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自救
鑫保源公司辦公室裡，煙霧繚繞，趙寶鋼指尖夾着一支香菸，一邊等着莊利奇的消息，一邊心不在焉的和王晶花聊着天。
一旁的王英倚靠在沙發上，雙腿交迭翹着二郎腿，手中半截香菸在空氣中緩緩升騰起一縷縷青煙，時不時插上一句。
兩人面前茶几上的菸灰缸裡已經堆積了不少菸頭，整個辦公室都瀰漫着淡淡的菸草味道，顯然已經等了不短的時間。
突然手機鈴聲傳來，王晶花急忙接通，趙寶鋼和王英停下交談，連吸菸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生怕打擾到通話。
“莊總！。。。什麼，你們也要投資！那好，我和趙導溝通下。”
趙寶鋼雖然不知道莊利奇具體說了什麼，但是從王晶花逐漸緊鎖的眉頭和應答中表露出的隻言片語，不難推測出事情不是很順利，騰達文化那邊顯然不想輕易的賣出《奮鬥》版權。
掛斷電話，王晶花看向二人，嘆了口氣：“事情有了點變化！”
趙寶鋼迅速將手中的香菸在菸灰缸裡掐滅，坐直了身子，若有所思的問道：“騰達那邊是怎麼個說法？”
“情況有點複雜，《奮鬥》版權並不在騰達文化手上。”王晶花將版權的來龍去脈轉述道出。
趙寶鋼和王英一聽，頓時面面相覷，怎麼能這麼曲折。“這麼說，騰達想要投資，而且還要佔大頭！”
王晶花點點頭：“據莊利奇說，這是騰達那位貴公子的意思，沒有商量的餘地，咱們願意合作的話就入一股，可以拿三成，不行的話他們就自己拍。”
趙寶鋼苦笑一聲，好的劇本就不多，他是不想放棄《奮鬥》。“哎，人家版權在手，又有能力自己拍，我們哪有討價還價的資格，騰達願意帶我們玩已經很厚道了。”
“趙導如果沒有意見的話，具體合作細節咱們去騰達面談。”
其實對於王晶花而言，只要《奮鬥》能拍起來，誰投資都無所謂，騰達文化藝人不多，這部劇佔不了幾個坑，她正好可以多安排幾個角色。
王英見老夥計面有不甘，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趙，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雖然拿不到版權，但藉此機會能搭上騰達這條線也是收穫，說不定以後有項目能找他們投資。”
“對，騰達現在勢大財雄，電影電視雙開花，正在上映的那部《致青春》，一千萬成本的小製作，票房有望破億。
在圈內鬧的沸沸揚揚，多少公司眼紅羨慕，上杆子想和騰達合作，可惜人家還不一定看得上眼。”王晶花對王英的話極爲認同，她一向主張合作共贏，在圈子裡面多個朋友多條路，所以才能混得開。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趙寶鋼當即拍板：“擇日不如撞日，咱們趁熱打鐵，這就去騰達文化走一遭，今天就把事情定好，免得再生變數。”
王英抽完最後一口香菸，掐滅菸頭後起身說道：“那就走吧，正好去參觀一番，騰達旗下還有一家技術先進的特效公司，這在國內可是稀罕貨，正好見識見識。”
“騰達連特效都自己搞？”王晶花不可置信的問道，搞特效可是要瘋狂砸錢的，看來騰達文化的實力比外人想象的還要強。
“對，天工特效，雖然技術上和歐美還有差距，但是在國內已經屬於頂尖水平。”
王晶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悔意，當年她從華億出走，當時一位北影廠的朋友建議她去騰達文化，說是可以幫忙引薦。
可惜當時騰達名聲不顯，完全不在她的考慮範圍，最終去了辰天娛樂，哪知道這才兩年不到時間，騰達文化已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辰天老闆吳克波對自己旗下的藝人完全看不上，這次正好借拍《奮鬥》的機會，一定要搭上騰達的線。
