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虛空中，楚飛看看古戰場，再看看自家的艦隊。
古戰場的長軸可達0.6光年，而艦隊，完全展開了，也不過百萬公里的樣子。
古戰場到底是什麼來歷，現在依舊在研究中。但升龍殿這邊也有了一些猜測——另類的創世。
這麼多強者死亡，其靈魂、領域、各種陣法結界等相互融合，可能發生某種變化；
同時青蓮世界可能也發生了“排斥反應”，形成一個另類的隔離沙箱。
加上不知多少年歲月的沉澱，最終形成了眼下這樣一個奇蹟。
具體如何形成的，現在還沒有完全確定。但升龍殿普遍認爲，這樣一個“漏洞百出的小世界”或許反而能看到一些創世的痕跡。
所以升龍殿探索這個古戰場，最核心的目的，就是來尋找這個痕跡的。
楚飛的目的，當然也是升龍殿的目的。只不過楚飛是孤身一人行動。
這次楚飛的單獨行動，不是簡單的魯莽行事，而是經過認真研究、詳細討論後確定的魯莽行動。
有時候科學這東西，總是反直覺的。
或許人們會本能地覺得，多人行動更好。但很多時候，往往單人行動成功率更高，也更安全。
而後楚飛凝視這個廣袤的虛空。
這麼多年來，楚飛雖然已經看過無數次星空，卻百看不厭。
廣袤的星空，似乎在無言地訴說人類的藐小。
如今升龍殿的巔峰修行境界，已經到了23.0後期，已經隱隱摸到了24.0的入門。
現在楚飛一拳可以輕鬆打爆星球，可以肉身橫渡虛空，在元宇宙領域內，自己就能直接“創世”，比如創造一些簡單的生命。連太陽這樣的極端天體，都敢進去洗個澡。
可與廣袤的宇宙相比，人類還是太渺小。
哪怕赤羽天王這樣的金龍，巔峰體長可達上萬公里，一口龍息可以橫掃幾十萬公里。可是在這茫茫星空中，還不如太陽打個噴嚏（太陽風）。
赤羽天王巔峰攻擊，一次可以爆發的攻擊總能量，約等價於十幾噸純能量。可太陽風爆發一次，就是百萬噸級別！
只是，太陽風再強，也無法撼動法則，撼動虛空。但修行高手，卻可以。
這不是能量的問題，而是本質的差異。
修行追求的，不是單純體量的增加，更多的是“智慧”。
太陽，可以看作是物質的極限；而修行，可以看作智慧的極限。這是兩條路。
就現在升龍殿所見到的智慧生命，體量都有限，想要修行只能走智慧之路。哪怕傳說中的以力證道，其實也是智慧。
人類本身的力量無法撼動普通的磚石，但人類的智慧卻能毀天滅地。
看着虛空，楚飛思考許久，隨後微微一笑，面容略有改變，身份變換，成了一個普通的修行者。眼下這個身份，升龍殿這邊早就準備好了。
而後就看到楚飛周身有朦朧的光芒閃爍，這些光芒隱隱凝聚成一架戰鬥機的樣子，楚飛的身影迅速飆升。
虛空中好像有一道淡淡的影子劃過，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楚飛的速度很快，但沒有與星際氣體等發生摩擦。這一切，都是因爲各種奇妙的神通手段。
這其中，用到了一些遁術的算法和手段。
上萬年來大量的精英前赴後繼，還有大量來自各方的藏書，讓升龍殿的技術突飛猛進。
哪怕一個人一年只提供一個想法，這麼多年下來積累的成果也超乎想象。
實際上在計算機技術的輔助下，所有人的潛力都被壓榨到了極限。但沒有人有怨言，主要是因爲進步看得見摸得着。
只要技術進步，大家修爲就進步；修爲進步就更聰明，研究的東西更多。這已經成了一個正向的反饋。
不過十分鐘後，楚飛就橫跨億萬公里虛空，出現在古戰場的“入口”。
這個入口，一如既往——上次開啓古戰場的入口，是用真空能炸彈開出來的，這次也一樣。
但也有不同，那就是重兵駐紮。這個出入口直徑只有上千公里，但周圍卻有龐大的艦隊集結。
楚飛用新身份進入通道，等進入通道後，就看到內部也有龐大的艦隊。
無盡的虛空中，一艘艘飛船沒有絲毫停歇，在周圍億萬公里的虛空來回穿梭、巡邏，儘可能杜絕一切。
偶爾有燦爛的光芒刺穿虛空，將一個個妄想靠近前進基地的孽靈撕裂。
繼續前進，就看到一個個超級望遠鏡在虛空中排列。有射電望遠鏡、有紅外遙感望遠鏡、有射線望遠鏡、有引力波探測望遠鏡、也有電磁波感知等等。
其中也有通訊天線等。
這裡，是一個超級的前進基地。可相比於整個古戰場，這個前進基地宛如大海面前的一粒沙。
古戰場整體爲橢球形，前進方向的頭部較粗、尾部較細，長軸約0.6光年，中間半軸0.4光年，短軸0.3光年的樣子。
這樣一個空間很大，但如果是正常的宇宙空間，探測器只用幾個小時就能將整個虛空掃描幾百遍。可惜這裡不是正常的宇宙空間!
