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魁牽着帶着斗笠的小蘇武,慢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魁梧的大漢,帶着一個帶斗笠的小孩,好像是一個人販子,不少人指指點點問:“這是不是你孩子。”
張魁都“去去去!”不予理睬。
百米長的街道,張魁感覺有萬米那麼長,汗都出了一地。
終於是到了萬秀閣,外面就聽到裡面有多麼喧囂。
“來啊,客官,進來玩啊。”
“別這樣,官人。”
。。。 。。。粗俗又使人快樂的言語不絕於耳。
只見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樑,水晶玉璧爲燈,珍珠爲簾幕,範金爲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牀邊懸着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着青玉抱香枕,鋪着軟紈蠶冰簟,疊着玉帶疊羅衾。殿中寶頂上懸着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當然最重要的是榻上還躺着一姑娘,白紗衣,綠蘿裙,左手枕着頭,帶着面紗卻擋不住那種美,裙下雪白的腿讓誰看了一眼都難忍衝動。
“哎呦,客官可真有眼光,看來是看上咱花魁了,那就等到接下來的比賽中,勝利者將會可以一睹我們瑩瑩芳容。”媽媽可樂壞了,這個瑩瑩最近可是給他吸了不少金,看來不枉他從京畿教坊司花大價錢買回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官家小姐,不過不管只要能給他掙錢,什麼都不重要。
張魁丟給媽媽一錠金子“包廂。”
媽媽咬了一口,哎呦來了大戶,是真的,連忙呼喚着幾個姑娘來招呼他們進去。
張魁現在也是喜形於色,倆姑娘是左擁右抱,差點就要忘了自己還帶着蘇城過來了。
其實張魁也很是尷尬,總不能現在去問蘇城,小王爺,你喜歡哪個小姐姐啊,我幫你把他叫過來。
蘇城對着滿屋子新奇的玩意到是愛不釋手,在紅羅緞裡穿來穿去,破天荒的喝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杯酒,還是花酒。
“小少爺可真俊啊。”可能也算是招牌把,渾身錦繡,斯帕上繡着一個“春”子,其他幾個侍者身上分別是“夏、秋、冬”
“客官,別人都是帶兄弟來,你怎麼帶着自家公子就來了,呵呵呵呵~~”
“莫不是,打着帶孩子逛夜市的幌子,特地來尋這開心吧。”
整個房間環繞着,銀鈴班的的笑聲,張魁到時也不拒絕,就權且當這是自己的兒子吧,好兄弟,就是要背鍋,不過這是做了土匪從良後,很少有的歡愉了。
張魁自顧自的開心,已經完全把蘇城忘掉了腦後。
雖說這些姐姐也是國色天香,可是在蘇城眼裡不過是庸脂俗粉,還不如平安一半好看,推開身旁的“春”、和“夏”就往門外走,你說張魁,他現在可是羣燕環身,不亦樂乎。
大堂裡圍觀的人員來越多,一個帶着面紗的女子緩緩地走向了舞臺中間,渾身都是珠簾,互相碰撞的呼呼響,散發着古木芬芳,也不知是體香還是,薰香,這種地方就不要分的太清了,他換換舉起自己手中的卷軸,慢慢拉開,寫着一個“詩”字。
這時候媽媽走向了舞臺接過了畫軸,大聲喊道,今天各位作詩,誰是第一名,誰就可以一睹我們瑩瑩姑娘的芳容,和一夜春宵,不論價錢。
其實大家心裡明白就算是第一名,到了最後沒個千兩那怕是門都沒得進,誰相信老鴇子會虧本?
