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手術很成功！”
“恭喜……”
手術不斷進行，楚飛等人的技巧越發精進，手術後甦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只是這一聲聲恭喜，在周圍所有精靈聽來，漸漸有點刺耳了。精靈們雖然不玩梗，但不代表楚飛這邊連續說好幾次還體味不到其中的怪誕。
楚飛敏銳的察覺了這個問題，然後，帶上燦爛的微笑，說的更大聲了。
手術真的成功了，成功就值得恭喜。沒毛病。
但在惡趣味的同時，楚飛也沒有放鬆對精靈族的研究，尤其是對精靈族那個自然女神的研究和思考。
根據歷史記錄，精靈族和龍族幾乎一樣悠久。
龍族說，自己是天地間出現的第一批生靈；
精靈說，我們和龍族同時出現；
然後龍族說，你們比我們晚一點，只能算老二。
在這相互“指責”的邏輯鏈中，也證明了一件事情——精靈族就算不是和龍族同時出現的，也是天地間第二批生靈。
不過要注意，這裡的第一、第二，指的是“批次”。第一批生靈有龍族，還有鳳凰、麒麟等等，還有各種魔神之類的。並不是說龍族是惟一的。
按照批次的說法，人族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應該是第三批次以後。有說法認爲是第五批次以後。楚飛對這些說法嗤之以鼻。
在神話傳說中，間雜了什麼神靈和創世的說法，總之聽起來就不靠譜，各種神話傳說中充滿了矛盾，很多東西經不起推敲，各族似乎都在盡力美化自己，相互借鑑（抄襲）彼此的傳說，不斷修飾。
不過這些不怎麼靠譜的傳說也足以證明，精靈族應該很悠久，說不定比人類出現的還要早。
楚飛甚至惡趣味想着：生命越早，分化越不明顯；也許眼下這些手術能夠成功，這些事情有關吧——精靈族和植物之間還沒有徹底形成‘生殖隔離’。不信你看，初代經歷過都是精靈母樹的果實孕育的。
又做完一起手術後，楚飛看着鬧哄哄的場面，微微聳肩。現在也沒什麼事情做，那就好好做手術、做研究吧。剛剛的手術過程中，楚飛可是積累了不少資料的。
很快所有的手術結束，精靈族這邊的參與越來越多，最後一臺手術，動手過程已經被精靈接手，楚飛也樂意傳授這些技巧，甚至靈魂的接駁等方面，楚飛也讓精靈隨意觀察。但一切都有價格，雙方簽訂了協議。
不怕精靈族不履行協議，畢竟升龍殿有真神。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等待精靈族情況的發展變化。反正楚飛一行人已經處於不敗之地，靜靜等候就行。
那些手術成功的精靈們，正在熟悉自己新的身體。不管他們是否樂意，他們現在都只能站在普羅普霍奇公爵這邊了。因爲剛剛的手術中，那些做手術的精靈也用了一些手段。
手術之後，納西凱爾達公爵這個超級俘虜被抓了過來，普羅普利用精靈母樹控制的能量根鬚，如同三個手指捏田螺一般輕鬆，直接將納西凱爾達公爵提溜到半空。
納西凱爾達公爵憤怒的咆哮，但似乎只是毫無意義的掙扎，楚飛看的“有趣”，那眼神讓納西凱爾達渾身發毛，尤其是楚飛手中的納米液金不斷變換，全都是手術工具。
實際上，剛剛那些手術過程，納西凱爾達公爵就被掛在半空旁觀呢。
普羅普霍奇開口了，“納西，在我的感知中，兩百多公里外還有一株比較弱小的精靈母樹，你要不要試試？”
“……”
楚飛差點笑出聲來。這事情怎麼試試？別試試就逝世啊。