時光猶如白駒過隙，匆匆而逝。10月底，騰達文化和鑫寶源影視達成合作協議，共同出資拍攝《奮鬥》。
11月初，《致青春》上映一個月後完美收官，總票房1.17億，基本鎖定2006年國產電影票房排行榜年度前三。
11月中旬劉師師前往橫店《聊齋奇女子》劇組報到。
秋天的溫婉悄然退場，冬天攜着凜冽的寒風與皚皚白雪強勢登場。
不經意間，時間的車輪飛速轉動，轉瞬便來到十二月中旬，2006年即將結束。
一個靜謐的冬日午後，蔡一農捧着一束精心挑選的鮮花，前往胡鴿家中探望。
胡鴿微笑着將蔡一農請進家中，儘管笑容中帶着幾分勉強，但還是對老闆的到來感到溫暖。
蔡一農看着胡鴿曾經陽光帥氣的臉龐上，如今佈滿細密縫針的痕跡，有如歲月留下的傷疤，一陣唏噓。
胡鴿家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環顧四周，蔡一農注意到牆上、窗沿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千紙鶴，五彩斑斕，每一隻都承載着粉絲對胡鴿的祝福。
客廳桌子上散落着許多明信片，蔡一寧拿起幾張翻看，上面寫滿了粉絲的真摯話語。
“胡鴿，願你早日康復，笑容依舊燦爛。“
“李逍遙，你要快點好起來！”
胡鴿一邊將茶水遞給蔡一農，一邊感慨道：“這些都是粉絲寄給我的，真的讓我很感動，大家的祝福驅散了我心裡的陰霾，給了我無限的力量。”
蔡一農接過茶杯，和胡鴿一起在沙發上坐下，關心道：“你最近還好吧？”
“能吃能喝、能走能行。休養一段時間後，年後就去韓國那邊做表皮修復手術。”胡鴿話語中帶着樂觀灑脫，主治醫生和他說了，臉上雖然肯定會留下痕跡，但是化妝之後基本看不出來，依然可以繼續他的演藝事業。
蔡一農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薛加寧最近有來看你嗎？”
說起這位，蔡一農是一肚子氣，公司一哥出事，對方就自爆是胡鴿女朋友蹭熱度，要不是唐人影視一堆事自己沒精力管她，真想在網上和她掰扯清楚，你男朋友不幸車禍，你花了多少精力去關心照顧。
胡鴿情緒有些低落，自嘲道：“加寧來看過我一次。這段時間倒是辛苦老袁了。”自己車禍，好兄弟不離不棄，細心照顧自己，這份恩情記一輩子。 “你們的事我不想，也沒精力插手，不過我還是那句話，藝人談戀愛要慎重。”
剛剛忙着端茶倒水，胡鴿沒注意蔡一農的面容，這會兩人在沙發上坐下，仔細一看，大吃一驚。
只見蔡一農原本飽滿的臉頰比起三個月消瘦許多，雙眸黯淡無光，充滿疲憊和空虛，顯示出一副極度憔悴的病態，讓人明顯感受到她的無助和無奈。
想到昨天李國利電話裡和自己說的事情，胡鴿從女老闆的狀態上感覺唐人影視目前經營情況，似乎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糟糕。
猶豫的問道：“k姐，李導昨天和我說，公司已經快撐不下去了，這是真的嗎？”
蔡一農閉上眼，艱難的點點頭，有氣無力的說道：“你車禍後公司藝人經紀業務幾乎中斷，還賠了品牌方不少錢。
《射鵰》雖然停工，但是場地、人工等基本費用還再支出，而且資方騰達文化還要撤資，已經起訴我們補償損失。原本公司寄予厚望的《少年楊家將》被封，無法播出。
連續兩部戲血本無歸，耗幹了公司所有流動資金。正在拍攝的《聊齋奇女子》投入也不小，但是短時間內不能回本。”
屋漏偏逢連夜雨，蔡一農簡單一說，胡鴿就明白公司的難處，唐人以往都是一年一部戲，資金運轉效率很低，如今連續兩部戲都大虧，等於兩年公司都是貼錢白乾，恐怕馬上連員工的基本工資都發不出去。
“今天k姐你來，是希望我做什麼嗎？”胡鴿心有愧疚，都是自己的原因，才導致公司發生這種情況。
