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量子通訊，艦隊雖然在四百光年之外，卻能與本部即時通訊。
現在艦隊已經抵達戰場外圍，距離前線已經不足10億公里，艦隊正在偵查前方的情況。
50億公里，對於聖人來說，似乎也不是那麼遙遠。
楚飛的本體站飛出戰艦，遙望前方的虛空。
前方，一片巨大的結界宛如簾布，遮蔽了一半虛空，無邊無際。這是玄陽域的防禦結界，也是玄陽域本身的屏障。
這個屏障可以囊括整個玄陽域，直徑高達上百光年，這是仙庭用億萬年時間打造的超級堡壘。
不過只有前方大約百億公里的範圍被“完全激活”，攔截混沌神獸的入侵。
戰爭正在激烈進行中。
三百多混沌神獸分成十組，輪流攻擊，攻擊很是樸實無華，就是飛起來，一爪子撕開虛空，隨後噴出一口混沌火焰。或者身影閃爍，出現在強者前方，來上一爪子。
這混沌火焰所過之處，虛空如泡沫，法則都被撕裂，虛空竟然出現“虛無空洞”。
楚飛看得分明，這就是真空能炸彈的效果，甚至更好、好得多得多得多，直接將虛空燒沒了，或許連量子場都燒沒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及世界本質的信息場。
十組混沌神獸輪流攻擊，攻擊迅捷，而這些混沌神獸，一個個宛如星球，卻矯健迅捷，毫無滯澀。每一次攻擊都令虛空顫抖，玄陽域的結界宛如狂風下的海面，上百億公里範圍、一個太陽系的範圍內，激烈震盪，不時有結界破裂。
而聖人方面，也輪流阻擋，攻擊同樣簡潔，一道道絢麗的“劍氣”“法則雷霆”、“法寶光華”等等綻放，每一次攻擊都能讓一兩頭混沌神獸顫抖、翻飛。
可惜，聖人太少了。
剩下的需要各方準聖填補空缺。
又有大陣閃爍，一些陣法、陣旗等會忽然落下，定住混沌神獸的攻擊，或者打亂混沌神獸的攻擊、組合。
暫時看來，雙方好像半斤八兩。不過混沌神獸處於攻擊狀態，而長青天的聖人們卻處於防禦狀態。
楚飛默默觀察，默默分析。現在距離多少有些遠，看不真切。主要是雙方打的虛空破裂，法則混淆，天道不存，導致光芒傳播出現問題，現場看的很是模糊。
楚飛能“大約看清”現場，還是因爲修爲強大。大數據修行強大的修行根基，讓楚飛可以不斷分析、計算雜亂的信息，多少還原一些。
只是這東西就像是老師們的破壞解碼版，能還原一些，但不夠清晰，有時候還不如帶碼學習呢。經常學習的都知道~v~
原始信息混亂、破壞，後期很難補充的。
好在現在戰場足夠大，核心戰場範圍都有億萬公里，影響範圍超過百億公里，還是能看到不少信息。
只是觀察中，楚飛發現很多問題。
首先，雙方的攻擊手段都很少，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個手段；
其次，雙方在戰場上僵持。
手段上，楚飛覺得，作爲頂級高手不可能就那麼三板斧，可實際戰鬥中還就是三板斧；
戰場上，那混沌神獸不知道換個方向繼續戰鬥啊，爲什麼死磕一個方向，缺心眼嗎？
楚飛心中有疑問，升龍殿本部這裡，楚飛的分身也第一時間詢問天帝分身。
天帝分身解釋起來：“這事情很簡單啊。聖人的攻擊手段和聖人掌握的法則有關。核心法則的攻擊力量最強。這些混沌神獸本體強度不弱於聖人，只有最強大的手段才能破防。而這種最強的殺手鐗一樣的攻擊手段，總歸不多。
除此之外，我們唯一能用到的外在輔助手段，就是一些陣法、聖道靈寶。
至於說渾沌神獸不轉移，死磕一個地方，是因爲在長青天內部，我們總歸佔據一些主動。先前混沌神獸不是沒有轉移戰場，但入侵者如何比得上我們的移動速度。
混沌神獸眼看追不上我們的速度，也就選擇死磕了。”
楚飛：“那混沌神獸可以選擇沒有結界的地方啊。玄陽域是仙庭的大本營，那混沌神獸完全可以先去蠻荒域等地方搞破壞，等這些地方破壞的差不多了，長青天也就衰弱了，進而導致聖位跌落。”
