻時所流露出的絕望與痛苦表情！”
“難道，剛剛我所看到的畫面，只是我一個人的主觀臆想不成？”
李永年猛然甩頭。
他很確信自己剛纔看到了什麼。
那絕對不是虛幻臆想出來的畫面！
鴻哲老祖在靠近天門的那一瞬間，必然是在天門之內看到了什麼恐怖至極的東西。
否則，以他已經飛昇成仙的修爲實力，不可能會表現得那麼絕望、無力。
更不會在最後的關頭，發出“不要飛昇！不要飛昇”這樣近乎歇斯底里的嘶聲示警。
“不是我的精神出現了虛幻臆想，而是對面這些人，全都被剛剛傳入耳中的靡靡之音給迷惑了心神！”
“他們看到的和聽到的，纔是真正的虛假幻像！”
“至少，在鴻哲老祖靠近天門的那一瞬，他們的眼睛與神念，就已經全都被矇蔽了！”
李永年的心底一片冰涼。
細思極恐啊。
那仙門內飄散出來的七彩霞光還有仙道之音，真正的作用竟是爲了迷惑下界的修士，不讓他們看到飛昇者最後的真實表現。
到底是誰有如此大的手筆，竟能在飛昇仙界的天門之上做出這般惑人心智的卑劣之舉。
他，或是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還有，仙門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爲什麼能讓一個剛剛飛昇成仙的仙人，露出如此絕望的恐懼表情，發這樣出人意料的示警之聲？！”
李永年越想越覺着後脊發涼。
鴻哲老祖雖然愛現了點兒，但是他的心智、謀略與膽魄，從剛剛的天劫之中就能看出一二。
這樣一個連天地規則都敢挑釁的逆天之人，斷無可能會被一般的事物給嚇成這般模樣。
他在天門之中，必然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想到此，李永年不由再次猛然甩頭，不敢再細想下去。
他萬沒想到，這場飛昇大典的結局竟會是如此！
鴻哲老祖明明都已經飛昇成功了，傳說中的天門也如約完全打開。
可是，最終的結果，卻將李永年對仙界的嚮往之心，給徹底擊了個粉碎。
下方。
歡呼聲依然。
所有人都在爲鴻哲老祖的成功飛昇而慶賀歡呼，沒有一人知道，鴻哲老祖在進入天門那一瞬間的絕望與無助。
也沒有一人聽得到，鴻哲老祖留給世人的最後那句“不要飛昇！”的嘶聲示警。
這種衆人獨醉我獨醒的感覺，讓李永年覺得越發地孤獨與不安。
他不知道，爲什麼在場的這麼多修士之中，似乎就只有他一個人看到了鴻哲老祖最後進入天門的真實畫面，聽到了那句“不要飛昇！”的絕望嘶吼。
或許是因爲《不死醫聖經》。
又或許是因爲《歸虛斂息術》。
也有可能是因爲自己的神魂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不管怎麼說，這都已經不重要了。
他現在只知道。
自己似乎發現了一個有可能會要了自己小命的天大隱秘。
若是讓那個能在天門上面動手腳的傢伙，知道下界竟然有人看破了他的佈置，看穿了他的障眼幻境，不知道會不會直接下來殺人滅口。
“嗯？”
李永年的神念目光不自覺地掃向醫仙谷的諸人，待看到顧季同的時候，神色不由一怔。
他看到站在樓玉宸身後的顧季同，神色似乎有些不對。
不像是周圍其他修士那樣，驚歎、恭賀、狂喜、嚮往，而是面色慘白，身形顫顫，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李永年的心神一動。
不由便想到了寄生在顧季同識海之中的那道殘魂。
“顧季同，或是他識海中的那個隨身老爺爺，是不是也看到了鴻哲老祖進入天門那一瞬間的真實景象？”
“不然的話，顧季同此時爲何會表現得如此惶恐，感覺就像是整個天都要塌下來了一樣？”
李永年心中多有猜測。
突然對那道只剩下一顆腦袋的殘魂提起了一絲興趣，不禁分出了一道神念寄宿在顧季同的身上，時刻監探着他與隨身老爺爺之間的一舉一動。
很快。
飛昇大典圓滿結束。
各派修士並沒有直接辭行離去，而是又各自返回自己的居所，開始閉關靜修，參悟今日觀禮之所得。
醫仙谷的諸人亦是如此。
飛昇大典結束之後，司承宣、段豐、閻文柏、樓玉宸及顏文君五人帶着司雨竹與顧季同飛速返回清風別苑。
沒有多言，各人自回房間，直接閉關入定，似乎真的從剛纔的天劫之中有所感悟。
李永年的靜站在屋頂之上，神念橫掃四方。
