噝噝，李約翰的呼吸變得無比沉重起來，可以看得出來，他正努力跟身體的疼痛進行對抗。
“李約翰，你的特工身份不用否認了吧？我知道你經過了殘酷的訓練，對於嚴刑逼供早有心理和身體上的準備，但是，有些疼痛，可能是你無法忍受的。”
“醫生，你對我做了什麼？”李約翰的眼中浮現出了一股怨毒的目光。
監視屏前的所有人，都緊張起來。這是個非常大的變化，李約翰的情緒有了變化，這在以往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啊。
不怕你出現任何的情緒變化，就怕你沒有情緒的變化。所有人都幾乎有同樣的想法，今天可能會取得重大突破！
儘管監視房間的聲音不會傳到審訊室，可大家還是屏住呼吸，生怕打攪到審訊室的氛圍，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屏幕看。
“呵呵，李約翰，我只是對你的身體負責，其他的不關我的事。別忘了，我只是個醫生。當然了，不管什麼疾病，都會產生相應的痛苦，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林源雙手一攤，做出一個無奈的樣子。
李約翰深深喘息了幾口，漸漸穩定住情緒，他臉色變了幾下，淡淡說道：“醫生，我們也別說別的了，做個交易吧。我告訴你我的全部秘密，你放了我，如何？”
林源搖搖頭道：“不，不，我只是個醫生，所以，這筆買賣沒得談。”
“你，你開玩笑吧？如果你只是個醫生，能夠到這裡來麼？你不跟我好好談，就算是對我用酷刑，我絕不會把秘密告訴你的。”
監視屏前的所有人都傻了，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鉅變，這個變化是始料未及的，根本就沒做這方面的預案。
劉建明說道：“江局，您看，李約翰的表情變化非常劇烈，從眼角等面部細微部位來看，李約翰似乎經歷着劇烈的思想鬥爭。這是個非常好的契機，把握好了，能順利拿下，而一旦錯失了機會，恐怕很難再讓他開口了。”
江紅樹猶豫了一下說道：“現在大家有什麼好的辦法麼？”
“我是沒有，情況太突然了。我判斷，是李約翰對於林醫生有着一種近乎本能的恐懼，所以才放棄了抵抗。關鍵是我們現在不能把林醫生叫過來問是怎麼個情況。我們不能貿然下指令啊。”
江紅樹的想法跟劉建明的一模一樣，想了一下，他對林源說道：“林醫生，注意別刺激李約翰，就這麼跟他說話，等我命令，到合適的時候，你再按照準備好的說辭進行問話。”
林源接到了江紅樹的指示，淡淡隨李約翰笑道：“不好意思，我沒想着對你用酷刑，你也太小看我了，以我的手段，慢慢摧毀你的精神意志，然後再慢慢誘導你說話，想必你是知道這樣做的結果的。到時候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就由不得你了。”
這一點，李約翰是知道的。他本事就是特工，這些手段，他比誰都要熟悉。
“哼，我可是受過訓練的，既然我知道這方法，你們會沒有準備？”李約翰忽然反客爲主，反問道。
林源沒有說話，而是屈起中指，在李約翰的腹股溝穴位上點了一下。
“啊！”李約翰發出了野獸被夾子夾住的那種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醫生，你的手段也不過如此嘛，到最後，你還不一樣是迷信暴力？”
“錯錯，我這不是對你施加暴力，你好好體會一下，是不是肝部不是那種岔氣一樣的疼了？對人體，我的瞭解實在太深了，只要熬垮了你的精神意志，通過科學的問話方法，不就什麼都知道了麼？其實，你心裡知道我有這樣的手段，應該是對我很有戒心的。”
李約翰終於有些慌了，林源所展現出來的手段，他是深有體會的。能夠隨意減輕人體的痛苦，也就意味着隨時能夠增加那種痛徹心扉的痛苦。
有時候，痛苦降臨到身上的時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痛苦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降臨。
林源站起身來，一隻手開始輕輕觸摸李約翰的身體，嘴裡還嘖嘖稱讚。
李約翰有些害怕了，忍不住問道：“醫生，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我就是感覺你這身體條件實在是太好了，應該是能夠承受得了我所有的關於人體痛苦忍受程度的猜想，你說你能堅持下來麼？”
“啊？能……不對，不能，啊？……不對……”
李約翰簡直要崩潰了，他終於明白，這是個無法回答的問題。說能，那就可以試試，說不能，那就這麼來吧。所有的決定權在對方手裡，那還不是想怎麼試驗猜想就怎麼試驗？