天帝分身苦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你割韭菜的時候，會毀掉自己的菜圃嗎？”
楚飛豁然擡頭，看向天帝分身，又看向自然女神。
自然女神點點頭，聲音平淡，平淡中卻帶着冷厲：“聖人和聖人之間的差距，比準聖和凡人之間的差距還要大。我們這些普通的聖人，都是食物。
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有些聖人通過吞噬其餘的聖人來變強。我就險些被吃。”
楚飛沉默許久，有些小小的結巴的說道：“這樣，是不是有傷天和？”
天帝分身微微搖頭：“我已經是聖人了，從沒見過所謂的天和。我只看到了弱肉強食！呵，天和、天合，聖人合道掌控世界，凌駕衆生之上肆意愚弄衆生，算天和嗎？
我知道你們有所謂的‘雙贏’，指的是自己贏兩次。”
楚飛捂臉，還是繼續問道：“但之前兩次的神獸洄游，不是隻吃準聖層面的強者嗎？”
天帝分身：“此前的混沌神獸還小，現在長大了啊。這可是三百多混沌神獸！”
楚飛：“難道大家就這麼引頸受戮？”
天帝分身眼神中閃過怒火，虛空忽然凝固，但下一刻就放鬆了，咬牙切齒的說道：“不甘心又能如何？除非我們能超越現在的合道狀態，擺脫長青天。可這談何容易。
但另一方面，如果我們能吞噬混沌神獸，也許能從混沌神獸身上得到更多的機緣。
這獵人和獵物，也不總是一成不變的。”
楚飛臉色有點蒼白，剛剛天帝分身那一閃而逝的憤怒還是影響到了楚飛，但楚飛還是冷靜追問：“既然大家知道這些情況，爲何第一次神獸洄游的時候袖手旁觀，坐視自然女神被追殺？”
天帝分身臉色黯然，聲音低沉很多，“我也是剛剛纔知道的。確切說是剛剛與自然女神交流後才知道的這些事情。”
楚飛轉頭看看這一對狗男女聖人，好啊，當着我的面竟然暗中交流，勾搭我的女神侍衛，豈有此理！
天帝分身轉頭看向自然女神，不暗中傳音了，直接開口：“簡妮，現在長青天需要你的援手。”
簡妮，就是自然女神的名字，當然不會是“真名”，只是一個稱呼。此前自然女神也讓楚飛稱呼自己‘簡妮’的。
自然女神看着姜泰，嗤笑一聲，慵懶地說道：“姜泰，你應該清楚，當你們袖手旁觀的時候，我們之間就沒有任何情誼了。我現在不出手攻擊你們，就已經仁盡義至。”
而後自然女神對楚飛說道：“這仙庭天帝的名字，叫“姜泰”。不過他的名字是雲篆，與炎黃文字還是不同，不知道這個翻譯是否準確。”
楚飛苦笑。管它準確與否，我現在都不能直呼對方的姓名啊，會被打的。
不過對於自然女神的選擇，楚飛倒是毫不意外。且不說當初的袖手旁觀，就說這些年精靈族被逼的險些滅族，以至於連個真神都沒有，自然女神就不會輕易答應援手。
更別說自然女神暗中說過，她懷疑那個坑了自己的‘萬星之神’，大概率就是“這是天空之神，赫伯忒休斯”。
最重要的是，自然女神現在和長青天的聯繫減弱了，雖然不說完全切割，但就算長青天毀滅，自然女神的聖位也還是能保住的。既然如此，那憑什麼去拼命。
說不定長青天毀滅後，自然女神還有希望集齊更多零碎的天道呢。萬一天崩地裂，有造化玉碟掉落呢？
衆所周知，打怪爆裝備是常識。
自然女神說完後，身影一閃而逝，同時還帶走了楚飛的分身。說保護就保護，自然女神還是一諾千金的。
只有天帝分身留在原地感慨。
與此同時，在聖人戰場這裡，天帝本尊也轉頭看向虛空，目光通過五十多億公里，看到了艦隊。
艦隊有彩光閃過，算是打了個招呼。
艦隊完全不怕暴露，實際上此時戰艦內已經有警報聲響起，遠處已經有混沌神獸發現了艦隊。這些戰艦周圍本身有光環呢，那是無數迷你發動機的“尾跡”。
艦隊總指揮黃有龍找到楚飛，申請進入戰場。
楚飛點頭：“戰爭的事情你看着來，我不懂。”
