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我窘狀就看破了我心思,勾脣譏諷:“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覺得如果是我仇家會拿得出手?不過林聲這女人倒也令我刮目相看,爲個男人,還真夠敢的呢。”
他的語聲很輕,卻在話落的瞬間眸中一閃而過狠意。
我有種強烈的直覺,他不會善了這件事。即便剛剛坑了一把林父,但轉身就被林聲派人堵在我公寓樓下,恐怕坑的那點錢難消他怒意。而他說林聲是爲了......鹿野,也就是說鹿野被他一拳打暈在樹叢中的這事早被林聲發覺了,然後一面在拍賣會上對我暗使手段,又與古羲百般作對,一面則暗派了人候在我公寓樓道內。
先是以祝可引我入局欲圖強侮於我,再有這深夜數十人提棍行兇,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是往死裡毀我。實在想不通爲何兩年未見,林聲對我的恨意竟會這般深?而若前後兩次不是有古羲從中插進一腳,恐怕我都逃不過。
因爲即使拼圖那次我贏了鹿野,也不敢保證林聲會遵守承諾放了祝可並放了我。至於這次,都沒法去想假若古羲不在我的下場。
“喂,你還沒回我話呢。”古羲冷不丁地開口,拉回我遊離的心神,但卻有些發懵:“回你什麼?”他凝定我兩秒,一字一句重複:“對今晚這事你如何想的?”
我更懵了:“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怎麼還來問?哦對,剛纔他說不是問這,那他在問什麼?拍賣會?之前已經有過討論了呀。
眼看着那雙黑眸半眯起,射掠出危險的眸光,心跳不由加劇,整個人都繃緊了。但半響後他卻道:“算了,你在屋裡隨便找一間房休息吧。”
“哦。”我口中應着起身,朝門處走,還沒邁出門就聽身後淺悠低喚:“常願。”僵硬着身迴轉,只見那人半靠在牀背,衝我勾起一個可稱之爲邪魅的笑:“願你今晚好夢!”
將門闔上後終於隔絕那道不容忽視的視線,我長舒一口氣,渾身虛脫了般隨意推開一扇門。也沒太多心思去研究什麼中式西式裝潢了,幾步走到牀前躺下,神經終於不再繃緊,慢慢開始鬆弛下來。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與古羲鬥心機,好難。
第一次他問那問題,我是真沒往別的意思上想,可第二次他重複了問,目光幽然,縈縈深意藏其中,說不懂那是傻子。可當着他的面,我沒法回答,事實上連我自己也沒有答案。
原本素昧平生的兩人,因爲自己與林聲的私人恩怨而相識,之後事情就不在我掌控之內也令我無從選擇。但至少,將兩人關係設定爲主僱關係,並帶了極濃的防備之心。然而經過今晚,先有他林中爲我解鹿野之圍,再有他在拍賣會上替我向林聲討公道,隨後公寓樓道內他捨身救我逃出重圍,最後他因失血過多而癱倒在我身上,到這處不經意間的親暱豈止是撩撥了我的心,也令我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