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秀才,跟老子去趟鎮上”吃過午飯,趙志又站在院子裡喊上了。鬧哄哄的飯棚裡靜了下來,趙志撇嘴一笑,瞟了一眼正豎着耳朵的傢伙們。“吃完了飯,都把自己的槍好好保養一下,人家約翰和傑克都嫌咱的槍裡全是灰,這是會炸膛的,知道嗎?”趙志叉着腰,站在院子裡,衝着狗腿子們喊着。
鐵匠豎着耳朵聽了半天,就是不見趙志和袁青青她們說話,急的鐵匠抓耳撓腮的。乾脆湊到趙志身邊直接問道“長官,你看咱們住在這裡都十好幾天了,您還沒有帶大太太和二太太一塊去過鎮上呢?今天天氣這麼好,你是不是帶一個出去轉轉呀”鐵匠把那張大黑臉笑的像朵花一樣的,帶着一副真情流露的樣瞅着趙志,好像趙志今天要是不帶一個出去,就是對不起人了一樣。
“老子身爲軍官的,怎麼能在身有公務的時候,帶着家眷瞎逛呢。你狗日的這是在害我,還嫌老子的罪名不夠多是吧?滾蛋”趙志一陣義正言辭之後,賞了鐵匠一個大爆慄,對着老炮使了個眼色,掉頭上車走了。鐵匠捂着腦門,站在原地琢磨了好半天,也沒有弄清楚個長短來。急急的揪着國舅,“舅爺,長官說我是害他,他說的對嗎?我不是那意思呀”
國舅鄙視的看着鐵匠,同樣賞了個大爆慄,惋惜的搖着頭,“好好的一個人,咋就是個傻子呢,好賴話都聽不出來個味”不管楞傻傻的鐵匠,滿面紅光的老炮照舊對着爛人們一個團躬,一呲大白牙,“哈哈,不好意思,長官這次還是自己出去的,莊家還是通吃”
“不行,這次不算,長官是有公務的”鐵匠一把抓住了老炮的膀子,死活不認帳,其他的爛人們也起着哄。“那你們把老子的軍靴給刷了去,再把老子的槍和擲彈筒給保養了,老子就放你們一馬”老炮倒是很大度的把這次下注的清單掏出來在手裡揚着。
“都是自己弟兄,算那麼清楚幹什麼”趙燕搶過清單,嚓嚓繼續就撕扯成了碎片。“你個敗家娘們玩意,老子晚上要給小白臉報賬的,還要分他一半呢。你把這撕了,老子拿啥交差”老炮急的直跳腳,蹲在地上撿着碎紙片,看看是不是能粘起來。
就在老炮收攏齊了碎紙片剛要站起來的時候,就聽見一聲爆喊“打死這個玩意,敢出千騙咱們”一隻拳頭在老炮的眼前越變越大,呯,鐵匠一拳打在了老炮的左眼上。“哎呀”老炮捂着黑眼圈,拼命的搖晃着發昏的腦袋,在院子裡東竄西躲着爛人們的攻擊。“狗日的,偷襲老子是吧,你們等着,等着,老子今天好好削你們這些癟犢子貨”躲在袁青青和琳達身後的老炮指着鐵匠和幾個逼過來的爛人,嘴裡不停的罵着。
“老炮, 你狗日的別躲在女人後面,有種的你出來,咱們倆好好過過招”鐵匠很鄙視躲在女人後邊的老炮,神色狂妄的指着老炮,言語尖刻的激着老炮。誰知一向受不得激的老炮,今天卻一反常態的縮着脖子躲在袁青青她們後邊,打死也不出來。
“饅頭,你屁股後邊長尾巴了,那麼大根棍子,你不嫌咯得慌呀”黑着一個眼眶的老炮很雞賊的笑着,指着饅頭別在屁股後面的一根大木棍就是一頓損。“那個狗日的狗子,你那軍靴不穿在腳上,你舉在手裡幹嘛,香嗎?好好聞聞”被老炮點到名的狗子,趕緊慌張的把手裡的軍靴藏在了身邊,裝着如無其事的在人羣裡東張西望,貌似老炮是在說別人。
“老子就看不上你們這些貨,就這麼點東西,至於嗎?你看把老子這眼眶打的,老子是軍官,不願跟你們一般見識,是吧。你們也的要點臉面,是吧,都是軍官了,注意點影響。你們看人家舅爺,就不像你們,人家也輸了一條煙給我,咋不見人家鬧。看看你們一個個的,跟老子搶了你們的婆娘似的,害臊不,一個個的都”老炮感覺自己貌似唬住了爛人們,便趾高氣昂的挺着胸,從袁青青她們後面走了出來,一個個的教訓着鐵匠他們。
“狗日的,還真把自己當長官了,揍這個玩意”鐵匠一聲喊,大家齊齊的圍了上去,把老炮掀翻在院子裡,拳頭和軍靴齊飛,把老炮給胖揍了一頓。不過起鬨的意思多些,爛人們都沒有使勁下手,只是嘻嘻哈哈的蹂躪着老炮。
“青青,他們不會打死他吧?”倒是從沒有見過這種陣仗的琳達臉色煞白,拉着袁青青的手,很擔心的問着。這個老炮可是當初跟着趙志一塊出的叢林,琳達不想他受傷。袁青青嘻嘻一笑,安慰着琳達“沒事,他們這是鬧着玩呢,不是真打”琳達還是不放心的在胸口不停的划着十字,心裡默默的祈禱,不要讓老炮受傷。
