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你不必擔心，只要你保護好自己就行了。”司空焱最擔心的就是蘇沐月，不管是牽黃還是其他人，對於司空焱來說，都有自保的能力，可就算蘇沐月再厲害，在他眼裡，也依舊需要保護。
“好。”蘇沐月聽到司空焱這麼說，不禁點點頭，有些高興地說道：“不過，我先前就在盯着齊家，如今齊家一倒，想必司空勝哲一定很生氣。”
“你對付齊家僅僅是爲了對付司空勝哲嗎？”司空焱看着蘇沐月，語氣平淡地問道。
可是蘇沐月分明從中聽出了些許不開心，立刻抱着司空焱的腰，認真地說道：“更多的是擔心焱哥哥，因爲我早就夢到了焱哥哥會爲了齊家的事離京，所以纔會這麼努力的對付他們。”
單單說自己夢到了，想必司空焱也不會多想吧？
蘇沐月這麼想着，卻聽到了司空焱的低笑聲，那聲音帶着一種愉悅的柔和，讓她的心都不自覺地融化開來。
“今日是元宵佳節。”蘇沐月在司空焱面前，話也多了不少，本來因爲先前遇到的那些事感到非常不開心，可是當她跟司空焱說了這麼幾句話之後，先前的不虞頓時一掃而光，“焱哥哥，如今與你夢中相會，真的特別開心。”
“小月兒，你可願意聽我講一講以前的事情？”司空焱低下頭，神情如常地看着蘇沐月，“或許你就明白我爲何如此擔心你了。”
“好。”蘇沐月點點頭，隨着司空焱坐在院中的樹下，一時間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好在司空焱很快便開始聊起往事，以至於蘇沐月完全沒有想起，這裡就是她上次見到小焱的地方。
“這麼多年以來，我從未感覺安心過。”司空焱輕聲開口道：“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這個時間所有的苦痛與疑慮都不復存在，亦或者現在將來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你在一起，僅此而已。”
“焱哥哥。”蘇沐月握住司空焱的手，心口泛起一絲傷感。
這麼多年，司空焱總是生活在生死轉折之中，替皇上也替他自己爭取了一份安寧的未來。
“我皇兄經歷過最爲殘酷的奪嫡之爭，當時那些人本以爲皇兄死了，所以當皇兄出其不意的出現，最終問鼎皇位之後，朝堂之上依舊有反對的聲音，特別是當時的幾個異姓王蠢蠢欲動。”
司空焱看到蘇沐月露出這般表情，不禁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的手，隨後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當時皇兄無人可用，而我只能自請出去平叛。”
蘇沐月聽到司空焱這麼說，突然想起何羽封那般模樣，不禁握緊了司空焱的手，聲音有些暗啞地說道：“何羽封，也是那個時候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嗎？”
“是。”司空焱點點頭，眸中閃過一絲傷感，低聲道：“當年若不是他護着我，也許我根本撐不到回京。”
“焱哥哥，都過去了。”蘇沐月起身，走到司空焱身前蹲了下來，仰頭看着他說道：“焱哥哥，我們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以後我都會在這裡，好不好？”
“好。”司空焱摸了摸蘇沐月的頭髮，低聲道：“因爲太過於在意你，所以很怕自己的弱點暴露於人前，所以小月兒，一定要好好保護好自己，明白嗎？”
“明白。”蘇沐月點點頭，看着司空焱粲然一笑，“焱哥哥，你也要答應我，這天下，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你也一定要相信我好嗎？”
“好。”司空焱將蘇沐月抱緊，低聲道：“這一生，我都不會放你離開，哪怕是死，我也會永遠跟你在一起。”
“焱哥哥。”即便知道這是夢中，可是蘇沐月仍然被司空焱這番話感動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蘇沐月突然站起身，轉頭對司空焱說道：“你閉上眼睛。”
司空焱嘴角噙着笑意，緩緩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看上去好似振翅欲飛的蝴蝶。
蘇沐月快走了幾步，還不忘轉頭叮囑道：“焱哥哥，你不許偷看啊！”
“好。”司空焱輕笑出聲，不過還是十分配合的閉着眼睛。
蘇沐月摸上自己的胎記，隨後微微一揮袖，方纔還是白日的夢境倏然變成了黑夜，所有的樹上都掛滿了花燈，天空也開始綻放出煙花，跟她今日在京城看到的畫面一模一樣。
蘇沐月想法很簡單，她想讓司空焱看到她之前看到的風景，僅此而已。
只是等她回身看過去的時候，卻被那樹下風骨清貴的男子吸引了所有的心神。
司空焱是個氣質極爲矛盾的人，她見過他嗜血殺伐的模樣，也見過他如此卓然而立的美好。
