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仔死了!死在了市醫院的病牀上。他的傷口是脖子上很明顯的一處刀痕,從左耳的下邊曲線型往脖子處延伸,在喉結處凝住。
刀疤仔的死亡初步鑑定爲他殺,而調取市醫院的監控錄像,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物進入過刀疤仔的病房。刀疤仔的死亡時間,確定在下午的三點到四點之間!
王新格聽聞了冷芷琪關於刀疤仔死亡的訊息後,原本降下來的車速立馬增加到了極限。老爺車如同離弦之箭,飛快的往王管教的老家奔馳着。按照刀疤仔的死亡時間判定,也許,這一次王新格還可以和某人來次時間賽跑。
因爲車速極快,冷芷琪的身軀蜷縮在一起,雙手抓住車門把柄,眼睛卻是看向聽聞刀疤仔死亡之後沒有多說一句話的王新格。
“禾苗村!”王新格忽然吐出了三個字,王管教的老家正是在南江市三環路外的禾苗村。按照之前得到的訊息,看守所那邊暫停了王管教的職務,使得王管教在昨天下午回到了老家。
老爺車在顛簸的路段依舊宛如平地的行駛着,足見車子的減震系統是多麼的強悍。車速降低的原因,是因爲禾苗村的小路漸漸狹窄,而路上不時有着村民行走。
“那裡,就是王管教的家!”冷芷琪透過車窗看到了一棟兩層房子,牆壁外塗上了粉紅色塗料,在陽光下顯得尤爲顯眼。在來禾苗村前,關於王管教家裡的大概情況,冷芷琪和王新格也是有所瞭解。
“該死的!”王新格狠狠的把方向盤拍動一下,因爲路段越來越狹窄,行人的增多,使得老爺車如同龜速。
“王新格,要不你步行下車,我來試着開這部神話裡纔有的小車?”冷芷琪完全知道王新格心中的焦急,現在的情況是,和劉東案件有關的三個線索,如今兩個已經斷掉,只剩下了王管教這邊存有一絲希望。
而王管教的屋子如今已然能夠看得到,卻忽然之間因爲車路難行,而變得那麼遙遠。這樣的狀況下,急着第一時間看到王管教的王新格的心情是可以想象的。
“不錯的主意!”一直繃着臉的王新格有了笑容,一腳將老爺車剎住,蹭地一下子打開車門跳下去。
“小心一點!”冷芷琪對着遠去的王新格喊道。從副駕駛位置挪過來,車位上還有着溫熱。
王新格頭也不回的擺擺手示意冷芷琪放心,身形疾行之間,遁入了小路之間。
遠處的粉紅色樓房越來越近,王新格腳步翻飛的同時,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遠處看來,粉紅色樓房前,集聚了一大堆人。
“他們是在幹什麼呢?”王新格恨不得張雙翅膀飛起來,這樣纔可以透過人羣看到屋子裡的大概情況。
近了!
王新格疾奔之下,王管教的家已經近在咫尺。
“哎呀……真是可憐!”一聲嘆息清晰的傳來,緊跟着不少的圍觀村民也都是搖頭嘆息。
“請讓一讓!”一種不祥預感升騰在王新格心頭,雙手擠開幾個村民後,把頭探向了屋子裡。
粉紅色的樓房一樓一底,一樓的大門敞開着,一個懷抱兩三歲小孩的婦女哭得梨花帶雨,坐在房門後的地上,不停的拍打着地面。
“嗚嗚嗚……”婦女的聲音有些嘶啞,因爲哭得太過慘烈的原因,如今哭出來的腔調已然變成了悲嚎。
“啊啊……”婦女懷裡的小孩子,不停的推攘着母親,也許是餓了,又或者是哭得累了,把一顆小頭顱往母親胸懷裡擠動。
“造孽啊……這老天爺還有沒有眼睛啦?”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仰頭望向天空,把婦女現在的不幸完全怪責在老天爺身上。
“怎麼啦?”王新格擠到哭坐在地上的婦女,一臉焦急的問道。
哭泣的婦女無力的把頭轉向王新格,看了幾秒鐘之後,低頭哭得愈加猛烈起來。
“大姐,這家人發生什麼事啦?”眼見婦女這邊問不出個所以然,王新格又把頭轉向了身邊的一個三旬婦女。
“哎……你是外地人吧!要說這家人,本來是我們村讓人羨慕的一家子,王管教在市裡面看守所上班,王大嫂在家帶着小孩子。一家三口美滿幸福得讓人羨慕,可是不知爲何,就在昨天,王管教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和王大嫂大吵大鬧。
你可不知道,王管教一向對王大嫂那是客客氣氣的,平常連兇話都不會都說一句。可是昨晚上,兩人的吵鬧聲大得我們遠在幾十米外的都能聽到。
王管教和王大嫂好像一直吵到早上天亮才停下來。我們這些好心的鄉里鄉親的,便聚齊來幫他們和解。誰知道我們早上過來的時候,看到王管教提着一瓶酒在門前喝悶酒,我們看着王管教臉色不對勁,便沒有上他家勸解。
直到下午,湯嫂子經過他們家的時候,發現有好幾個陌生男人在拉扯王管教,而王大嫂抱着小孩子一直在和那幾個陌生男人說着什麼。湯嫂子眼見不對勁,便通知我們這些人趕過來,結果……哎……
我們趕到的時候,王管教已經被那幾個男人帶走了,留下了什麼也不說的王大嫂坐在這裡不停的哭泣。我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你也看到了,她看一眼我們,什麼話也不說,繼續哭得天昏地暗的!”