“唐人需要資金度過這次難關，但是公司現在的這種經營現狀，即使我用公司房產抵押，也還有一些缺口。我和李導商量後決定，融資！”
胡鴿不可置信的驚呼：“k姐，你要融資？”他可是知道蔡一農一向是極力反對融資的，要不然唐人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如果公司內憂外困，這時融資不是明擺着被人宰一刀。
“是內部融資，員工認購股份！與其便宜外人，我還是希望公司內部員工能認購一部分股份，幫唐人度過這次危機。”
胡鴿明白老闆的意思了，k姐肯定是希望自己帶頭認購一部分股份，自己是唐人危機的導火索，又是公司一哥，自己最危難的時候k姐對自己不離不棄，於情於理自己都應該出一份力，帶頭認購一部分股份，以解公司燃眉之急。
咬咬牙，胡鴿小心翼翼的問道：“k姐，公司估值多少？”
蔡一農說出一個很中肯的估值：“內部員工，八千萬。”
胡鴿頓時鬆了口氣，他就怕唐人影視估值太高，買不起股份。
自己滿打滿算出道也就三年時間，雖然是賺了點錢，但補貼家裡一部分後買了房，也沒多少餘錢。而且自己馬上要去國外做修復手術，又要一大筆錢。
唐人影視八千萬的估值已經很低了，公司在怎麼落魄，東海總部和橫店小白樓、唐人館的地產還是非常值錢的。
“k姐，我認購2%。”
蔡一農滿意的點點頭，胡鴿有多少收入她一清二楚，認下2%股份，160萬已經是他極限了，患難見真情，不枉自己一直支持他，關鍵時刻還是拿出一哥的擔當。
有了胡鴿的帶頭，她就好做其他人的工作。她把融資方案通告公司所有人，三天了，都沒有一個人來和找她，讓她大失所望，這纔不得已找上胡鴿。
又寒暄幾號，蔡一農就起身告辭，臨行前叮囑胡鴿：“你好好養傷，公司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射鵰》劇組上下還等你王者歸來。”
胡鴿把蔡一農送出門外，看着她蕭索的背影無奈嘆了口氣，他心裡明白k姐融資的事情一定很不順利，畢竟公司現在半死不活，隨時可能破除清算，總部和橫店分部地產雖然值錢，但是那又不能賣了換錢。
員工也不是傻子，哪裡敢在這時候認購公司股份，自己那160萬，算是報答k姐的知遇之恩了。
距離蔡一農探望胡鴿又過去三天時間，唐人內部員工融資認購股份效果很不理想，就算有一哥帶頭，大部分員工還是不看好唐人的未來。
零零散散又籌集到兩百萬，這對解決公司困境杯水車薪，蔡一農就緊急前往橫店，想和李國利商量辦法。
橫店唐人小白樓辦公室裡，蔡一農正在低頭沉思，想着要不要孤注一擲，把自己的房子也抵押出去拼一把，反正她還年輕，大不了破產重頭再來。
咚咚咚，劉師師敲門而入。
蔡一農擡頭打量下一姐，小姑娘一身雪白的羽絨服，紮起一個高高的馬尾辮，容顏秀美，精神十足。
擠出一絲微笑：“最近在劇組還好嗎，師師？”
劉師師坐下後笑道：“我還好k姐，聽說你來橫店了，過來看看你，雲雨之後才見彩虹，k姐你不用太焦慮，公司會好起來的。”
蔡一農目光中露出一絲欣慰：“你好好演戲，公司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會解決。”
“k姐，公司不是有個員工內部認股嗎，我想認購一部分。”劉師師道出來意。
蔡一農搖搖頭拒絕：“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才工作多久能有幾個錢，如今你把辛十四娘演好，就是對公司最大的幫助。”
劉師師神秘一笑，語出驚人：“k姐，我有錢，我出2400萬，認購公司30%股份。”
蔡一農聞言眼睛瞪的渾圓，無比震驚道：“多少，2400萬！你哪來這麼多錢？”
不待女老闆回神，劉師師接着又拋出一個重磅消息：“k姐，我可以找關係讓騰達文化暫時撤訴，再寬限公司一段時間，加上融資的這筆錢，公司就可以度過難關啦。”
(本章完)