普羅普霍奇忽然冷笑一聲，“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等等！”納西凱爾達終於低頭了，他可不想變城普羅普霍奇這種奇怪的東西，這一次主動開口了，但聲音中卻充滿了憤怒，“最近忽然出現一個真神，說要協助我們精靈族對抗升龍殿，也協助我們壯大。反正升龍殿十年就要離開，幹嘛要低頭！”
說到最後，這鷹派的納西凱爾達幾乎是憤怒的咆哮。
普羅普霍奇冷笑，“你說族內忽然來了一個真神？爲什麼我沒有得到一點消息！這種來歷不明的真神，你們就這麼相信？”
楚飛豎起了耳朵，心道果然如自己推測的那樣。精靈族敢這麼玩果然有真神在背後撐腰。可問題是，隨便出現一個真神，就能立即取得精靈族的信任嗎？而且這裡面還有一個漏洞，那就是普羅普霍奇也是精靈族的公爵，站在金子塔巔峰，怎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呢？
就聽納西凱爾達繼續說道：“我們一開始也不相信，但大祭司都同意了。這是大祭司直接下達的命令。”
周圍安靜了。
楚飛也皺眉思考。
精靈族因爲有強大的信仰體系，在這樣的文明體系中，神殿系統往往擁有左右局勢的能力。
精靈族可以分爲兩套系統：正常的行政系統，領導者是精靈女皇；還有信仰神殿系統，領導者就是大祭司。
在這樣的兩套行政系統中，自然就會有分裂，有傾向於神殿系統，有傾向於女皇的。
根據楚飛的瞭解，這次和談就是女皇主導的。所以，神殿系統炸刺了？
這種政治上的鬥爭往往會彼此保密，有人被殺了都不知道爲什麼被殺。，在很多文明的歷史上都不是什麼新聞。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精靈族的神殿系統也都是老狐狸，怎麼會這麼輕易相信一個忽然冒出來的真神呢。
除非這個真神叫……自然女神！！！
也正是如此，纔會極度保密！
想到這裡，楚飛眼睛眯起來了。
推理邏輯告訴我們，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後，剩下的那個再如何荒唐，都可能是真理。
精靈的自然女神雖說隕落很久很久了，但精靈族對自然女神的隕落諱莫如深，且至今都保持着濃郁的信仰。
而且精靈族的存在範圍也很廣，金光區大陸這裡的精靈族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個分支。
在裡世界各地都有精靈族。
那麼在其餘的精靈族內出現復活的自然女神，是有可能的，且可能性很大。
根據楚飛最近對精靈族的調查研究，楚飛認爲精靈族內一直有“神性”在流轉、而且藉助每一個精靈來孕育、壯大。
不過其中依舊有很多問題，楚飛只是默默思考。如果真的是自然女神復活，沒必要鬧內亂吧，精靈族應該全族滑跪纔是啊。
難道說這復活後的自然女神，也性情大變？
周圍的精靈卻已經譁然，開始激烈討論起來。
楚飛聽了，若有所思。正常情況下，精靈女皇負責治理精靈族的情況，神殿系統只負責信仰，關鍵時刻抵禦外敵，一般不插手政務。
這種默契，已經存在很久很久了，精靈族能夠發展到現在，說明這種默契功不可沒。
但有一點，能大規模啓動自然領域，也只有神殿系統了。
可現在神殿系統忽然炸刺，多少都有些說不過去。
然而納西凱爾達知道的也不是更多了，繼續審訊也沒有更多的情報。
普羅普·霍奇則有些焦慮起來，現在他雖然獲得了強大的戰鬥力，但此時卻化身成爲智杖，只能矗在原地無法動彈，無法支援精靈女皇這邊。
現在周圍都被自然領域籠罩，通信什麼的想都不要想，大家算是被困住了。精靈們開始討論，但討論來討論去也沒什麼辦法。
只有楚飛等“人”卻不慌不忙，反正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又與外界取得了聯繫，着什麼急啊。時間方面也完全不用擔心。