“醫生，咱們別這樣好不好？求求你了，放過我吧，我全部都說了還不行麼？”
監視屏幕前的專家全都懵了，這是怎麼回事？對李約翰進行過酷刑，也展開過強大的心理攻勢，都沒有什麼效果，怎麼林源進去這麼點時間，就完全搞定了？
“江局，這是機會，怎麼辦？”劉建明率先反應過來，趕緊向江紅樹請示。
江紅樹想了一下，對林源下了指示：“林醫生，按照預定的問話進行詢問，大家不要鬆懈，除了分析畫面之外，還要分析李約翰的聲音。”
林源輕輕按了一下耳機，表示自己明白，問道：“我不想廢話，你採取血液樣本，到底想幹什麼？”
李約翰不敢隱瞞，趕緊告訴林源採集樣本的真正目的。
要說人類dna的研究，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了。
採集血液樣本，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用於爲人類造福的科學用途。
最先採集世界各地血液樣本進行分析的，是美國一家民間的科學院。他們研究從世界各地採集的樣本發現，許多的基因組合，很可能是跟人類種族的一些特有的品質相關聯的。
這家科學院，就把相關研究成果發表出來，同時指出，人類無論是哪個種族，都會有致命的基因缺陷，一旦被破譯掌握，很可能就是災難性的。
結果，這份研究成果被中情局知道了，他們秘密將研究人員帶走，派出了相關專家，討論是否能夠根據這個研究成果，研製出基因武器。
這個想法是成立的，只要能夠研究出種族的致命基因缺陷，採取非武裝的手段，都能夠造成敵對種族的災難性死亡。
可是，這樣的研究需要大批量的樣本作爲研究對象，只有通過大量的對比分析，才能夠確定哪些是致命的而且是有共性的基因缺陷。
林源聽得怒火中燒，按照李約翰的供詞，他所從事的事情，對一個民族來說，是有亡族滅種的威脅的。
一時間，林源甚至有些後悔，當初怎麼就憐憫這個人了。按照心中的氣憤程度，真是凌遲李約翰都不足以解恨。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放過我吧。”李約翰看到林源的眼神，就知道對方有多憤怒。他不敢挑戰林源的憤怒，只能小心求饒，現在一切都掌控在對方手裡，就只能看對方的心情了。
林源看看李約翰，心裡真有種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念頭。想到這裡，林源長出一口氣問道：“說說你在華夏的聯繫人吧，別告訴我你就是一個人。”
李約翰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嘆息說道：“醫生，我在華夏確實是有聯繫人，不過，我們不見面的，都是通過特殊渠道聯繫的。我有事情，會通過特殊渠道聯絡到他，他會幫我解決的，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林源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消息，他剛想問話，審訊室的們被打開了。
江紅樹和專家們感覺李約翰是徹底崩了，沒必要藏着掖着，就來到了審訊室。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江紅樹森然問道。
“沒有半句假話，全都是真的。”
“我有些奇怪，爲什麼我們用那麼嚴酷的手段你都能挺過來，而今天卻是老老實實交代了？”
這可不是江紅樹隨口問的，而是有深意的。如果不能搞清這個疑問，那李約翰所說的一切，就都有可能是假的。
李約翰苦笑道：“這位長官，你是沒有領教到這位醫生的手段，如果你能嚐嚐滋味，你就會知道我爲什麼會什麼都說了。”
林源知道江紅樹的出發點是什麼，笑道：“江局，其實，能夠問出口供，是我們全體人員的功勞。李約翰的**和精神上，已經到了極限，他能跟咱們僵持，就是因爲他已經洞悉了咱們所有的手段。”
這個其實很好理解，就像是一個人長途跋涉，雖然終點遙遙無期，但只要這個人下定了決心，就會一直堅持下去。
但如果中途一下子爆發出了山洪，就會徹底擊潰這個人的信心。
林源最讓李約翰忌諱的，就是他的醫術。一個人經過嚴格訓練，是能夠挺得過極爲嚴重的身體摧殘的。
但如果身體被摧殘，一下子被修復好，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對於未知的摧殘就會有相當大的恐懼。這是人的本能，是改變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