已然沒有了初來飛仙宗之時那般小心謹慎的拘謹之態。
自從發現，竟然連巔峰混元境的鴻哲老祖都沒有辦法發現他的神念波動之後。
李永年就知道，對於隱形斂息這一項，他在整個飛仙宗，甚至於整個修仙界，當都能算得上是數一數二了。
現在的飛仙宗，沒有了鴻哲老祖的坐鎮，他就更不必再擔心自己會被發現暴露的可能了。
此時，李永年的神念，一一在司承宣、顏文君、司雨竹等人的身上掃過，發現這幾人皆都已經沉心入定，修行正酣。
一行七人之中，唯有顧季同並沒有在回房的第一時間打坐修煉，而是神情慼慼地將他的隨身老爺爺給召喚了出來。
“師傅，弟子剛剛所見，全都是真的嗎？”
“那仙門之後，到底隱藏着什麼？”
“爲什麼強如鴻哲老祖那樣的仙人，都會如此懼怕？！”
“若依鴻哲老祖臨去之言，那以後，修仙界的諸多修士，豈不是都不能飛昇仙界了？”
顧季同一口氣問出了好幾個問題，神情惶惶不安，心緒忐忑不定。
李永年的眉頭一挑，所有的心神注意全都被吸引了過來。
果然。
他之前的猜想沒錯。
顧季同確實如他一般，也看到了鴻哲老祖飛昇仙門最後一刻的真實表現。
所以他纔會如此驚恐不安，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從隨身老爺爺這裡得到確切的答案。
“慎言！”
隨身老爺爺神色肅穆，說話之前，不禁又在房間的周圍施加了一層神念屏障，以防會被外人竊聽。
而後，老者鄭色向顧季同警告道：
“以後這些話，你再也不要向第三人提起！”
“你剛剛在飛昇大典上所看到的一切，也與他人一般無二！”
“你要記住，鴻哲老祖已經順利飛昇仙界，普天同慶，沒有出過任何意外！”
顧季同聞言，點頭應聲。
“是，師傅！”
“不過，師傅，弟子還是想要知道，剛纔我所看到的那些，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仙界真的不能去了嗎？”
顧季同知道事情的輕重，不過他還是沒有忍住，再次將剛纔的問題詢問了一遍。
老者微微搖頭，淡聲道：
“你現在纔不過騰雲境，不必知曉太多。”
“你只需要知道，仙界有大凶險，如果實力不足，冒然飛昇，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爲師纔會一直督促你，一定要努力修煉，想盡一切辦法增強自身的修爲實力。”
“你現在只需要記住一句話。”
“那就是，不管在凡間，還是在仙界，只要你的實力足夠強大，強大到足以橫掃一切，這諸天各界，都會任你自由穿行！”
“屆時，仙界飛昇與否，對你來說都再不是什麼問題了！”
顧季同懵懂點頭，惑聲道：
“可是，師傅，修仙界的修士，修爲最高不就是巔峰混元境嗎？”
“如果不飛昇仙界，我們怎麼獲取更高級別的仙靈之氣，又怎麼繼續提升自身的修爲實力呢？”
修士的修爲到了巔峰混元境，也就算是達到了修仙界修士所能達到的實力最高峰。
若不飛昇到更高一級的仙界界域，修爲就會一直卡在巔峰混元境，再無法再更進一步。
這是修仙界的常識。
所以顧季同纔會有所疑問。
不飛昇，實力就會永遠卡在巔峰混元境。
而飛昇，就會面臨仙界未知的大凶險，生死難料。
這簡直就是一個死循環啊。
老者微微搖頭，不以爲意道：
“這些你不必去管，待你的修爲到了，爲師自會傳下相關的規避之法，可以讓你的修爲一直持續增長下去！”
“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努力修煉，儘可能快地成長起來！”
顧季同聞言，用力點頭，終於不再過多詢問，聽從師傅的吩咐，直接盤膝而坐，抓緊時間修煉起來。
另一邊。
李永年也緩緩點頭。
雖然並沒有從顧季同這裡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他至少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毫無頭緒，不知所措了。
“說到底，最終還是要靠實力來說話。”
“只要我的實力足夠強大，強大到連仙門後面的那些兇險與幕後黑手都要退避三舍的地步，那麼飛昇仙界，也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