老鴇子看着臺下熱情的觀衆,已經有的開始往擡上丟金丟銀,這是長雲的風俗,說是公平詩歌競賽,到最後還不是誰出的錢多誰獲得美人,哪怕你寫個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你也是第一人。
瞬時間,臺下躁動,開始起了攀比之心。
“王公子,賞瑩瑩姑娘,500兩,求一睹芳容。”
“李少將軍,賞300兩。”
“一千兩。”
“400兩。”
。。。 。。。
沒過多久,瑩瑩的玉榻下是金銀成河,珠寶成山,可是擡上的花魁,依舊是側躺着,一言不發。
蘇城看到這個情景,立刻返回了,廂房,掏出了渾身,找出了5個銅板,然後交給了“春”姑娘,“快去給我送給那個姐姐。就說姓蘇。。。 。。。哦不是,姓,張。”
蘇城暫時還不知道銀子的概念,他只知道,自己身上只有這麼多。
“春”姑娘可樂開了花,“這要不要和你父親說一下。”
“快去!”蘇城其實很不喜歡和別人把自己當小孩子。
“春”姑娘也樂得一熱鬧,把銅板遞給了小廝,小廝突然也“噗嗤”笑了一聲,然後轉頭鞠了一躬,就向樓下走去,把銅板丟在了擡上“小張少爺,賞銅板5個。”
“哈哈哈。。。 。。。”
“哈哈哈。。。 。。。”
“哈哈哈。。。 。。。”
整的大廳都塊被笑翻了天,也不知道是哪家窮小子在這瞎鬧騰。
衆人紛紛開始寫詩,有個趴在臺上,有的趴在地上,有的甚至是站在廁所旁,反正舞臺旁邊是被擠得水泄不通。
“快拿筆墨來。”蘇城似乎是聽懂了規則,回到座位上就準備揮毫。
呼呼大睡的張魁,定然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哎呀,咱們小少爺還會作詩呢。”姑娘們打趣道,完全沒有當回事,伺候完張魁,幾個人也是各個喝的爛醉。
“拿紙來!”蘇城的小拳頭在桌上拍的砰砰作響,幾個姑娘到是精神了。
“好好好!給你拿。”
姑娘倒也是識趣,給蘇城沿好了墨,蘇城攤開宣紙,捲起袖口,拿起狼毫筆,似乎有模有樣,姑娘一開始沒在意,感覺小孩子不過塗塗畫畫。
姑娘很是驚訝:“少爺好字啊。”但是她只認得金銀,彈幾首小曲,根本不識的字,只見字體清秀小巧一個個活脫脫的。
蘇武把寫完的宣紙,遞給了“春”姑娘,春姑娘捧着這一手好字,不可謂不歡喜,“好,我這就去送,不過小少爺等下要給我的蒲扇上題字哦。”
樓下密密麻麻的紙張開始往媽媽手裡送,有的好似蛆爬,有的好似蛇遊,真的各個羽扇綸巾枉稱君子。
老鴇子開始唸到,當然是從剛剛丟銀子多少開始選擇唸詩的順序。
“李公子的,送 美人 美人真漂亮,一雙大長腿。兩眼水汪汪,春宵一萬兩。哎呀果然李公子好詩啊。”老鴇子給李公子拋了個媚眼,李公子會心一笑,比了個耶,當然不是比耶,這個意思是彩頭再加3000兩。
“王公子的,大漂亮 長運城裡多美女,我看這裡就很好。古有西施今瑩瑩,這個估摸五千兩。哎呦,我們王公子也是文采斐然呢。”老鴇子看向王公子,王公子知道自己勢弱,又比了個八,“其實我感覺我們王公子更勝一籌呢。”
接下來的幾乎都是不堪入耳之流,基本沒有啥真正的詩。
老鴇子拿出最後一張紙,自然是蘇城剛剛寫的,有氣無力的唸到:“張小少爺的,美人兒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羣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也不知道寫的啥,我看就算了。(對不起各位老闆實在是不會自己創造,抄了一下李白,萬望理解,但是我感覺這首詩,我是真的愛了。)”說完把這紙隨手一丟。
瑩瑩突然睜開了雙眼,光着腳走下了玉牀,在這滿地金銀上不顧走着硌腳,踉踉蹌蹌的走向老鴇子身邊,蹲下身去尋這張小少爺的紙,終於在一堆蛆爬中看到了清秀的字“雲想衣裳花想容”瑩瑩喃喃的唸叨,“媽媽,我要見這張公子,他在哪間房。”
臺下人也被這首詩震驚,“好詩,好詩。”
媽媽指了指樓上的滿堂春,瑩瑩光着腳就要去,火急火燎。
老鴇子急了:“這人寫的啥啊,我感覺十分一般啊,你看看李公子啊,你實在不行看看王公子啊,瑩瑩你別走啊。”瑩瑩這一走,老鴇子感覺到自己的金山塌了。
瑩瑩悄悄地來來到滿堂春,小心翼翼的敲門:“奴家,徐瑩瑩,可否進來一堵公子真容。”
此時的房間已經只剩爛醉如泥的張魁還有餓壞了在啃雞腿的蘇城,剛剛給“春”姑娘蒲扇上寫了個“春”字後,姑娘們看張魁已經醉死,就散去了。
“進來,進來。”蘇城聽到了有人在敲門。
帶着面紗的瑩瑩推開了房門,先是看到了這個娃娃,然後又看到了地上躺的這五大三粗的張魁,心中甚是失望,能寫出這麼優美詩句的,居然是這樣的彪形大漢,滿身的酒肉氣,好似那街邊屠夫。
但是本着對文學的造詣,還是慢慢的坐在了尚還清醒的蘇城旁邊,摸了摸蘇城的頭,“這首詩真的是你父親寫的嗎?”