三旬婦女一口氣把王家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嘴裡還喃喃道:“小兄弟,你可不知道,王管教這個人是村子裡面有名的大好人,和王大嫂結婚幾年,可從來沒有紅過臉。如今這個情況,王大嫂死活不說出王管教出了什麼事,一味的抱着孩子哭,真讓我們不知該怎麼辦纔是。真的是,造孽啊!”婦女猛搖着頭,對於王家的變故,充滿了不解和同情。
王新格聽完三旬婦女的講述,眉頭緊鎖之間,走到了坐在地上大哭的婦女身邊,瞥一眼王大嫂懷裡的小孩子說道:“王大嫂,這個小孩好可愛,纔不到三歲吧?哎……可憐的孩子或許會沒有親爹了啊!”
“你……你是誰?”王大嫂把懷裡的孩子緊緊摟住,一雙眼睛充滿了警惕,深怕這個陌生的年輕人搶走了自己的小孩。
“我啊,是便衣警察!”王新格蹲下身,從褲兜裡迅捷的掏出一張卡片,在王大嫂眼前一晃後放進了衣袋,壓低聲音說道:“請理解我的身份不能公然曝光,這裡人太多,你要是想救你老公的話,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我!?”王大嫂環顧一下週圍詫異的鄰里,抹一把淚花,抽噎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婦女的臉上努力的保持着鎮定,企圖壓抑着心中的不安。
“王大嫂,明眼人不說假話,王管教因爲什麼被停職的你肯定很清楚。而他縱容攜帶利器進入看守所的那個人,在半小時前離奇的死在市醫院。其它的,我不想多說!”王新格見好就收,站起身往屋子外走去。有些話點到即止,比起你說什麼別的恐嚇的話要有效得多。
“等一等!”王新格邁出屋子才兩步,王大嫂從地上蹭地一下子彈起來,抱着小孩子追了上來。
王新格停下腳步不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他的那番話,起到了作用。
王大嫂跑近,臉色極爲蒼白,眼中帶着乞求,拉扯一下王新格的胳膊說道:“請你救救我老公……求你!”
王大嫂不是傻子,丈夫因爲縱容刀疤仔持械進入看守所暗殺某人而被停職,而現在王新格告訴他,那個暗殺者半小時前離奇的死在了市醫院!那麼,這意味着自己的老公也有可能重蹈覆轍。
“王大嫂,抓緊時間,你只需要告訴我現在王管教被那幾個男人帶到什麼地方去了?至於其他的,等我先救下王管教在說不遲!”王新格瞥一眼四周的鄰居,那些鄉里鄉親的人們,因爲他和王大嫂的接觸而面露着許多不解。
“好好……”王大嫂滿臉焦急的說道:“四個男人,把我老公帶去了後山!喏……在那邊!”王大嫂手指屋子後方的一座小山,拍着懷裡小孩的後背,擔憂自己老公的神態一覽無遺。
“王大嫂,等一會兒我的同事過來後,你讓她先在這邊等着。我馬上趕去後山看看情況,但願王管教吉人天相……”王新格嘆息一聲,也不管王大嫂的眼淚再次淌落下來,在衆人的注視下,發足狂奔向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