真要精靈族內部有什麼政變之類的，發動政變一方纔更加着急呢。
確定沒有更多情報後，楚飛來到一邊，和衆人開始研究起來。剛剛給精靈嫁接，楚飛收集到了足夠的信息，尤其是“神性”方面。
但因爲旁邊就是精靈，大家的交流全都用電磁波直接溝通，還稍作加密，精靈根本就不知道楚飛等人在交流什麼。但能感覺楚飛等人交流很激烈。
楚飛等人這次來精靈族，最核心的問題就是研究精靈族的神秘特性，那自然領域、超乎想象的自然魔法、自然女神的傳說等等。
大量資料彙總，只是研究片刻，就有人提出一個問題：“神性似乎可以無限可分，而且不管神性多少，都能保持相同的性質。這種感覺，很像是分形幾何，也可以說是上帝的指紋。”
在無數繁雜的研究中，可能某人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就能讓所有人豁然開朗。
眼下就是這個情況。
楚飛正在思考神性到底是什麼的時候，有人敏銳的發現這個特性。
根據這個特性，楚飛立即回頭審視先前的資料，雖然資料有限，但還是很快發現了獨特的邏輯。
看着一連串的資料，楚飛喃喃自語：“竟然沒想到這個，真的是不應該！既然一點神性和一些神性的表現相同，只是強度不同，這種情況確實符合分形幾何的特色。
而分形幾何這種特性，廣泛存在於自然界的每一個角落。從雪花、到樹葉、到海岸線、到宇宙結構，太多太多的結構符合分形幾何的特性。
神性難道真的是一種特殊的分形幾何不成？”
有了一個方向，大家立即投入研究中。不過現在樣本和數據太少，研究並不是很順利，只能初步證明，神性“可能”真的是一種特殊的分形幾何。
魏雲帆也參與了研究，此時若有所思的說道：“我之前就考慮過一個問題，神靈依靠信仰之力構建所謂的神國，那如何構建呢？
現在我想有些明白了，那信仰之力就是一個個分型幾何的基本單位，而後無數小單位組成大的分形幾何，最終構成了整個神國。
神格，就是一種分形幾何的實體！
而爲了提供特定屬性、也就是特定分形幾何的信仰之力，神靈和神殿需要用特殊的‘課本’，就是神典、教典、聖經之類的，還有信仰種類，如戰神、火神等等。
信仰之力不純淨，就是信徒提供的信仰之力的分型幾何形狀，和神靈需要的分形幾何不同，會形成衝突，好比零件中的不標準不合格零件等等。
我記得你之前不是解析了所謂的火焰法則，就是一個個微小的爆炸嗎，你想象一下，那所謂的微小爆炸，是不是一種特殊的分形幾何，所有爆炸通過這種邏輯結合一起，就成了所謂的火焰法則。”
楚飛呆愣當場，好一會，若有所思的點頭，“也許所謂的神性等，或許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複雜。”
魏雲帆點頭，“我們之前也有這種猜測。畢竟如果太複雜了，僅僅依靠一句‘阿彌陀佛’、或者什麼‘神父在上’的口號，就能讓廣大信徒理解，就能形成龐大的信仰之力，然後支撐一個強大的神系，那有點不合理。
在計算機中有一種理論，就是複雜計算其實是簡單計算的疊加。就好像二進制，這種簡單的進制卻可以演變成爲複雜的計算機系統。至今我們的計算機技術中，依舊無法完全擺脫二進制。”
楚飛微微點頭，“我明白了，所謂的神性，可以看做神靈的細胞，恰如血肉之軀的細胞一樣。
每一個細胞中，其實都蘊含了一個生命全部的信息。理論上細胞核的存能力，足以將人類意識存儲下來。這就是頂級強者能做到滴血重生的理論依據。雖然這個滴血重生我還沒有見過。
但物質世界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遠遠做不到理論上的事情。可神靈層面，卻有希望做到。