“誰呀,誰捏老子的襠了”灰頭土臉的老炮終於鑽出了戰團,捂着自己的褲襠,怒目瞪着嘻嘻哈哈的傢伙們。爛人們卻沒有一個人承認的,都勾肩搭背的去了陰涼地裡保養自己的槍械,趙志的命令可是不是隨便說說玩的。
列多小鎮,幾個衣衫襤褸的印度小孩踢着一隻空炮彈殼在土街上奔跑着,一羣士兵歪坐在一棵樹下聊天,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就像沒有發生過戰爭一樣。“滴滴滴 滴滴滴”隨着一陣車喇叭聲,一輛敞篷的吉普車從鎮外疾馳而來。車子開的很快,車後面拖着長長的一道黃塵。
吉普車一路絕塵而來,根本就沒有慢下來的意思,路上的士兵和行人紛紛躲在一邊,生怕會被車給撞了。飛馳的吉普車在離鎮口大樹只有幾米的時候,乎的踩下了剎車,被剎車片包死的輪胎在土路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終於在要撞上大樹的時候,穩穩的停住了。
副駕駛位置上的一個光頭少尉軍官,跳下車抱着大樹就是一陣狂吐,邊吐邊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你太不是東西了,開的這麼快,你想要我的命呀。你這是開汽車還是飛機呀,乾脆把你調去和凱瑟琳開飛機得了”
等隨着吉普車漫過來的黃塵散盡,躲在大樹後面的士兵纔看清楚了開車的是誰。一腳踢開車門,從駕駛位置上下來了一個穿着美式軍褲白襯衣的傢伙,這人和正吐的翻江倒海的傢伙一樣,都是光頭。一張長得很標緻的臉上帶着懶懶的笑容,一把手槍鬆垮垮的掛在腰上,那是隻有軍官才能佩戴的美式手槍。
“好點了嗎?下次我不開這麼快了好吧”白襯衣給先前的那人拍着背部,小聲的陪着不是,臉上卻是一副雞賊的表情。“滾蛋,我要是再坐你的車,我就是你孫子”少尉仰着一張眉清目秀的臉,一把推開了白襯衣,嘴裡還是不依不饒的嘟囔着。白襯衣訕笑了幾聲,轉身回到了吉普車上,惡作劇般的狠打着喇叭,催着那少尉趕緊上車。
石大章是114團一營的二連長,上次搜索山裡的日軍時,被流彈擊中了胳膊,是回來養傷的。他也在這夥聊天的士兵裡面,見那個白襯衣如此的做派,就不滿意的重重哼了一聲。仗着自己好歹也是軍官身份,石大章站在石頭上,居高臨下的看着車上的白襯衣,“我是114團一營的二連長,你是那個部隊的?怎麼如此的不敬長官?”
白襯衣看着石頭上的石大章,呵呵一笑,從衣兜裡摸出一隻雪茄點上了深深吸了一口。“好了沒有秀才,可有人替你打抱不平了,咱們再不走,一會該有人要打我了”白襯衣嘴裡吐着菸圈,卻沒有搭理石大章,這話確實對那少尉講的。“來了,催個什麼勁的,一會到了黃毛那,你也都給我弄幾根雪茄,不然咱倆沒玩”少尉一邊抹着嘴邊的污漬,一邊和白襯衣講着條件。
“喂,我在問你呢,你是哪個部隊的?”受了冷落的石大章感覺下不來臺了,瞪着牛蛋大的眼睛,直槓槓的衝到吉普車邊伸手就要去揪那白襯衣的衣襯。“站住”剛纔還在嘔吐狀態的少尉見狀,拔出腰間的手槍就頂在了石大章的胸口。
“算了,秀才,都是自己人,咱們走吧”白襯衣拍了拍少尉,笑着從後座拿起一件軍裝上衣穿在了身上。衣領上彆着的少校軍銜被擦的亮閃閃的,甚是晃眼。少尉悻悻的收起了槍,拍着石化狀態的石大章,“小子,以後說話幹事要小心,我們長官不想和你理論,要不然,哼哼”
吉普車走了,這次果然開的慢了些,只不過是相對於剛進鎮子的速度是慢了些而已。一個老兵拉着臉漲的紅紅的石大章坐了下來,“石連長,剛纔那人你可惹不起,別看咱張團座平日裡寵着你,那人還真不是你能惹的。石大章聞言扭頭看着故作高深莫測的老兵,連忙遞上了一支菸,”你知道他是誰嗎?”
老兵悠哉哉的抽了口煙,慢吞吞的說道“他就是帶着200人固守列多,後來還是200人橫掃列多周圍日軍的先遣營營長趙志。老子是沒有趕上呀,要是跟着趙營長好好和小鬼子幹上幾仗,孃的,我現在也該是排長了。你看那幾個剛從醫院裡收攏回來的傢伙,就跟着趙志在河邊打了一仗,媽的,個個說話都是看着天的,恨不能把眼睛珠子長到腦袋頂上去,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