“姐姐長得可真俊,比咱家平安還好看上三分,能把面紗拿下來給我看看嘛。”蘇城從小到大都對美有些執念,就是喜歡看美女,所以全府漂亮的丫頭,林母都安排到蘇城的東院去了,然後蘇武就有時候不敢回家,殘花敗柳全部在自己院,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好事情全優先自己的兒子,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家之主了。
“小壞蛋,快告訴我,這首詩是不是真的是你爹寫的。姐姐這面紗不能摘,我這第一面是要給我未來相公看的。”瑩瑩擋住了蘇城這小手。
“姐姐,其實這。。。 。。。”蘇城立馬就抱起了瑩瑩的玉臂。
可是這時,突然外面就喧鬧起來,不少腳步聲“突突突”,似乎有20多人。
只聽到老鴇子喊着:“李公子,就是這窮小子,沒錢還上來寫詩。”
滿堂春的門“砰”一聲,被踢開,進來的是剛剛的李公子,身後還有十幾個隨從,各個是身材高大,面目可憎,“我到時看看誰和我搶姑娘。”
“姐姐,快躲到我身後,我保護你。”蘇城現在不指望這張魁了,把瑩瑩擋在身後。瑩瑩也不知道怎麼了,居然感覺好有安全感。
“小弟弟,你快讓開,他可是有名的惡霸,他爹是咱們長雲的牢頭,和縣太爺關係不一般,打死人都沒事。”瑩瑩也不忍心蘇城受苦,也準備接受這自己最後的選擇,女人在這世道不過是博人一笑而已,自己以前是官家小姐還行,現在淪落風塵,根本就輪不到自己做主。
“哎呦,小妞知道的還挺多。”說完就拿起這賤手,挑起瑩瑩的下巴,想要摘下這面紗。
“姐姐的面紗不能摘。”蘇城上去推開李惡霸的手,誰知道這惡霸,一個耳光甩在了蘇城臉色,“多大的小屁孩和我搶女人。”
“我要你死!”蘇城第一次被人打,自己爹、娘這麼多年都沒敢碰過自己,居然被這無賴打了,如果就這麼算了,自己以後可沒法立足。
突然間喧鬧的大廳安靜了下來,手下在耳邊說,下面來了十幾個護院,李惡霸挑釁的說道:“小雜碎,還敢喊人,整個長雲城,誰敢懂我李五,就算是蘇武都得給我讓三分。”先唬住這小屁孩,然後讓自己的隨從去通知自己的老爹來平事,本來他的老爹是當地流氓,縣太爺收了點好處,給他弄了一個牢頭。
不出半晌,又出來了一百多人,全身黑袍,瞬間就把萬秀閣圍住了,各式各樣的兵器,有槍有矛,有弩箭,有大刀,所有的賓客,都跪在地上不敢亂動,轎子上緩緩地下來了一名衣着華貴的中年婦女,兩個丫鬟攙扶着下嬌。
“誰帶少爺來這種地方?”林花花有些不悅。
遠處也哼哧哼哧了來了一衆捕快,李五推開後窗,只看到了自己的老爺子帶着幾十個捕快氣洶洶的過來,“小子,我要讓你後悔來到這世上,進了牢裡我可要好好的陪你耍耍。”
李五父親剛還帶着人氣洶洶的跑過來,剛從後門轉到前門,看到幾十個騎兵把飯店門口堵住了,這到底是惹了誰啊,要是惹了哪個軍姥爺,自己可不一定擺的平啊。
李五剛到門口,瞥了一眼這中年婦女,立馬下跪磕頭:“參見王妃!”