這裡，是一個另類的小世界！
這片空間中，成分很繁雜。
有強者死亡留下來的領域，這種領域可能是物質的，也可能是非物質的，比如靈魂類型。
還有神靈死亡後留下的神國，有些強大的神國外面看起來不大，內部空間往往如同一個小世界。比如太陽船上就有這樣一個神國。
還有強者開闢的空間、陣法結界等等。
這些不同的“空間”相互疊加、相互嵌合、相互影響，讓這個古戰場內，成了一個真正的“萬界世界”！
這萬界，有物質的，有精神的，有陣法空間，有靈魂空間。很多空間都疊加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又因爲維度摺疊等原因並不會彼此相通。
就好像神話傳說中的地球，天庭地府人間鬼蜮等空間，都疊加一起，相互依存、嵌合，但每個小部分又獨立運行。
當初在啓明星上遇到的蓋亞秘境，也是這種情況。
現在整個古戰場，就是這個情況。
因此探測器只能探測周圍的情況，內部探索需要大家親自出發了。具體能探索到什麼，有什麼危險，全看自己的運氣和本領吧。
好在升龍殿這邊有大量的技術提供。
依託強大的量子通訊，已經建立起一個“空白”的平臺。
暫時資料有限，平臺信息有限。但隨着大家探索，隨着分享的資料增加，這個平臺必然會迅速成熟。
楚飛觀察中，排隊前進。
前面窗口中發放物品，每人一個揹包，揹包內有多種空間技術的物品。這是防止不同環境下的空間包裹無法打開。
排隊中，楚飛聽到一些老古董強者感慨萬分。過去大家探索，哪有這樣的條件啊。結果升龍殿這邊只要報名參加，每人都能領到一個免費的包裹。
包裹內也不是空的，有大量的物品，甚至有逃生用的小型飛行器等等，而且很多東西都不止一套。
有人感慨，這樣一個包裹放在過去，都能引起一個大陸的爭鬥。可現在，人手一個，免費！
也不能說完全免費，只有擁有升龍殿戶籍的才能免費領取。
當初進入升龍殿艦隊的古董們，還有很多沒有加入升龍殿。沒有身份證，就只能花錢購買了。價格也不貴，仙晶神晶這種東西，馬馬虎虎十個億吧。
領了物品後，隊伍就正式離開前進基地。而後一艘艘飛船加速，衝入虛空。
一場別開生面的探索活動，正式開啓。
與這次探索相比，萬年前的那次探索，只能算是小孩子過家家。
只是別人大多是幾十人一組，或者幾萬人組隊探索。只有楚飛孤身一人。
領取了用不上的揹包後，楚飛身影一閃，就從原地消失。這種情況沒有引起任何關注，因爲，太多了。
這種“簡單的瞬移”，都成爲課堂上的標準課程了。修爲到20.0後就能掌握，一點簡單的瞬移小技巧而已。
當然了，這裡的簡單，也是針對大數據修行體系來說的。反正其餘修行體系看不懂，學不會。那一連串的數學公式和密密麻麻的數字，和傳統的功法完全不兼容。
楚飛身影閃爍幾下，就出現在十萬公里之外，而後周身有納米液金涌出，下一刻化作一架戰鬥機，迅速化作一道流光，在虛空中“閃爍”。
看上去好像打水漂，戰鬥機的身影一閃一閃，每一次閃爍都能衝出百萬公里。
超光速旅行的技術已經十分成熟。
忽然楚飛身影稍微停頓，戰鬥機沒有繼續閃爍，因爲周圍空間的基本參數有波動，超光速旅行無法繼續，發動機也停止，只能保持滑行。
楚飛則看了一眼“頭頂”的世界。
這裡有一片小型的結界。說是小型也是針對這個世界來說的，這個小型結界也有上萬公里大小，偵察信息顯示能量波動是天仙級別，相當於大數據修行22.0的境界。
不過這個小型世界內，卻黑雲滾滾。那是大量的孽靈！
一年前，升龍殿再次打開通道後，自然也有大量的孽靈衝來。但是，這些先頭部隊遭遇了升龍殿前進基地的迎頭痛擊。
強大的工業力量，讓孽靈們學會了什麼叫作敬畏。
現在這些孽靈躲在周圍的小世界中，似乎在等待後續更強大的孽靈吧。
楚飛看了一眼，啓動飛船自檢，飛船很快調整了修正係數，發動機重新工作，繼續前進。只是超光速前進，依舊無法開啓。
又前進一會，看到了一座由骸骨組成的世界。大量的骸骨零碎堆疊一起，形成了一個鏤空的世界。