黃有龍當即說道：“我們留下分身控制戰艦，我們的本體乘坐小型戰艦在遠處觀察。”
一艘小型戰艦從艦隊中脫離，這小戰艦伴隨着大型戰艦上的垃圾飛入虛空中。
42艘戰艦狂飆四百多光年，戰艦前方護盾已經千瘡百孔，現在即將進入戰場，這些護盾也要被丟棄。丟棄護盾後，戰艦質量能降低3%的樣子，靈活性上會提升不少。
只見42艘戰艦開始全力加速，而黃有龍已經與天帝取得了聯繫。
僅僅一秒後，42艘戰艦忽然消失，再次出現後已經在千萬公里之外，隨後繼續閃爍，每一次閃爍都是千萬公里。
但戰艦的前進方向不是直線，而是隨機的，距離也不一樣。有時候一兩千萬公里，有時候六七千萬公里。
艦隊在虛空中閃爍，黃有龍通過分身控制戰艦。
黃有龍的分身有42個，控制42艘戰艦。
其餘高手的分身也是42個，也包括楚飛。
大數據修行算是被楚飛等人給玩明白了。分身上場，悍不畏死，只要本體死不了，分身可以有無數。
楚飛等人乘坐的小型戰艦隱藏在虛空的殘骸中，默默觀察戰場。
42艘戰艦轉眼就環繞混沌神獸一圈，環繞中也在觀察這裡的環境。
深入戰場，楚飛才能真正看清楚雙方戰鬥的實況。
這裡，隨着聖人級別的戰鬥，虛空法則都被打碎了。
這裡，光速不再是光速，也不再恆定，時空一片紊亂，時間都不再準確，基礎物質已經不存，普通的物質如原子，會迅速蒸發。因爲量子場這個承載物質世界的基礎不存在了，物質也就無法存在。
什麼是混沌，此時楚飛等人略有感悟。這裡法則都被打碎了。因爲法則被打碎，以至於聖人的攻擊手段都受到一些影響。
長青的聖人、準聖等，需要依靠陣法、陣旗、各種法術、結界等，圍困混沌神獸、封鎖戰鬥範圍、修復時空法則。
而混沌神獸就是破壞、破壞、再破壞。法則被打碎，陣法被撕裂，結界不斷崩潰。混沌中，混沌神獸的戰鬥力反而更強。
一旦周圍的法則和秩序恢復，就會約束混沌神獸。所以混沌神獸必須不斷打破周圍的法則，讓自己“自由”。
混沌神獸的吐息，類似龍息，卻更加強橫，更像是一種法則碎片洪流，帶有大量外界的法則碎片，這些法則碎片會污染長青天的法則，也會如同刀鋒碎片一般，磨削對手的根基。
混沌神獸隱隱有些以力證道、斬三尸聖人的味道，自成一體，不需要依靠外界；但本體終究太小，雖然每一頭混沌神獸都有聖人的根基，有些神獸體型超過十萬公里，可在一個龐大世界內，終究有些小了。
而周圍的聖人呢，依靠長青天龐大的力量暫時困住了這些混沌神獸，但長青天的力量和聖人的力量又不夠強，無法徹底封印混沌神獸。
觀察到這裡，楚飛腦海中浮現兩個詞語：小而精悍、大而不強。
現在雙方打的是消耗戰，看誰先堅持不住。
楚飛在觀察、分析，黃有龍卻在指揮艦隊。此時周圍空間一片混沌，法則破碎，影響物質世界，這也影響了戰艦。
不過戰艦內早就有創世法則。早在第一次進入青蓮大陸時候，戰艦內部就自成空間，併成功擊退了“迷你聖人·天空之神·埃斯特利亞”。
如今，升龍殿的戰艦技術更進一步，在這混沌之中，周圍的物質都在崩潰，星球都在蒸發，但升龍殿的戰艦卻在穩定地前進。
只是周圍一片混沌，超光速旅行什麼的就算了。
這裡無法進行超光速旅行，空間、距離、時間也一片混淆。
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創世的手段兜底，自保都是問題，根本就無法打仗。
還好，升龍殿的技術還不錯。最重要的是，當艦隊做好準備的同時，長青天的聖人陡然發動了一場急速攻擊。
一片陣旗出現，轟然籠罩虛空，直接將一頭混沌巨獸和艦隊籠罩其中，方圓億萬公里被陣旗籠罩，被隔離。
聖人的悍然出手，多少讓混沌神獸有些意外。不過混沌神獸們也沒有在意，這種突然偷襲之前已經有很多次了，但都沒啥用。