明明是不同的氣質，在司空焱的身上卻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蘇沐月覺得，自己真的是做了孽纔會瞎了眼睛跟在司空勝哲身後，獨獨忽略了自己真正應該在意的人。
好在，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
“小月兒。”司空焱聽不到蘇沐月的動靜，心下一慌，下意識的開口，只是下一刻，帶着些許涼意的柔軟的脣就那樣輕飄飄的落在了他的脣上。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卻仍舊讓人心神盪漾。
“焱哥哥。”蘇沐月輕輕吻了司空焱，隨後才直起身子，歪着頭笑道：“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司空焱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發現蘇沐月竟然換成了一身舞衣，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淺淺地笑着，當下不禁開口道：“小月兒，你要給我跳舞嗎？”
“當然。”蘇沐月隨後一揮，石桌上出現了古琴繞樑，“焱哥哥，你來彈琴，我來跳舞給你看。”
“好。”司空焱點點頭，微微收攏衣袖，雙手放在繞樑上，輕輕彈了起來，而蘇沐月隨着琴聲緩緩起舞，落在司空焱眸中，宛如失落人間的仙子，讓人心馳神往。
他的小月兒。
司空焱想到這個認知，整個人都愈發溫柔起來，就好似當年所受的苦在蘇沐月出現以後都變成了值得。
因爲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努力了那麼久，也不會有如今的實力來保護他的小月兒。
小月兒，你也許不知，於我來說，這世間最美風景終不及你。
就在蘇沐月跟司空焱在夢中相遇的時候，司空勝哲已經在書房裡再次砸壞了所有的東西。
這麼多年，他從未像現在這樣狼狽過。
陳河快步走進來，拱手說道：“殿下，齊崖找人送來了消息。”
“什麼？”司空勝哲聽到陳河這麼說，不禁皺起眉頭問道：“他人在哪裡？”
“城西的破廟。”陳河立刻說道：“齊家已經徹底完了，殿下現在還要去見他嗎？”
“當年咱們可是靠着齊家纔起來的，他現在走投無路，你覺得如果我不去的話，他會做什麼？”司空勝哲看了一眼陳河說道：“更何況，齊家總不會不留後手，去了說不定還能有些收穫呢？
陳河一愣，立刻點點頭說道：“那屬下這就去安排。”
司空勝哲看着陳河離開的背影，掃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書房，淡淡的舒了口氣。
蘇沐月，你在對付我吧？
經過這麼久的時間，自己身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若是以前他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如今也知道這些事定然跟蘇沐月扯不開關係。
只是，她不是司空焱的人麼？
蘇沐月跟司空子展因爲華銘的事發生過沖突，說明司空焱看重的絕非是司空子展，那麼蘇沐月現在要做的一切，難道是司空焱授意的麼？
司空勝哲正想着什麼，管家突然匆匆走進來，恭敬地說道：“主子，蘇家大小姐求見。”
“蘇慕瑤？”司空勝哲眯起眼睛，皺着眉頭說道：“帶她先去花廳。”
“是。”管家不敢耽擱，連忙轉身離開。
司空勝哲走到花廳，果然看到蘇慕瑤站在花窗那裡，不禁笑着說道：“蘇大小姐深夜造訪，也不怕別人傳出去什麼流言蜚語？”
“我想，五皇子如此聰明的人，應該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吧？”蘇慕瑤聽到司空勝哲說話，轉身看着他說道：“今日貿然拜訪，是有要事與五皇子商議。”
“本皇子與蘇大小姐之前好像根本沒有什麼來往吧？”司空勝哲平靜地坐了下來，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盞問道：“難不成蘇大小姐是主動來投懷送抱麼？”
“五皇子若是以後坐上那個位置，那民女自然是皇后的最佳人選。”蘇慕瑤在司空勝哲面前根本沒有打算掩飾自己的野心。
因爲，她看的清楚，他們其實是同一種人。
“這話說的有意思。”司空勝哲輕笑出聲，端着茶盞看着蘇慕瑤問道：“看來蘇大小姐也是有野心的人。”
“那是自然。”蘇慕瑤坐在司空勝哲對面，摸着自己塗着丹蔻的指甲說道：“聽聞五皇子對蘇沐月動了惻隱之心，結果損兵折將，不知道五皇子現在作何感想。”
司空勝哲眯起眼睛，突然猛地放下茶盞，冷聲道：“蘇慕瑤，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女人太聰明，其實也有可能會死的很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