這個世界呈現不規則的球形，直徑大約有十幾萬公里。其中最醒目的，是一根龍角，一根長達十萬公里的龍角。
這個世界其實就是一個龍頭，周圍又有更多的骸骨落下，依附其上，蓋住了龍頭本身的樣子。
龍頭上的龍角，也只剩下一根。另一根被從半截斬斷，斷面光潔，整個斷面直徑超過三千公里，都可以在上面建立一個大國家。
這樣一個“星球”上，有無數虛影穿梭，似乎正在戰爭，每一個虛影都有天仙級別的實力。
但在這個世界裡，似乎所有的修爲都被壓制了，因爲這些天仙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實在是令人懷疑。
此時正有多支艦隊包圍這個龍頭的星球想要進入。但星球周圍隱隱有一層結界。十幾艘戰艦噴射着刺目的光芒，結界被攻擊的部分激烈晃動，卻沒有破損。
“地面上”的那些虛影似乎毫不關心頭頂發生的事情。
楚飛只看了一眼，戰鬥機就繼續加速，向深空狂飆。
忽然有詭異的影子穿過舷窗，出現在楚飛面前。這詭異影子能量波動很低，但靈魂波動很強，隱隱達到金仙級別。
楚飛嘴角微微翹起，下一瞬間隱隱有樹根的虛影閃過，智慧樹種子笑納了這個“外賣”。
這種“隱隱達到金仙”級別的孽靈，根本就不是楚飛的對手。
雖然大數據修行22.0~24.0，應該對應天仙。但誰讓大數據修行沒有水分呢。不僅沒有水分，還不斷充實、千錘百煉。
戰鬥機的前進速度沒有絲毫變化，繼續在虛空中狂暴，向深空衝刺。
這次探索，楚飛的目的很明確，找到創世的痕跡。
而想要尋找所謂的創世痕跡，暫時楚飛和升龍殿智囊們想到的，就是探索這個世界的中央位置。
楚飛一直向前飛行了六個多月，其間走走停停，不斷觀察這裡的“萬界”。現在的楚飛，完全不趕時間。
這裡的世界，有星球結構的，也有天圓地方的大陸結構，有靈魂結構的，也有物質結構的，有神國、殘骸、領域等等。
這是一個死亡的世界。但經過無數年的孕育，卻又孕育出詭異的生命。
只是前進一個多月了，楚飛也發現有點詭異——怎麼沒有遇到阻擊？
難道說萬年前追擊艦隊的孽靈，就是整個世界最高端的力量了？
雖然覺得有些不對，但似乎也能理解。這畢竟只是一個戰場廢墟，能孕育出五個大羅金仙級別的孽靈，似乎也是極限了。
而且楚飛嚴重懷疑，那些追擊自己的孽靈艦隊，99%的可能，真的迷航了，現在還沒回來。
所以，第一次探索，不知不覺完成了一次調虎離山？
又飛行一會，楚飛偵查四周，發現了一個“層層疊疊”的區域。這個區域，有大陸，有星球，有神國一樣的虛擬空間，也有領域一樣的世界。
這些世界竟然疊加引起，卻又不相互干涉。最終形成一個直徑超過億萬公里的混雜區域。
楚飛看到，兩個“大陸”呈現“十”字交叉，眼看着就要相撞。
然而結果卻讓楚飛大開眼界——這兩個大陸就像是影子，彼此“穿胸而過”，卻都完好無損。大陸上的生命似乎根本不知道與另一個大陸“相撞”！
“這世界看上去很精彩。就你了！”
楚飛選定了自己的第一個目標。爲什麼選擇這個，有一部分是感覺，還有一部分是偵查發現這個世界最強大的氣息，也不過是金仙級別。這個世界足夠複雜，很是經典。
當然了，偵查到的數據只能作爲參考，因爲世界不同，世界法則有所不同，科學技術或許會受到一些干擾。而且這隔着結界，加上文化體系不通，偵察數據本身也不見得準確。
太空中，戰鬥機忽然解體，化作納米液金被回收，楚飛展開強大的感知，開始掃描這個世界，尋找最好的切入點。
億萬公里的世界可不小，相當於地球到太陽的距離。
楚飛耐心掃描、觀察、研究。整個世界由大大小小、性質各不同的上百個“小世界”疊加而成。
整個世界外面籠罩了一層“結界”。也許可以稱之爲“晶壁”吧。
探查中，楚飛忽然自言自語：“對這個世界的生命來說，我算不算域外天魔呢？有趣，一不小心就成魔了，成了入侵的邪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