一聽到這,街上所有人都下跪,“參見王妃。”
“你們是來幹什麼呢?”林花花有些不悅。
“我們是來救。。。 。。。”有個不明事理的愣頭青捕快還想表現一下。
機智的李五父親立馬打斷:“我們在附近巡邏。”
“快去上面,看看小王爺在不在上面。”林花花屬實有些擔心,也不願意多過問這些甲乙丙丁。
很快兩名兵卒提溜下來了醉醺醺的李五。
“你知道我爹誰嗎?放我下來,不然我爹弄不死你們!”李五還在騷動着雙腳想要掙脫,可是這堅硬如鐵的雙臂讓他動彈不得。
“你知道我爹是誰嗎?”醉薰的的李五還在喃喃,轉頭瞥了一眼,“爹你總算來了,快把這些人全部給我抓起來,我要到牢裡好好和他們玩一玩。”
李大立馬磕起了頭砰砰作響:“王妃饒命,王妃饒命,是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
後面的捕快也嚇壞了,自己的頭頭原來威風八面怎麼就這麼慫了。
瑩瑩拉着蘇城的手慢慢走出門外。
林花花一下就哭了,兒子臉上一個紅通通的掌印,“兒啊,疼不疼啊。”心疼着摸着蘇城的小臉蛋,“是誰打的你。”
蘇城指了指李五!
林花花擦了擦眼淚,站起身,對着身旁護衛說:“帶去後院杖斃。”
蘇城摸了摸臉蛋,“就在這裡!”
林花花看了看蘇城,“好聽小王爺的。”
也不知道哪裡找來的板凳,把李四扒了褲子就打,“爹,救我啊,爹,救我啊。”
李大現在腸子悔青了,真恨自己生了這個討債鬼。
沒過30杖,李四就斷了氣,這時候李大也暈死過去,這一暈也都撿了條命,不過最後還是被縣令流放了三千里。
護衛們很自覺地把李四拉了出去並且沖洗了地上的血跡。
林花花摸着兒子的臉,還是感覺不解氣:“兒子可還有誰欺負你。”
“還有她,不過她沒打我。”蘇城指了指老鴇。
老鴇嚇得是連跪帶爬,跑到蘇城腳下扣頭:“小王爺饒命啊,小王爺饒命啊。”
“那就砸了這萬秀閣。”林花花擡頭看了看這萬秀閣,也算是個錦繡地方。
“是!”衆兵卒齊聲應和,瞬間萬秀閣亂作一團,桌椅亂飛,是傢俱盡毀,不出片刻整個房子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看的下去的地方,和夜晚之前輝煌的景象任然不一樣。
老鴇子癱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心如死灰。
“走,姐姐,我們回家。”蘇城晃了晃看呆了的瑩瑩。
“啊。。。好。”瑩瑩的第一次安全感,居然是這個小娃娃給的。
看到自己兒子滿意了,林花花也準備打道回府,剛準備說一句,準備回家。
老鴇這時候又說:“瑩瑩是我的好女兒啊,我花了大價錢養她到大,不能就這麼帶走啊。”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咱給過錢了嗎?”林花花問道。
蘇城豎起了5個手指:“我給了5個銅板呢。”
林花花也很想笑,不過還是忍住了:“這丫頭最多也就2個銅板,就隨我回府給小王爺洗衣服吧。”
老鴇還是氣不過,果然權勢真的可以滔天,自己小聲低於:“那多了三個銅板是不是還要退給你們。”
耳尖的林花花可是聽到了:“還有三個銅板,足夠你把這重新裝修一下,我兩個月後再來砸一次,如果有一點不一樣,那就全體流放三千里。”
林花花,抱着蘇城就走,“走,咱回家。”蘇城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媽媽這麼帥氣。
蘇城還是戀戀不捨的看着,瑩瑩,林花花摸了摸兒子的頭,“放心,人肯定給你帶回去,說了天下美女都是你的,你看上的咱都要,李媽媽會帶她走的。”
祠堂裡,蘇武和蘇城在跪着。
“兒子,我好餓啊,你那有吃的沒有。”
“爹,我也好餓啊,孃親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哎,你張叔醉到現在還沒醒,現在還被吊在城樓上呢。”
一對父子終於在現在看上去很和諧,果然一起幹過壞事的感情纔是最真的感情。
此時的張魁被吊在城樓上,嘴裡還在念着“春春、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