這些混沌神獸本體已經達到聖人強度，撐幾個月時間完全沒問題。而陣旗在這種環境下，絕對撐不過一個月。脫離聖人直接控制的陣旗，難以抗衡混沌神獸！
這裡的聖人都是“功德聖人”，還能借用天地法則對抗混沌神獸。但那些陣旗、靈寶都是‘後天靈寶’，達不到聖人的高度，自然難以抗衡混沌神獸的吐息。
那被困住的混沌神獸身影一閃，就出現在一艘戰艦前面。
這混沌神獸竟然能在混沌中瞬移，比戰艦還大的混沌神獸張口吐出一團混沌火焰，瘋狂的爪子擡起，就要拍向戰艦。只是一隻爪子，就比戰艦還要大！
但戰艦反應同樣很快，真空能炸彈爆發了。
雖然周圍空間都被打爛了，法則也已經崩潰，量子場早就沒了，可真空能炸彈多少有些效果。
爆炸的衝擊波和混沌神獸的吐息碰撞，空間扭曲，吐息竟然憑空消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哦，跑到混沌巨獸頭頂了！
真空能炸彈最重要的效果就是——放逐。而且是隨機的。
不過混沌巨獸的爪子還是掃過爆炸，轟然拍在戰艦上。
強子材料打造的戰艦就像是劣質的塑料玩具一般，直接凹陷，戰艦翻滾着飛出去，無數零件亂飛。在這等巨獸面前，升龍殿最強大的戰艦，竟然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可不等戰艦翻滾第二圈，轟然爆炸，更大更多的真空能炸彈爆炸，周圍空間一片混亂，虛空有無數猙獰的閃電肆虐，外圍的陣旗在晃動。
也就在這瞬間，已經有27艘戰艦就位，將混沌神獸包裹中央，創世技術啓動，初步模擬一個簡單的、漏洞百出的量子場。這個量子場無法承載物質，甚至都不足以承載基本粒子，卻足以承載基礎能量，比如，光。
量子場構建完畢，瘋狂的攻擊，爆發了！
除了大數據刪除手段外，還有量子波輻射、極紫外線激光等。這些手段，先前都沒有展示給天帝分身看。眼下也不確定是否有用，反正就是一次試驗。
首先奏效的就是極紫外線激光。
27艘戰艦上有幾百萬個激光發射裝置，最終在混沌神獸身上集火了四個攻擊點，每一個攻擊點集火三千萬道激光。
雖然周圍空間混沌，但艦隊依靠自己構建的量子場，激光效率依舊高達九成以上。
如此多的激光集火，瞬間爆發出超乎想象的高溫。這種極端高溫下，連量子場都能直接蒸發。就像是黑洞的蒸發溫度那樣。
哪怕激光很簡單，可量變引起質變，越是簡單的東西，有時候越能爆發超乎想象的力量。
虛空中隱隱出現一聲慘叫。
只看到混沌神獸身上陡然出現四個深不見底的窟窿。
混沌神獸雙翼瘋狂舞動，無盡的混沌氣息爆發。
此時剩下的戰艦也完成集結，再次攻擊。
不想混沌神獸身影一閃就再次消失，隨即出現在包圍圈外面，一條龍一樣的尾巴橫掃虛空，直接報廢三艘戰艦。
剩下的戰艦在黃有龍的指揮下開始“動起來”。
戰艦終究是戰艦，一場動態作戰出現了。
混沌神獸在瞬移，戰艦也在移動，不斷有真空能炸彈爆炸，干擾混沌神獸的移動。
外面封印這片虛空的陣旗在晃動，似乎有些不堪重負。
但混沌神獸也越來越狼狽。
戰艦在不斷運動中，漸漸計算出一些規律。哪怕周圍一片混沌導致計算精度很低，但哪怕十次計算只有兩次正確，也給混沌神獸造成了巨大的困擾。還有，這混沌神獸體型足有十萬公里，因此誤差一兩萬公里可以容忍。
不過混沌神獸終究太過強大，戰艦太過脆弱。在這瘋狂的、近似角鬥一樣的戰鬥中，42艘戰艦也只堅持了7天時間就全部報廢，化作廢墟。
然而七天時間，42戰艦在混沌神獸身上留下了十幾萬個窟窿，每一個窟窿都深不見底，且大半傷口集中在脊椎位置。
尤其一對翅膀上，出現幾百個貫穿傷口，混沌神獸的移動明顯遲緩了。
難道說弱點在翅膀上？
可惜最後時刻楚飛看到，混沌神獸身上的傷口，正在急速恢復。
聖人級別的生命，強橫的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