精靈體內的神性，完全可以看做自然女神留下的‘細胞’，是一種另類的種子。只要條件合適，就可能重新發育！”
說到這裡，楚飛稍微一頓，感慨萬分，“真神級別的神靈，果然恐怖。我現在算是明白了，想要殺死一個真神確實不容易。但這也讓我覺得，這自然女神只怕不僅僅是普通真神、甚至可能是主神級別的存在。”
魏雲帆：“這個我們之前就討論過了。所以升龍殿想要成長起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楚飛微微點頭，繼續先前的話題：“之前我就有一種想法，神靈的形成必然有一個很簡單的邏輯，簡單但又能發展到足夠複雜。
這個邏輯足夠簡單，卻又貫穿生命的始終、貫穿物質世界、甚至貫穿了神靈和凡人，現在我明白了，就是分形幾何！只不過到了高維層面，應該不再是簡單的三維幾何，而是“分型流形”了、高維幾何等。
生命本身就具備無數分形幾何，我們的靈魂內可能也有這種結構。因此，我們的心靈力量可能也存在這種結構。眼下我們對心靈力量的研究，已經深入到模因層面，而且確實有這方面的現象。
神靈依靠這種獨特的模因、某種特化的心靈之力、就是所謂的信仰之力，以分形幾何的邏輯構建自己的神國、構建自己的根基。
而所謂的神國，或許就是一種‘模因層面的身體’。”
說到這裡，楚飛忽然停下，臉上表情變化激烈。
魏雲帆沒有說話或傳音，而是靜靜等待。周圍衆人想要說點什麼，都被魏雲帆制止。
大約過了一分鐘的樣子，楚飛陡然深吸一口氣，周身爆發出強烈的能量涌動，眼中更是射出半米強光。這是太過激動，一身修爲都有點壓不住了。
魏雲帆笑了，“頓悟了？”
楚飛微微點頭，“有點，我剛剛將模因、靈魂基因等情況想透徹了。
模因，關係到世界的本質，關係到靈魂，這個之前就討論過了。我這次頓悟的，主要是靈魂基因的技術。
大家知道，靈魂基因最初是從聖靈那裡得到的，而聖靈能研究出靈魂基因，也是從信仰入手。
現在想來，當初的薩隆文明必然走到了神靈文明的前夕，只差臨門一腳。只是因爲沒有走出自家星系，又因爲太陽即將爆炸，才讓我們撿了便宜。
靈魂基因技術，其實就是一種低級的模因技術。但當時的薩隆文明沒有對外借鑑的條件，只能弄了個靈魂基因。
那麼靈魂基因和模因，差在哪裡呢？
差在能量上。
靈魂基因還沒有剝離能量和信息，必須依託獨特的生命能量、尤其是能量場，作爲信息的載體。
而模因，已經進一步剝離了能量，越發接近弦理論的極限。弦理論的極限就是，無論是物質、還是能量，本質上都是弦，是一種信息。
現在我可以很明確的說，靈魂基因技術的邏輯已經成熟，而且潛力很大。
此前我們推斷，20.0以後要研究模因，但現在我覺得，20.0以後依舊是靈魂基因的世界，最多輔助一部分模因。純粹的模因，怕是要推到24.0以後。
不過模因技術本身就是靈魂基因的底層技術，哪怕爲了靈魂基因，也必須研究模因。
普通信仰神靈的神國，也許就是一種特殊的‘靈魂基因軀體’，這個神國是建立在分形幾何邏輯上的。分形幾何的邏輯，就涉及到一種特殊的計算邏輯，叫做無限計算。”
魏雲帆思考、沉默、心中隱隱有所震撼。
楚飛呢，微微擡頭看向遠處的天空，露出了微笑，卻只覺得天高地廣，世界如此清晰。
先前研究所謂的神靈、神格等，總是奔着複雜的路線去研究。暮然回首，發現竟是從簡單入手。
此刻楚飛心中冒出了這樣的念頭：16.0以後的修行路線，終於理順清楚了，現在，可以修行了！就算修行有問題，也能放心格式化衝來！
這次前來精靈族研究，果然來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